我现在才觉得房子大了,真是个麻烦的事,就好像你不推开另一扇门,你就不能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也许那里会藏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也许会是一只剥了皮的黑猫,又或者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偷窥睡熟的你。
汪卡想拿我的寒冰匕,我躲开,说道:“不想死的话,别碰这匕首。”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屑地摊了摊手,汪卡顺手抄起靠在墙角的铁锹,说道:“一寸长,一寸强,一会儿打不过,别来求我救你。”
我们推开一扇扇破旧的房门,每一次开门,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一个患了肺病的老太太在喘气,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多数房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最后,我推开了堆积杂物的房间,一开门,就有一股恶臭钻进鼻孔,太臭,差点没熏晕我,手电一扫,顿时大叫一声:“啊!”
“鬼叫什么?”杂物间房门很窄,我的身体完全阻挡了汪卡的视线,他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急得推开我,顺着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一看,肥手顿时抓紧了我的胳膊,连连爆粗口:“我靠,这是柿子树吗?”
房间里堆着一些破木板、干柴和一些杂物,不过,灯光下的干柴上挂着数不清的死老鼠,不下百只,怪不到能有如此臭味。
“怎么这么多死老鼠?”汪卡受不了,冲到院子里,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还干呕几声。
我紧皱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是能看到鬼,可鬼如果躲起来,不让我见到,我也无能为力。
忽然,我听到呼啸的北风里夹杂着一阵飘飘渺渺的歌声,如泣如诉,似幻似真,似忧伤,似悲怨,似乎是从屋后传来。
“胖子,你有没有听到人唱歌吗?胖子,胖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我问着汪卡,没听到回音,扭头一看,汪卡朝前院走去,走得很快,很急,就好像赶着投胎去的。
我刚追过去,他已经越过了前院的月亮门,当我走进前院,看到汪卡径直朝院子中间的枯井跑去。
我头皮一炸,这家伙要干什么?
速度飞快,一闪就挡在汪卡面前,一轮弯月吊挂在阴云里,黑云移动很快,我看得清楚,汪卡目光呆滞,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啪!
带着一丝清凉元力的巴掌,扇在汪卡肥脸上,我控制了力道,还是打得汪卡嘴角流血。
吃痛的汪卡,身体一抖,就像过了电流一般,扭头冲我骂道:“臭石头,你打我干嘛?”
“你怎么了?”我冷着脸反问道。
“我……”说了一个字,汪卡往四周看了看,疑惑道:“我怎么在这?”
“我哪知道,你不会中邪了吧?”我打量汪卡,这胖子脸很苍白。
“刚才,一个求救的声音,一直在喊我。”
“喊得什么?”我眉头皱得更紧,一个声音?
“水好冷,救我出去。对,就是这句话,我一听见,脑子就不好使。”汪卡反应过来,这声音确实很清晰,但身体为什么不受控制?
水好冷?
这哪里有水?
难道……
我和汪卡同时望向面前的水井,水井上方还有一个老旧的辘轳,手电筒往下照去,水井像个吞噬光线的黑洞,照不到底。
汪卡在旁边找了一个半截砖头,丢了下去。
水井很深,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没水?”汪卡脸更白了,同时,一阵后怕,如果没有我的一巴掌,恐怕他早就栽进井里。
“你能听出声音主人的年纪、性别吗?”我又想起脸上的血手印,那小鬼不会在这口枯井吧。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很稚嫩。”汪卡也想起我脸上的血手印,也猜到了一点。
“对了,你听到什么人在唱歌吗?”我想起屋后的歌声,问向汪卡。
汪卡摇摇头,我更疑惑了,他听到小女孩的求救声,而我听到了来自屋后的歌声,鬼魅还能区别对待?
“好冷,石头,咱们回屋吧。”汪卡捏紧了自己的棉睡衣,北风冷似刀,好像要刀刀见血,一身脂肪的他也受不了寒冷。
我也受不了,出来太久了,除了求救声、歌声和一屋子死老鼠之外,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回到屋里,才好受许多。
汪卡跳到床上,刚钻进被窝里,又跳了出来,喊道:“靠,怎么有水?”
我坏坏地笑道:“你该不会尿床了吧?”
打趣之余,我也一阵疑惑,出门寻找汪卡时,曾用手伸进汪卡被窝里摸过,可没有一点水迹。
没错,我并没有做梦,这一点,我很确定。
汪卡扯开被子,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是……是血?”
确实是一滩血,还很新鲜,就好像刚从身体流出来一样。
怎么会这样?
我也懵了,趁我们出去查找老宅异状,难道有什么东西趁机来过?
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被子里滚落出来,一直滚到墙角。
我手电筒扫过去,吓得头发都直立起来,那是一个满脸带血的脑袋。
汪卡也看到了,从床上跳下来,又抓过靠在门口的铁锹,紧张地四下查看,问道:“快,快点蜡烛。”
因为经常停电,苏三桥送了一袋蜡烛,就在柜子上。
我拿着手电筒,来回照,冲汪卡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点。”
汪卡也反应过来,手电筒在我手里,肯定要防备什么,他跑过去,取出一根白蜡烛,打火机拨了几次,都打不着,他的手很抖,差点没把蜡烛弄断,真是废物,我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着了蜡烛。
昏黄的烛火,一下子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没错,那是一个瞪着眼睛的女人脑袋,我并不认识,看其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短发,眉心处还有一颗红痣。
“我看,是有人杀人,然后抛尸在我们屋里,走,去找富叔。”我没让汪卡留在老宅,汪卡也没胆子留在这,就一起去找苏家富。
看了看手表,三点十五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担心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