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升的越来越高,温度就跟着升了起来。
吃完早饭,南何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还在喝豆浆的薄言禾,回想着方才的事。
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想着想着,薄言禾就抬起了头来:“盯着我干什么?”
说着她又将视线转到南何面前的那碗豆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原本盛着豆浆,现在没有了的空碗上:“你这么快就喝完了?”
南何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那个空碗,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对啊,喝完了呀。”
薄言禾看了眼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半碗豆浆,很怀疑南何是怎么喝的那么快的。
见她依旧在因为豆浆的事疑惑,南何用食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等薄言禾将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移到脸上时,她道:“别看了,再看你就给我再买一碗。”
她这样说这不过是为了让薄言禾继续吃她的饭,但薄言禾却并不是这样理解的。
“你还喝啊!”她将视线往那边正在忙碌的老板身上移去,“那我让老板再给你盛一碗。”
“……”前不久她还觉得面前这个小幼稚鬼挺了解她的,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在薄言禾开口之前,叫了声她的名字,等她回过头来时,开口道:“你快些吃你的饭吧!一会儿早饭都要变成午饭了!”
薄言禾吃起东西来,是真的慢!
“哦哦!”薄言禾连忙点头,拿起勺子舀了勺豆浆往嘴里送去,等将那勺送进嘴里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喝豆浆了?”
她又一次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身上。
南何:“……”
原本并不想理会她的,但见她还欲再问,她就逼不得已开了口:“想再给我买一碗豆浆可以,你先把银子拿出来,我怕你一会儿会赖账!”
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薄言禾的注意力而已,但片刻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了她的话,薄言禾就真的伸手去拿腰间的钱袋,结果一摸并没有摸到。
嗯?
心中生疑,她便将勺子放下,低头朝腰间看去,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我的银子呢?”薄言禾疑惑了起来,她明明系在腰间的,这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之前被薄言禾打断的思绪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南何终于想明白方才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男人哪里是不小心撞到了薄言禾,他是故意的,然后趁机将薄言禾腰间的钱袋给拿走了,钱到手,哪里还会在意自己往哪里去,这就是为什么那男人起初明明是和她们相同的方向,然后变成了相反的。
那边薄言禾还在自己身上翻找着,南何漠然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提醒她的意思。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薄言禾终于放弃了。
散去了身上的力气,她瘫坐在椅子上。
想了一会儿之后,猛地一拍大腿,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我知道了!”
南何点了下头,而后又朝她挑了挑眉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的银子被偷的!”薄言禾回想着方才的事,又猛地回过神来,“是刚才那个碰到过我的男人!”
看起来,还不算是太笨!
对此南何倒是挺淡然的,毕竟银子偷都偷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她们追回去,也无济于事。
虽然她是这样想的,但薄言禾并不是。
“他居然敢偷我的银子!不行,我找他去!”她说着就要起身,却在起身之际,被南何拉了回去。
“银子已经被人拿去很久了,你觉得你现在去的话,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
薄言禾瞬间安静了下来,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豆浆郁郁寡欢。
好吧!有时候心情是和吃饭有关系的!
最后吃早饭的钱是南何付的,帝何的那袋银子,再次回到了她手里。
“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薄言禾看着手里的那袋银子说道。
南何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是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说到还钱,她欠了帝何那么多,都一直没有还过呢!
一路无言,一刻钟的时辰之后,两人回到了小院。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桌边吃饭。
南何看了一眼,当即退了出来。
薄言禾紧随其后。
他们正在吃饭,那她们若是这个时候进去,就有些尴尬了。
“要不我们在转一会儿?”南何还没有开口,薄言禾的声音就想了起来。
看来,她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于是乎,两人就离开了小院门口,往街道上走去。
“最近怎么修炼的这么勤快?”走着走着,南何突然问了她一句。
闻言,薄言禾笑了起来:“不勤快一点儿怎么行。我修为这么弱,会被你欺负的。”
这个回答完全和没有回答一样。
南何白了她一眼,见她不想说,便没有再多问。
两人最后在河边停下,南何走过去,在台阶上坐下。
“你呢?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薄言禾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她问的这个问题很模糊,模糊的南何一时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许是意识到了这件事,还没等南何问什么,她就又问了一遍:“你不拿回自己的身体了吗?莫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吧?”
