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是,我从天蒙蒙亮等到天蒙蒙黑,她还是没有出现,但警察来了。
警察一过来就吸引了全部的视线,我没有凑这个热闹,攥着菜刀等仇人来,可是,我忽然变成了全单位的焦点,因为,警察就是来找我的。
我慌了,紧张的站起来,包里的菜刀顺势滚了出来,“哐当”一声吸引了更大的注意力。
咦,她上班居然带着菜刀?不要大惊小怪,兴许是用来削指甲的……那为什么警察来找他,还一下来了三?不要大惊小怪,兴许人家只是来走亲戚的……咦,警察为什么要给她戴手铐?不要大惊小怪……天啊,她被带走了,oh,mygod,神啊,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咦,你为什么现在才大惊小怪?
伴随着同事的尖叫,我被带走了,当然,菜刀也被收走了,他们说,这是重要的证物。
一路上,我都在考虑怎么逃生,是跳车,还是不跳车,但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他妈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逮的?
到了审讯室,我才明白,原来那个女同事死了,而我,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也不能说是最后一个,因为大晚上的,只有我去了她家,而她,白天才跟我打过架。
我说:“警察同志,我是到过她家,可是我没有进门啊,楼里的邻居都可以作证。”
他们说:“说说你是怎么进门的。”
我一愣,你们耳朵瞎了么,我说我没有进门,没有进门!
我继续解释:“警察同志,是她打电话让我过去的,说是要给我道歉,我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她耍了,于是……”
“于是,你就杀了她……”
“对……”我刚想往下说,忽然反应过来,忙叫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我连门都没有进去!”
他们对我循循善诱:“你想过杀她吗?”
我谨慎的接话,摇摇头说:“没想过。”
“从来没想过?”
“从来没想过。”
“一点也没想过?”
“一点也没想过。”
“半点也没想过?”
“半点也没想过。”
……
好吧,我承认我想过,但想想又不犯法,我还想过要嫁给皇室做王妃呢,我还想过穿越回去当皇后呢,我还想过自动提款机在我家呢,我还想过……反正想想而已,就是想想而已。
这时,忽然一个警察进来了,附耳朝一个警察说了什么,那个警察点点头,忽然问我:“你说在11点50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我忙点头,“是11点50,我的表是北京时间,不差半秒。”
“可是,”那个警察严肃的说,“刚刚送来解剖报告,她死亡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左右,难道说,她死了以后又给你打电话,约你跟她见面?”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见那个警察声色俱厉的说:“我们刚刚查了你的通话记录,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条通话记录,人可以撒谎,但机器却撒不了谎……”
我忽然浑身一冷,想起那个通话的声音,似乎真的不是个人,而且,我明明已经关机却仍能接到她的电话,也许她真的不是个人……
二十四小时,我被放回去了,但仍然被严密的监视中,据那些警察说,只要你杀了人,早晚会露出蛛丝马迹。
可问题是,我没杀人啊,我连鸡都不敢杀的。
老孙说:“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大黑也附和:“我也相信你。”
杰克接着附和:“我相信你。”
你们相信我?相信我有个卵用?你们又不是警察。
见我萎靡不振,食不知味,他们很关心我,一直劝我想开些,让我很感动,幸亏有几个朋友在,要不我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
后来,我知道,他们哪是在关心我,分明是怕我失了业,没有钱买米买面,供他们吃喝。哼,一群白眼狼!
有一天晚上,我听见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
大黑说:“你就问问怎么了?”
老孙说:“这不合规矩,会损我的阳寿的。”
杰克说:“损点阳寿又怎么了,反正你都这把年纪了?”
老孙“呸”了一口,“又不是损你们的阳寿,你们当然不在意了。”
杰克忽然说:“你损失多少,我以后给你双倍。”
老孙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问道:“真的?”
杰克拍着胸脯保证,还顺道发了个誓。
于是,老孙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我不知他们要干什么,还要损阳寿,但我知道,老孙被坑了,因为杰克自言自语的说:“反正我给你,你也收不到……”
原来,他们是要招魂,问问死者凶手是哪个,作案的手法是什么,凶器在哪儿,反正只要能给我洗清冤屈,让我顺利的上班挣钱,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没有激动,更没有兴奋,有的只是浓重的悲伤。
在一个小镇,有一个姑娘,正是十岁的年纪,她眼睛很大,皮肤很白,成绩也很好。美中不足的是,她有一个继父,继父对她并不好,但也不差,起码在吃喝上从没有亏待过她,母亲很懦弱,但对她还算好。一家三口,虽说不是原装,但在小镇上,也是平常人家。
一个冬日的下午,小姑娘放学回家,继父和几个狐朋狗友正在搓麻,看到她回来,忽然猥琐的笑了一下。小姑娘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因为这个猥琐的笑开始了。
第二天,小姑娘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震惊过后忽然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哭着跪下让她保密,如果小姑娘说出去,他们这个家就完了。小姑娘不明白,但她爱自己的母亲,更爱自己的家,她不会让自己的家完了的,她要保守秘密。
小姑娘终于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她通过一个好心人报了警,警察把那些人渣带走的时候,小姑娘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解脱了,可是,她的母亲在被带走的时候诅咒她,诅咒她今生都不得好死,一辈子被男人当破烂……
小姑娘震惊了,这是她的母亲,亲生母亲,不仅在她被凌辱的时候漠然旁观,还在她得到救赎的时候狠狠咒骂,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要这样的恨她!
时间缓缓流过,小姑娘成了大姑娘,她有了自己新的人生,新的名字,新的经历,尽管过去的噩梦还缠绕着她,但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不过,这笑容很快被我的女同事打破了。
我那女同事碰到了已经出狱的几个人渣,他们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只是日了一个破鞋,为什么要受这么重的刑罚,他们不服,他们要申诉。女同事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这个案子申诉,而且被成功翻案,她就成了圈子里的名人,成了名人以后她会怎么样,名利自然滚滚而来,高高在上的被那些庸人崇拜……
女同事的报道一经问世,掀起了滔天巨浪,在网上迅速的发酵,不明真相的网友都叫嚣着,找到那个恶毒的小姑娘,让她接受迟到的惩罚,有的人提出质疑,不过那些质疑很轻,很快被淹没在看似正义的洪流中。
这时,女同事接到一通电话,是那个小姑娘打来的,小姑娘以为这个记者只是被误导了,她要讲出真相,于是她同意接受采访,讲出真相,但必须隐去真实的姓名和音像。女同事当然很同意,她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进行了采访。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女同事对小姑娘说,她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的,小姑娘很感谢女同事,她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拿给她……
可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女同事把那糕点扔在了臭水沟里,还擦了好几次手,而那篇音像俱全的报道要问世了,没有马赛克,只有一堆胡乱剪辑的音像,里面的小姑娘承认自己栽赃嫁祸,还说警察那么蠢,居然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哈哈……
这个报道彻底让小姑娘掉进了万丈深渊,她所在的学校被人攻击,她出租的房子被人收回去,在寒冷的大街上,小姑娘抱着一床棉絮不知去哪里,学校开除了她,没人愿意租给她房子,更可恨的是,街上的小混混都围堵她,让她陪他们玩玩……
小姑娘想到了死,在死之前,她去找女同事,本来想着女同事应该很愧疚,会对她进行道歉,可是,她听到的是,女同事说,反正你也毁了,但你成全了一个如日中天的记者,你毁了也是值得的,只要你自杀,我会给你买块好墓地,毕竟,你也算是我的贵人,我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