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金柱轻轻一愣,然后低下头:“大师,家师已经故去有十三年了。”
“什么?已经故去那么久了?”听说了无道长已经故去,我师父不禁有些意外。
“大师,是的。”袁金柱神色难得地很正经,似乎想起了已经故去很久的师父,还一脸缅怀之色。
沉默片刻后,老头子轻轻一声叹息:“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一些事啊,不然以他的道行,也不会那么早就羽化。”
听到这话,袁金柱顿时又变得有些好奇:“大师,你说家师有些事没放下,是指什么?”
“没什么,既然已经故去,这些前尘旧事就不是你们晚辈该打听的了。”老头子微微一笑,又问道:“你师父羽化时,你可曾在他身边?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遗言?”
袁金柱想了想,说:“在的,家师最后三个月,完全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很是辛苦,至于遗言,倒是也没有特别叮嘱什么,只是让我多存善念,好自为之。还有就是,如果有缘见到大师的话,就代他向大师说一声谢谢。”
老头子脚步一顿,盯着袁金柱看了几秒后,点头道:“既是这样,老头子也就收下他这声感谢了,往后你也要谨记师尊临终教诲。”
袁金柱连忙点头,说晚辈定当如此,不会忘,也不敢忘。
老头子笑了笑,也重新迈开了步子,不再多言。
到这会,我也算完全听明白过来了,原来袁金柱这家伙的师父,和我家老头子竟然还是旧识,而且两人之间,应该也还存在一些故事,而不是老头子一开始说的,仅是见过几面那样简单。
这世界有时还真小,阴阳一行的世界更小。
“走吧,别磨蹭了,为师也想看看,那院子现在已经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见我挠着脑袋一脸沉思,已经走出好几米的老头子,又顿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连忙收起思绪,干笑着跟上。
按照我和芸姐在电话中说好的,她准备晚饭的同时,还要带张晓微,重新梳妆打扮一下,三合院里里外外也要打扫一番,总之意思就是,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希望我们能回去慢一些。
虽说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隆重,可不管咋说,她们也是在尽心尽力的帮我张罗,于是答应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
但老头子此话一出,之前的打算自然全部泡汤,我原本还想挣扎一下,能晚几分钟是几分钟,奈何老头子,不回来就不回来,一回来就变得好似归心似箭,走到大路上,还破天荒的自己招手拦起了出租车,让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
没办法,也就只好如此了,反正老头子也不是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人,遇上啥样就是啥样,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小时后,出租司机刘大叔,把车开进逼仄狭窄的小巷子,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小三合院大门前。
芸姐和张晓微,已经换了一身比较朴素传统的衣着,抱着换了新衣服的李诺,俏生生站在大门外迎接,说是要梳妆打扮,其实说卸妆更加贴切,未施任何粉黛,完完全全的“原生态”美女。
在她们后边,则是一身职业装的何舒曼,和重新理了个头的杨小天。
一见张晓微攥着手心,我就知道她看起来虽然还好,但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好在有心思玲珑的芸姐,为她提供了极大的心理支撑,也吸走了大部分“火力”,才没有完全露馅。
由于小李诺的关系,芸姐直接代她称老头子为“师公”,而没有这个身份,但也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张晓微则叫“师叔”,这样既能把她稍显特殊的身份凸显出来,也不会把关系贴太近,导致尴尬。
光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是芸姐和张晓微,经过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虽然多少难免会显得有些突兀,但老头子历经了一辈子风浪,岂会听不出这个中含义,丝毫没有惊诧之意,便笑着欣然接受了,还拿一根指头,轻轻刮了刮芸姐怀中小李诺的鼻尖。
说来有些怪,李诺虽然谈不上认生,但也不是谁第一面都能抱的小家伙,直到目前,见了袁金柱都还时不时会瘪嘴,完全不要他抱,也不怎么给杨小天面子,可对老头子却完全不是这样,被他轻轻一逗,便咯咯笑了起来,甚至还主动举起了两只白嫩嫩的小手。
看这小家伙,破天荒第一次见人就主动要抱抱,芸姐不禁笑了笑,正要抱着她退开,迎老头子进门,老头子便笑着伸出了双手,见状又连忙小心地,把人送到老头子手里。
抱着李诺进了堂屋坐下后,老头子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个未经任何雕饰,看起来有了很多年头,还有一条轻微裂口的白玉扳指,递到了她的手中,惊得芸姐连忙又要抱回李诺,行大礼拜谢。
“不碍,不是啥贵重的东西,只是老头子偶然所见,随手收起来的小玩意而已。你回头弄根红线穿起来,挂在她脖子上就是,往后也不要随便取下,对她多少会有些好处。”老头子一边逗李诺,一边对芸姐微笑道。
芸姐连忙感谢了。
说话间,李诺已经两手抱着玉扳指,送到嘴边,用两颗刚冒出头的门牙,咿呀咿地啃了起来。
接着老头子,又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造型简易古朴,颜色橙黄,说不清是金还是铜的簪子,对张晓微道:“你身上有一道火符,虽说已经散去了绝大部分火气,不会对你有太多影响,但毕竟是极阳之物,时间长了难免不好,这簪子有点老气,赶不上时髦,可你也别嫌弃,时不时戴一戴,就能均衡那道符的火气。”
张晓微没想到,自己也还有见面礼,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致谢,拘谨的笑说不会嫌弃,很喜欢,然后朝我笑了笑。
原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张晓微收下簪子后,老头子却又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向了完全退在一边,保持一定距离的何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