原来问的是这个啊!
南何勾起唇角笑了下,而后回答她道:“原本是打算先这样的,但近来发生了些事,就决定要提前回到身体里去了。”
难得没有和她开玩笑,南何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样啊!”薄言禾点了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沉默着,一直思考着,就在南何以为她能说出来什么让她满意的话时,她终于开了口,“嗯。挺好的。”
嗯。挺好的。
这四个字直击南何的心灵,她打死都没有想到,薄言禾最后居然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完全没有了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薄言禾倒是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和她说了几句话,但她都没有理会她。
在河边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南何快要睡着时,帝何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
“回来吧。”
南何知道她们刚才回去时,帝何和瑶兮是察觉到了的,所以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
没有回答他,她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薄言禾:“现在可以回去了,你是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薄言禾当即起身,站在她边上。
关于她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两人回到小院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帝何一个人了。
快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帝何将方才倒好的茶水给了她们一人一杯,待喝过茶之后,薄言禾回了自己的房间,留南何和他继续待在院子里。
“什么时候出去的?”帝何先一步开口问道。
他早上起来洗漱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结果……
扑了个空。
“天刚亮的时候。看见薄言禾出去了,我也就跟着出去了。”没有丝毫犹豫,如实回答了帝何的话。
听见这个回答,帝何倒是也没有再问什么,他坐在一边拿起茶杯喝起了茶,南何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很困。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帝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什么时候去鬼渊拿回你的身体?”
虽然他们之前商量了去鬼渊拿回身体这件事,但一直都没有说个具体时间。
南何听见他的声音,迷糊感顿时散去了些,她抬起眼来,看着帝何说道:“最早得等到将齐鹞的事情解决完。”
其实也不是非要等将齐鹞的事给解决了才能去鬼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跟帝何去,但奈何条件并不允许。
她的身体是长离封印的,术法修为也是,若想全部都拿回来,那就只能将长离强行唤醒,或者引出他的分身来,这些事情,南何办不到。
上次和碧有槐见面时,碧有槐给了她一根引路丝,说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根据引路丝而进入她制造出来的那个世界中去,南何打算今晚或者是找个什么合适的时间,去见见她,毕竟能唤醒长离,或是引出长离分身的,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
在她想事情的过程中,帝何一直都没有说话,所以当她回过神来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查看他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眉头紧皱,视线正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被术魂旗包裹的结界球上。
南何知道,他是在担心孟裔鸩和青衡。
“这个结界球大概还能维持多长时间?”南何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
“半个月。最多二十日。”结界球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更大的裂缝,然后彻底破碎。
到了那个时候,一直被阻挡着的气息就会四散,很快天界那边就会知道了。
南何听见时间后,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放心吧!绝对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这件事的!”
闻言,帝何将视线从那边的结界球上面收了回来:“真的吗?”
