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应陶老板的邀,本来就不是多熟的人,也不想再有任何交集,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似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弄得跟感情很深一样,天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水。
不过这无理也要闹三分的泼辣女人的“老公”竟然是以前认识的人,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起码用不着再陪她瞎扯了。于是把情况经过和陶老板说明了一下,婉拒了他的邀请,说下次有时间再聚后,我和老爸便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女人瞠目结舌,明显还没从这一幕中完全弄明白过来的注视中告辞离开。
回到老爸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我忽然顿了顿,往旁边多看了一眼。
只见空一个的停车位上,刚好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X6。
“那光头是个什么人?认识你还是认识你师父?”将李诺放到后排座位坐好,老爸将车子发动后问我。
“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以前一个工地上发生过怪事,请我和罗叔处理过而已,算不上真正意识,那事过后也没有什么交集。”我回答。
看我不大想多说话,显然不喜欢刚才那胖子,老爸也就不再多问了,说了句:这些当老板的心机都深沉得很,说话做事几乎都有目的,没必要的话,少和这些人打交道也是好事后,便专心开起了车。
回到店子,小媳妇已经问清楚傻子王兴的意愿:想继续留在省城,继续跟在晓微姐姐身边,等小天哥回来,并且安慰初步有了成效,不再那么惧怕我了,也愿意搬到晓微姐姐家里,今后和我们一起生活。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傻子的想法,接下来的事,就是通好门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将这傻子从他老家那些人的手里“抢”过来了。反正这事已经和小媳妇商量定了下来,没什么好再犹豫的,而有了芸姐帮忙,应该也不会再存在多少难度。
于是在同条街的小菜馆里吃过午饭,老爸就先开车回去了,我则在早上给我打电话的副食店老板店里买了几包好烟,同时叮嘱他,如果看到有任何人过来找王兴,就立马打电话通知我后,便和小媳妇带着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傻子王兴,下午继续去附近的市场逛逛,挑些等三合院装修好后,就立马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经过她一上午的开导,傻子王兴虽然还是有点害怕我,不敢和我说话,但也比上午那阵好多了。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傻子好像连路都还不会走的小李诺也有点怕,一直都有点不大敢看她,每当小家伙发出笑声的时候,都会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一个小不点有什么好怕的。
可仔细一问,以前又没有这样的情况。我回来之前,小媳妇还每天在店子坐镇的时候,小不点经常都会被送过来,傻子王兴见过的次数不少,所以也还算比较熟悉的,以前也从来没有表现得害怕小不点,倒是小不点跟始终不大喜欢袁金柱那烂人一样,一直都不大喜欢他,偶尔好奇想和小不点接触一下,逗她玩玩或者抱抱什么的,也总是会被她拒绝。
想了一下,也就只好理解为,这傻子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又知道小李诺也不大喜欢他,所以才会惶惶不安了。就跟知道我不大喜欢他,早上看到我就吓破了胆一样。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傻子王兴老家的人终于赶到。听闻他们想见一见王兴后,我便和特意留在了家里的小媳妇一起,带着这个昨晚就已经住进了三合院的孩子,一起往老街辖区派出所赶去。
经过昨天下午和晚上,芸姐联系人帮忙从中周旋了一下后,老街派出所和街道负责处理这事的人已经点头,只要当着几方的面,问清楚傻子王兴自己意愿,征得他同意,老家来的人也没什么意见后,我就可以办一份收养手续和一些其他证明,写一份保证好好对待前者,不会虐待的承诺书,正式把这孩子接回去留在身边。如果老家来的人不放心、不同意的话,派出所方面也会帮着劝说。
而随后的事情也证明,我和小媳妇的预测也是完全正确的,王兴老家来的人,根本就不想把这强奸杀人犯的傻儿子带回去抚养,是情理法理上都说不过去,才迫不得已上来接手。所以在听到我们真有心领养王兴,两个该是他堂叔伯的人,走过场似的表示了一下犹豫和不放心,又和既是陪,也是督促他们来的村支书合计了一番后,便欣然同意了。
当然,做为王兴今后合理合法的“抚养人”,在手续办下来的同时,街道和村里各自批下来的一笔抚恤金,也都一并会发到为王兴设立的一个账户上,由我全权保管处理,今后若是还有什么国家补助的话,也会直接发到账户里,不会过老家人的手。
倒不是我就一定想去争这笔钱,反正就算再争来争去,拢共加起来也没几个,只是这些都是傻子王兴,在付出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的代价后,应当得到的东西。既是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喂进这些急于和他划清界限,压根不想关心他死活的人嘴里。
光想吃肉不想付出,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面对这样的调解结果,傻子王兴两个堂叔伯虽然肉眼可见的有些不大甘心,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答应了。
又花了一天时间来处理,带王兴去殡仪馆停尸间看过他父亲最后一眼,将其尸体火化,又向王兴堂叔伯支付了一笔安葬费用,让他们将骨灰带回老家安葬后,这件事情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本来按理说,王兴也应该回老家一趟,尽尽最后的孝心,但我和小媳妇,都实在抽不出这来回加办事至少四天的时间,心理上也不想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山沟沟,去面对那些完全陌生,很大可能上也不会友好到哪去的陌生人,让王兴自己跟老家人回去这一趟我们又不放心,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很抵触一个人跟着老家人回去。于是在和他说好,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陪他回去给爷爷奶奶和父亲烧香磕头后,就这样定了下来。
