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牢画小妹妹么！”钟楚艳靠在门上，抱着双臂，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牢画。她今天穿了一双孔雀蓝色的高跟鞋，称得那双玉足更加雪白，前凸后翘的身材依旧火辣，脸上与话里的讽刺却是更深了。
“怎么？还没卖出去房子？”钟楚艳挑着眉，而后故作发愁的摇着头：“喏喏喏，现在的小姑娘啊，都是娇生惯养。从名牌大学毕业，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惜啊，眼高手低。我说你啊，也学着谦虚一点儿，有空多和前辈讨教讨教，增加点业绩。这头一个月没卖出去还好说，两个月三个月还卖不出去，可就不好再留下了。你知道的，这儿养不了闲人。”
钟楚艳是三流大专学校毕业，本身就对这类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有些羡慕嫉妒恨，再加上牢画这清纯的气质，是她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这更是令她不爽。昨天下班前她就去业绩部门打听过了，牢画这个月是零业绩。她昨晚乐了一晚上，决定今早一来就好好挖苦挖苦牢画，让这个小姑娘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牢画虽然不太清楚钟楚艳内心的种种，却也隐隐约约察觉到钟楚艳的嫉妒。她决定不理会这个心理扭曲的女人，板着脸道：“请让一让，我的客户来了，我要去迎接。”
“客户？”钟楚艳冷哼了一声。“哪来的客户啊？谁不知道你昨晚打了一晚上电话，家都没回，睡在办公室的吧？有客户还用这么拼？装什么呀？！还是早点回家找妈妈去吧！”
牢画面色一凛。父母去世虽然没有击垮她，但被这个女人这样从口中说出“妈妈”这个词，却令她觉得格外的难受。她狠狠的瞪了钟楚艳一眼，直接将钟楚艳撞开来走了出去。
钟楚艳没料到这个沉默的小绵羊会忽然冲过来，手忙脚乱一时没躲开，一下子被牢画撞在了胸口，惊呼一声，感觉到那对波涛汹涌被撞的生疼，却又不好去揉，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看起来格外精彩。
售楼部里其他人平日里对钟楚艳欺负小姑娘的事情颇为讨厌，却碍于她人事部经理的身份不敢出头，这回见她吃了瘪，都憋着笑装作没看见，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钟楚艳气得够呛，恶狠狠道：“待会儿开月底总结会，有你好受的！”
牢画此时也是气得够呛。上午九点就要开月底总结会了，会上会把所有人的业绩公布出来，到时候自己业绩这么差，垫底没面子是小事，可是一点儿提成也拿不到，下个月生活费岂不是要打水漂了？之前自己谈好的几个客户莫名其妙就找各种借口不买了，自己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还碰上钟楚艳这个脑子里有水的女人来找茬，难不成，自己的命格就真的这么背吗？
陈佩佩也是看见了刚刚的一幕，趁着钟楚艳走开，跑过来安慰道：“牢画，你别往心里去。我听说她平时就是那样的，喜欢为难年轻小姑娘。我们这儿以前有好几个女孩都是被她抢了业绩，挤兑走的呢！”
抢了业绩？牢画心念一动，回想了一下她流失的那几个客户情况，来到业绩部办公室，不动声色的把那几个客户原先看好的房子对照销售统计表看了一番，结果发现，这几套房子都在客户与她取消签约之后的不久卖出去了。卖给了谁她暂时不知道，但是从业绩表上可以看出来，都是从钟楚艳手上卖出去的！
好啊！牢画这下明白了。她这么背，原来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钟楚艳这个女人，从一开始招她进来就不安好心，利用她的单纯无知，硬生生把谈好的客户抢走。以钟楚艳的身份，想要给客户更加优惠的条件轻而易举，她只要稍作诱惑，客户就会选择对他们来说更有利的一方。而做完窃取他人劳动果实，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之后，钟楚艳还有脸来洗手间堵她的门，对她冷嘲热讽。这个仇，她牢画记下了！
愤怒之余，牢画还深感痛惜。这几套房子虽然都是小套，但是一套也都四五十万呢，五套房子的业绩，提成千分之三，就有6000块。6000块啊！可以解决她当下多少问题！
很快，月底总结会就开始了。牢画知道自己业绩必然垫底，也没什么心情去听主管说话，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下个月要对钟楚艳严防死守，坚决不能再让她抢走客户。
“接下来，我们来公布一下这个月我们的销售业绩排名。”销售主管叫做叶吉，是个40岁出头头发已经只剩下右边一撮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张表格，准备开始念，钟楚艳忽然走上前，跑到销售主管的身旁俯下身耳语一番，那胸前的汹涌正抵在销售主管的手臂上，惹得叶吉浑身一个激灵。
一众销售都看着这二人，陈佩佩小声冷哼了一声，对钟楚艳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当着这么多人面就这样，这么丑也下得去手。”
牢画也觉得有些恶心。只是……这个叶吉平日里就对钟楚艳垂涎三尺，钟楚艳都爱答不理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做，恐怕是对叶吉有所求。
“各位，在宣读销售排名之前，我有件事要宣布。这段时间我们新招聘了一批销售人员，现在已经投入岗位一个月了。近期总公司那边要求所有分公司缩减开销，所以在用人方面我们需要从严。也就是说，这一次，我们的实习员工中，业绩倒数的那一位，公司将给予辞退处置。”
泥煤！牢画大呼不好。这什么总公司的要求，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明明是钟楚艳的要求！大家都默默的看了牢画一眼。所有人都知道，牢画这个月是零业绩，再差，也差不过她了。这显然就是钟楚艳给她挖了个坑，还逼着她自己往里跳啊！
牢画脸色很是不好看。这边，叶吉已经开始宣读销售业绩排行了，只听他念到：“第一，牢画。”
哎呦，这可真是打了人还要骂人，给人一脚还要吐口吐沫。本来把她的业绩抢走，让她垫底就够惨了，还要把她辞退。辞退就辞退吧，还要当众打脸，人家排行都是从第一名往后念的，这一回非要倒着念，这不是明摆着要让牢画难看么！
众人再次同情的看了牢画一眼，然后默默庆幸，自己不是排行榜上那个倒数的人。
钟楚艳显然也没想到叶吉会这么做，心中十分满意，扭着腰肢就给叶吉抛了个媚眼。谁料那叶吉却是略显窘迫，清了清嗓子再次念道：“牢画，这个月业绩第一。”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以为叶吉是故意给牢画难堪，眼观鼻鼻观心，全部当做没有听见。
往常，叶吉也是这样宣读业绩表的，每当念到第一名，总会有掌声和议论声相伴，还从没出现过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他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咳了两声，强调了一遍：“牢画，是这个月的业绩冠军，销售额690万！”
“哗”的一声，所有在场的参会人员忽然间爆发了，一声声惊呼如同热浪般涌来，瞬间塞满了牢画的耳朵。
什么？是她听错了么？她是业绩冠军？不是倒数第一么？690万？
等等！难道说……
那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夜月黑风高，售楼部内外骤变，那个婷婷袅袅踏着黑暗走来的女鬼，那份询问生时死日的合同，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同事们诧异的询问牢画何时卖出去这么多业绩时，没人发现牢画颤抖的身子和苍白的脸。
是的！她见鬼了！不仅见了鬼，还卖了套房子给鬼！关键这泥煤的鬼合同居然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