其实在心里他已经相信了南何的话,但还是想问一遍确定确定。
在南何对着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后,他将一直压在心口的重担,放了下去。
齐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南何一个人了。
她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你今早怎么那么早就出去了?”诺诺地问道。
她和帝何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于是乎她就将回答帝何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
“天刚亮的时候,看见薄言禾出去了,我也就跟着出去了。”一个字都没有变。
齐鹞“哦”了一声,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南何看着她,她也看着南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拍了下桌子,一声重响当即响起,吓了南何一跳。
“怎么了?”先一步问出问题的人是南何。
她拍了拍心口,眉头紧皱。
齐鹞这一惊一乍地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她回答之前,南何先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猜测着她会跟自己说什么,心里渐渐有了个目标时,便听齐鹞说道:“那只兔子,也就是蓠魅,他不见了。”
说着还像是怕她不知道是谁一样,还特意重点强调了一下。
听见她这话,南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方才她猜的,就是这个。
见她特别淡然地坐在那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齐鹞的慌张感顿时散去了些,她觉得南何这样,一定是知道蓠魅的下落,所以才会没有反应的。
殊不知,其实南何也并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齐鹞想了想,回答道:“就今日起来后,昨夜我睡觉的时候,他还趴在这桌上的。”
昨夜?趴在这桌上?
南何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无误,她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齐鹞点头应道:“我确定,错不了的。”
那这么说来,她就有眉目了。
齐鹞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什么,原本散去的紧张感再次弥漫在心头,她问道:“为何你在听见这话的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南何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觉得我在听见这话时,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句话噎到了齐鹞,她是什么反应都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干涉。
一时间她只觉得稍微有些委屈:“我只是担心蓠魅的下落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她跟南何解释了起来。
“??”南何一时间有些不解她这样的行为,“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说错,只不过是到了齐鹞的耳中,意思就变得有些不一样罢了。
齐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将视线下移,低下了头去。
感觉到了她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但南何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她现在也没有问原因的打算,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往术魂旗所在的地方走去。
感觉到面前的人起了身,齐鹞就暂时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视线落在南何身上,在紧紧盯着她的同时,跟着她一同往术魂旗的方向走去。
祁阵出门时,特意跟叶秋风传了个音,但他并没有任何回复,想来是还没有醒来。
在街道上吃过早饭后,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以为是会碰到南何的,谁承想结果并没有。
既然没看见人,他就想到了传音。
但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早上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因为没有忍住的缘故,给南何传了个音,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既然做好了决定不去主动理会南何,那他自然就不应该去找她,甚至是接连不断地想起关于她的事。
想要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那他就得去做做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呢!自然是关于叶秋风的!
茶楼和昨日一样,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祁阵不知道他们怎么总是喜欢往这里跑,当然也不想知道。
他已经决定了来这里后要做什么事,那就自然不会理会其他的小事。
背靠着墙,依旧保持着早日的姿势。
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见茶楼依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隐去身形直接进入了茶楼。
他是在四楼停下的,刚一站稳,立马就有一道血腥味传来,紧接着是红叶和小夭满是担忧地声音。
“红叶姐姐,老板刚才明明醒过来了的!为什么现在又突然睡着了!”小夭是眼睁睁看着叶秋风醒过来了的,他甚至还和自己说了话,所以她不能理解,叶秋分为什么突然又睡着了。
红叶站在床边弯着腰,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污血:“他可能是太累了,让他接着睡吧,我们不要打扰他。”
她动作轻柔,待将他脸上的污血擦干净之后,回头看着小夭:“好了,不许哭鼻子。”
小夭方才被叶秋风突然吐血的样子吓到了,一直到现在脸上都还挂着泪珠。
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并不能听出来些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这么大一会儿,也就光知道叶秋风刚才醒了过来,现在又睡过去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抬脚穿过阵法,往最后的那个小隔间走去。
“小夭,外面一定又聚集了好多人,既然老板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继续开门做生意吧。”
视线从叶秋风脸上移开,落在了一边的小夭身上:“你去开门,我随后就下来。”
小夭应了一声,当即转身出门,往楼下走去。
在她走后,红叶看着门口说了句:“出来吧。”
祁阵此时刚刚走过来,听见她这句话时,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他知道,红叶并不是在喊他。
在门口站住之后,他就看着里面的情况,红叶站在桌边,视线紧紧盯着门口他旁边的位置,床上是正安稳睡着的叶秋风。
等扫了一眼之后,他将视线移开,落在自己的身边。
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命令你,快些出来!”红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