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之前,得先把李媛安置妥当。
这女人很可怜,也很善良,被逼到自杀都不怨不恨,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要受无尽磨难。
死于非命的人,黑白无常是不会管的,自杀更是被地府视为罪孽深重,会堕入无间地狱,每天重复经历在世时最痛苦的事,一般的阴阳先生,很难将其超度。
于是我对李媛说:既然你已经释怀,不再留恋什么,那我送你一程吧。
李媛微微一笑说谢谢。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你还得先回画中,放心,你可以很轻易进去,待七天不会受任何影响。”
想了想,我又道:“对了,我也不瞒你。因为你丈夫和其他家人,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我要惩罚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错,你看……?”
出于同情和尊重,我不想瞒这苦命女人,也做好了她会反对的准备,结果她似乎早就看穿我要做什么。
“你是好人,我爸妈和我哥也不坏,如果伤害了你,也是因为心疼我。”
说完,李媛对我轻轻一笑,化为一阵青烟,融进了引魂图。
有了这句话,我自然不好再无差别下手,把她家人也牵连进去。还好她只是为家人辩护,没有提及王珀,否则我就是自找麻烦了。
说到底,是王珀隐瞒了真相,其他人完全是被他的谎言蛊惑,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也就没了再对付别人的理由。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图,又拿出了另外一张。
两张图其实都是一样,名为“阴府开路图”。
顾名思义,就是打开一条直通阴间的路。要知道,鬼差不管,也得不到超度的阴魂,是无法去阴间的,所以阳间才会有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有了直通阴间的路,孤魂野鬼就可以去往鬼门关前的“鬼门镇”,在那里洗清业障后,便能前往酆都,成为鬼民,等待轮回转世。
“阴府开路图”属于比较另类的灵图,需要附入的,是画灵人的灵魂精气,到一定境界甚至能连通神冥二界。对画灵人要求很高,极难掌握。
但“阴府开路图”,却是这类图中的“入门图”,因此要求并不算高,每代传人都要将其掌握,才算合格的画灵人,以便于不定期开阴路广度游魂,行善积德。
一旦阴路大开,半个省城的孤魂野鬼都会有所感应。来的野鬼多了,自然有想前往阴间的,也有不想去,只是来看看热闹的。
而后者,往往具备害人之力。
由于附入的是灵魂精气,一定范围内,画灵人可以自由选择阴路的落点。我只需要把阴路开在王家悼念厅,阳气虚的人,就会看到“百鬼夜行”的“壮观”画面。
气运不佳的,更是会被捉弄,甚至被害人鬼缠上。
这地方是殡仪馆,背后便是庞大的墓地,阴气极重,阴路开在这,基本不会受影响。
画完正牌“阴府开路图”后,我忽然有些心软,也担心牵连过广,无法收场,于是又针对王珀,画了另一种。
这一种只要把目标的八字画进去,前来的鬼魂就会收到“指令”,有明确的目标,不敢加害无辜。
也许有人要问,画灵术不该是用来行善积德的吗?怎么能害人。但要知道,无论人还是鬼,都有好坏之分,菩萨尚有金刚怒目时,更何况人。
换句话说,如果画灵术真的禁止用来对付奸恶之人,历代祖师也不会“开发”出第二种版本的开路图了。所以我这么做,没毛病。
由于体力实在不支,第二张“阴府开路图”,我只画了三分之二,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完成。
我三魂尽缺,有十二元辰护身,使用开路图,反而会更容易一些,由十二元辰代劳即可。
随着感应到开路图的召唤,十二元辰开始向图中注入灵力。几分钟后,开路图亮着微微金光的图案开始变化,最终隐现出我头顶盘旋十二元辰的样子。
接着一道直径一丈三的金色光环,缓缓从画中飘出,穿过房顶来到半空后,又缓缓飘到王家悼念厅上空,一点点沉了下去。
最终金色光环,在停放李媛的冰棺右边墙角停了下来,开始转圈的同时,释放出强烈的白光,透向夜空。等到光环静止下来,白光也有所减弱时,光环内部已经变成了深幽的黑色,如同一个无底洞。
阴路打开的瞬间,悼念厅里的人皆打了个冷颤,觉得一阵阴风席卷而过。但活人是看不到阴路的,人们只能发现,悼念厅气温一下降了下来,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做贼心虚,也亲眼见证过鬼怪存在的王珀,在阴风拂来的瞬间,苍白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紧张地看向李媛遗体。
而这一切,都被宾馆房间里的我“看”在了眼里。
没有再过多关注,随着第一个游魂进入悼念厅,嘿嘿嘿地向王珀吹了一口气,消失在阴路中后,我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宾馆。
阴路会持续到天明,而这期间,所有到来的鬼魂,都会把王珀当成目标,不会去吓别人。甚至因为我留在阴路中的“指令”,就连准备前往阴间的过路鬼,都难免会顺手“调戏”他一下,至于那些害人鬼,则会更加肆无忌惮。
用这种阴狠的手段惩罚他,我会感到不忍和自责吗?
