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叹了口气说:“如果是被打死的倒还好了,我们潘家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真是被打死的,别说那鬼婆娘娘家人不会放过他,就我们潘家也饶不过他。”
“那是怎么死的?”我看了看河岸草地上的尸体,不解问。
说话的时间,我们早已经来到了河堤上,见警察仍在忙碌,就先不急着过去影响警察办案,停在警戒线外说话。
村长看着我说:“小伙子,你先别急,等我们一点点给你说来。”
虽然嫁给潘光海后的生活并不幸福,但那个苦命女孩,也是个要强的人,经常被家暴,脸上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却从不道苦,见谁都笑颜相待,跟没事一样
。
别说不和潘家人说,就连后来冷静下来,还是觉得心疼,放不下这傻闺女的娘家人来问候,也只字不说苦,还翻过来帮潘光海遮掩,装作很幸福的样子。
娘家人在邻县,隔得远,看不到真实情况,可潘家人却是看在眼里的。
哪有什么幸福可言啊,完全就是一个火坑!
随着动辄打骂的次数越来越多,潘光海本家人再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潘光海,做人要讲良心,人年纪轻轻的姑娘,既然下定决心跟了你,那就好好的对待人家,就算给不了多好的生活,最起码也不能动手打人。
每当这个时候,潘光海都会笑呵呵的说:“没事,嫩婆娘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还有不久就要生,不会跑的。”
这就是衣冠禽兽才说得出来的话了,劝说的人在愤怒的同时,纷纷扼腕叹息,感慨直到今天,才算看清楚潘光海的为人。
潘光海越是这样,潘家人就越是心疼那个女孩,也为自己当初帮潘光海说好话,劝这女孩嫁给他而感到自责。
知道自己做了件错事,也劝不了潘光海这头衣冠禽兽,潘家人就只好想办法补救,请村干部和乡派出所干涉出面调节。
但试图用国家法律震慑潘光海,使他不敢再喝了酒就动手打人的算盘,很快就落空了,当着村干部和民警的时候,这潘光海说得倒是好听,让他写保证书按手印都非常配合。但转过身喝了酒,就又是老样子,还愈发变本加厉,后来就算不喝酒,也开始上手了,家里经常传出他的打骂声,和少妻忍不住痛的呻.吟声。
实在没办法,村里干部只好私下找女孩商量,如果她愿意,村里可以帮她,强制和潘光海离婚脱离火坑。至于孩子,将来生下来了,只要她点头,可以留下来,村里可以负责抚养,不用他操心太多。
岂料,面对这些善意的帮忙,女孩却跟鬼迷心窍了一样,说她和潘光海过得挺好的,不需要帮忙,别人说潘光海经常打她,但那只是旁人看来如此而已,实际上潘光海根本没用力,还说这其实只是她和潘光海之间的生活情趣,希望大家别大惊小怪。
村里那么多眼睛看着呢,村干部们哪会相信这话,就转而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敢说潘光海坏话?
女孩摇头说没有,被问的次数多了,甚至还开始变得不耐烦,说他们过得很好,让大家不要多管闲事。
这话一说,旁人就算有心帮忙,也完全无计可施了,最终只好放弃,免得一番好意不被领情,还反招来嫌弃。
既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别弄出人命就好。
于是,在几个寨子的人,不解的眼神中,这对老夫少妻的“生活情趣”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
终于从一天开始,他们不再传出“生活情趣”的声音了,生活渐渐平静了下来。
因为潘光海的少妻要生了。
嫁进潘光海家的时候,女孩肚里的孩子就已经很大,所以尽管他们婚后的“情趣”,激烈得让人看不懂,但真正说起来,时间其实也挺短。
见随着孩子要出生,这对老夫少妻终于消停了下来,人们也纷纷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听再看他们那令人费解,甚至让人害怕的另类“情趣”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最终的结局却更加吓人,弄得人们晚上再也不敢出门。
二十多天前,潘光海少妻终于到了临盆的时候,可人们左等右等,也没见到潘光海把妻子送去医院待产,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常人难以理解的两口子,根本就没打算去医院,准备在家生产。
要十几二十年前,农村确实还有不少在家生产的,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在家生的?为了产妇和孩子的安全,潘家人又只好劝他们去医院,但根本劝不动,说有老妈在,不用担心。
说起来,早年的时候,潘光海母亲确实有过不少接生的经验,但如今社会已经不同,母亲也已经老了,走个路都费劲,哪还有能力接生?
直到女孩娘家人闻讯赶来,不由分说的把她安排去了医院,人们才放心下来。
岂料上了医院救护车,刚开始往城里赶,羊水就破了,产妇开始喊疼,继而又开始惨叫,一声盖过一声,听得人手心冒汗,心惊胆战,甚至将救护车警报声都盖了过去。
发现难产,需要剖腹,女孩娘家人虽然大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停催促救护车司机开快点。
但谁也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来势汹汹,救护车紧赶慢赶,女孩也还是没能等到进手术室,刚过半路,就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后,彻底不行了,瞳孔开始放大,心跳呼吸骤停。
等救护车终于开到县城的时候,人已经彻底咽气,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女孩家人,本来就极力反对两人这畸形的婚恋,曾经不惜强行将女儿送到黑医院也要阻止,如今又发生了这么惨的悲剧,哪里会轻易放过造成这一切的潘光海!确定人已经死透,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后,就召集族人将尸体拉了回来,痛打潘光海,又扒平了他家木房,仅留个堂屋停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