至于那间十来平方的小门面,在处理好王兴老爹的事情后,我也和房东商量着给退了。今后王兴会和我们住家里,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再把门面租着。
为了欢迎这孩子正式成为家庭中的一员,除去把原来给罗文信准备的房间,收拾成王兴房间,给他买了几套新衣服,又以每个人的名义都送了一份小礼物以外,当天晚上,小媳妇也特意弄了一桌子菜,好几样都是他比较喜欢吃的。而我,则借着庆祝的由头,和爷爷老爸喝了些酒后,钻进房间一躺,装睡着不肯再走了。
由于即使不说,一家人也知道,我这段时间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要时常保持身心上的清净,加上房间现在多少还有些乱,所以在确定我“其实不怎么需要在床上睡觉”后,小媳妇就索性把我赶出房间,自己完全霸占了。白天随我怎么在房间里睡都可以,只要我睡得下去就行,一旦到了晚上,不是把房间门锁起来不知道钥匙在哪,就是提醒我要专注,不要辜负了老头子的良苦用心。总之,就是总会有意无意的“鞭策”我,让我不敢,也无颜起什么歪心思。
但今晚,无论如何我也不打算再吃她这一套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让这妖精没有说话的机会。适当节制又不是完全禁欲,就连老头子都说了,要张弛有度,既不能太放松,也不能绷得太紧,连想回自己房间睡个觉都不行,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没正式合法,就敢把自己男人往外面赶,以后合法了还不得上天?
必须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杀下去,不然以后准没我这当家的好日子过。
知道我心里其实都有数,用不着时时提醒,之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鞭策”我,实际上很大程度也是为了满足某些恶趣味,故意调戏我,让我欲求不满而已,所以见我都厚着脸皮耍起了无赖,小媳妇在耳畔挑衅似的调侃刺激了我几句后,也就乖乖的顺从了我了。
一直和谐到临近下半夜,溢满房间的春天气息,才在逐渐平和平静下来的呼吸中渐渐敛去,然后是相拥相视着准备入眠,没有说话,因为想说的都已经在眼里,气氛说不出的融洽。
保持着这样的气氛,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忽然觉得,有个问题着实该正面的、好好的谈一下,于是动了动,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后,说:媳妇,你看这院里院外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既然从目前形势来看,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把事情正式办下来,要不我们就干脆挑个日期,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先?反正到了现在这地步,你这孙猴子是怎么也不可能,再翻得出我这如来佛的手心了,还不如尽早遂我的意,带我去看看传说中的结婚证是什么样子。说起来,我这辈子都还没真正见过结婚证呢,老早就想自己去领一个来好好看看了。
“什么如来佛孙猴子,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谁是孙猴子,谁是如来佛啊?”小媳妇像小猪一样拱了拱,钻进被窝里含糊不清地吃吃发笑。
“当然你是猴子,我是如来佛啊,难不成你还想颠倒过来?那可不成,你就是只小猴子,小母猴,别想逃出本夫君的手心。”我一本正经地严肃说。
“滚你的,你才是猴子,浑身都是毛的猴子,好好的话被你说得难听死了,懒得理你,我睡觉了。”轻哼一声对我“小母猴”的昵称表示抗议后,小媳妇身子一躬,完全把自己拱进了被窝里,当真不再理会我。
无奈,只好爬起身把这不断反抗,不断往被窝里钻的妖精重新翻出来后,捧着她的脸一本正经道:“说真的,我真的很好奇结婚证什么样子,拿在手里摸起来又是什么感觉,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和我一样好奇吗?”
被我捧着脸,实在无法躲过去,小媳妇只得笑了笑后,说道:“好吧,我承认,经傻子你这一说,我确实……也挺有些好奇的。”
“既然大家都没真正见过,你好奇,我也好奇,那就干脆去领一个来,躲被子里慢慢好奇,慢慢研究吧,你觉得怎么样?”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我连忙乘胜追击。
“不,不行。”原以为都到这份上了,只要情绪氛围都对,顺势提出来,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小媳妇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什、什么意思?你不会想告诉我,不想嫁了吧?”我不由轻吸一口冷气。
“傻,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当然想嫁给你。”小媳妇笑笑说。
“那是怎样一个样子?”又想嫁,但是又不想和我先去领证,这是怎么个说法?
在我略微紧张,生怕煮熟的鸭子飞走似的表情中,小媳妇轻轻刮了刮我鼻子,微蹙眉头想了想后,笑道:“我觉得吧,虽然我们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应该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分开了,但说到去领证,我仍然还是觉得……有点突然了些,也有点太快了。”
“这还突然,还快?”听到不想和我去领证的原因竟是这个,我顿时一头的雾水:“媳妇,不是吧?我都有点担心再拖下去,不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的话,老丈人和丈母娘会拿刀来追杀我了,怎么到你这里,还觉得突然,觉得快了呢?”
“哎呀,你不懂,反正你就是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小媳妇笑笑,眼睛里泛起一丝略微有些深沉的思考光芒。
“啊?我不懂?那到底是什么啊?既然媳妇你知道我不懂,那就干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保证只要你说,我都会去做。”发现她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我顿时也认真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