来之前,或许会,但随着得知李媛自杀原因,看清王珀面目,就完全不会了。
只要不把他弄死,一切都是他理当承受的。
……
回到芸姐家里,顾不上一身的“男人味”,随便洗了把脸后,迷迷糊糊的胡乱钻进个房间,倒头睡了过去。
然而,感觉还没睡多久呢,就生生被人弄醒了。
我这人虽然没什么起床气,但近来精力损耗太大,日夜颠倒的,完全没睡够就被弄醒,也很难有好脾气,眼睛都懒得睁,就把推我的那只手拍了出去。
没想到刚翻过身,那只讨厌的手又伸过来了。
拍来拍去不知多少次后,那只手终于放弃,恼人的声音却挤进了耳朵。
“姐知道你很累,但是事情有点急,所以先起来,坚持一下再睡好不好?”
“不好……我累得很……不要……影响我睡……睡……”
话没说完,我又彻底睡了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是夕阳余晖,揉着眼睛,刚想起好像有人叫醒过我,芸姐的脸就挡住了天花板,离我很近。
她衬衣向来只会扣到胸前,这一俯身,两只洁白玉兔,顿时大有挣脱束缚的气势,被我看了大半,当即就清醒了。
由于刚睡饱,某位精力充沛,甚至过盛的仁兄也开始“觉醒”。
“醒了?”
顾不上说话,发现苗头不对,我连忙拉过被子盖住了肚子下面,被她看到“帐篷”,就特么尴尬了。
然而这一切,显然都没能逃过芸姐眼睛,勾人心魄的脸顿时笑意一片:“流氓。”
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把被子捂得更紧了。
但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这被子薄薄的,凉凉的,还有些滑滑的?
定睛一看,哪是什么被子,被子早被远远踢到一边了,分明是一条白色蕾丝边,隐隐散发着迷人体香的真丝吊带睡裙。
哎呀!
我连忙撒手,一阵面红耳赤。
“搭帐篷”就算了,还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的睡衣搭在要命的地方。幸好睡的时候好像忘记了脱衣服,不然就像极了偷内衣的痴汉,这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你的房间?我怎么睡这来了。”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缓解尴尬。
芸姐勾勾一笑,直起身道:“可能是姐叫你进来的?”
这一起身,我顿时压力大减,扯过洁白的被子盖住身体,佯装轻松坐起来。
“那什么……可能是太迷糊,走错地方了,你不要多想啊。”
芸姐还是那副要命的笑容:“能有啥想的,不就那点事么,说明姐还没老,魅力还在。干嘛?至于羞成这个样子?小老弟你咋回事情?”
岂止魅力还在,简直是要命的妖物好么?
算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我挠头道:“刚才你是不是叫过我?有什么事啊?”
说起正事,芸姐顿时也正经了几分:“哦这事还挺急的,不然也不会吵你。早上十点的时候,王珀就在你店门前跪着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呢。”
哈!这么快?我还认为王珀至少能撑两天,没想却半天都不到。
看来那“百鬼夜行”,着实将他折腾得不轻,搞不好还来了个把比较猛的。
“那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什么情况了?”
“唉不是很清楚,好像挺惨的,听说我们离开不久,就开始胡言乱语,跟疯子一样。”
说到这,芸姐看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后,道:“姐能不能帮他求个情啊?虽然逼死老婆挺不是人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据说胡言乱语的时候,还跪在李媛遗体前,哭哭啼啼地把妻子自杀的原因说了出来,当场就被李媛娘家人打去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