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一出口,四周就响起了起哄声。几个看热闹的小伙子大概都是这男人的跟班,一时间吹口哨的吹口哨,哄笑的哄笑。围观的其他群众也收到了感染,纷纷劝起了牢画,让牢画干脆不要这只狗了,谁爱养谁养去。
这热闹看的,已经堵住了牢画的路。牢画见势头有些不对,正要把乌骓叫到身边来,那流里流气的男人忽然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拿脚底板踩了踩,还冲着地上吐了口口水道:“我说小妹妹,你别不识好歹。哥哥我是看你可怜,怕你被这狗给伤了。别的狗伤人,打个狂犬育苗就行了。这种狗要是咬上一口,小则住院,大则要命啊!”
围观群众这么一听,就更加激动了,七嘴八舌的让牢画赶紧把狗给处理了。还有个穿着红色花衬衫老太太喊道:“这么大的狗,万一发起狂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拉的动?万一伤了小区里的孩子怎么办?那可是真的要出人命的啊!”
花衬衫老太太这么一说,一些有孩子的住户就更加不依不饶了。牢画见这男人三番五次要把话题往安全上面引,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见有戏,弯着的那条腿抖了抖,又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地吸了一口,睨着牢画道:“我之前有个哥们开了个宠物店,我也算是了解一些。你这狗吧,体型这么大,看不出什么品种,估计是个杂交的,卖也卖不上价,送给别人,别人估计也不敢要。”
果然是想要讹下她的狗。牢画见乌骓隔着人群开始龇牙咧嘴,显然是对这男人说它是杂交的非常不满。她灵机一动,装作不太相信的样子道:“不会吧!我这狗买回来的时候,人家收了我一万块呢!杂交狗能长这么大?”
一听一万块,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唏嘘了起来,尤其是刚刚提到狗咬孩子的那个花衬衫老太太,眼睛里放着精光,就跟这一万块是她的一样。
男人也是眼前一亮。他是见牢画孤身一个小姑娘,拿准了她对养大型犬没有信心,才试她一试。没想到这一乍就乍出了狗的价格。既然是价值一万块的狗,那就更加值得他出手了。
他叹了一口气,装作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小姑娘,你这是被人骗了啊!你问问在场的各位,谁愿意花一万块买这只狗?你会买吗?你会吗?”他向周围的人问道。这一帮人要不就是他的小弟,都是帮腔的主,要不就是老头老太,谁会花一万块买这大家伙?自然都是摇起了头。
“看吧看吧!”男人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你要是心疼这一万块钱,也可以自己把狗留着。但是要是出了事,可就不是这一万块的事情了,说不定到时候连命都没了,钱还重要吗?”
牢画点点头:“你说的对,命比钱重要。”在她看来,这男人就是想拿命来换钱花。惦记谁不好,惦记她的灵兽?还说她的灵兽是杂交的狗?这种人要是落在乌骓手里,乌骓能饶过他?
“对吗!”男人见牢画顺着他的话说,心中十分高兴,面上却装作为难的说:“算了,哥本来说帮你养着也只是开开玩笑。但是你要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还是交给哥来处理吧!哥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总不能让你这种小姑娘去面对危险!”
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凌然啊!牢画点了点头,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诚啊!他没去演戏真是演艺界的一个损失!
牢画装作犹豫的模样摇头道:“不行,我这样不是害了你吗?”
“哈哈!老子……你潮哥我不怕!”男人重重拍了拍胸脯,豪气万分的大声道:“妹子,你去打听打听,我石潮是什么人?我可是出了名的讲义气!这几个安置小区,不都是我给罩着的?有什么能难得住我石潮?不用怕,就交给哥。以后有困难,也来找潮哥,潮哥给你出头!”
石潮?还潮湿呢!牢画见他那豪迈样,险些没忍住笑:“额,潮哥对吧?我看这狗是送不出去了。留在小区里,大家不是怕牵狗的人控制不住伤了孩子吗?你要是能控制住它,那就带走吧。今天在场的,不管是谁,只要是能制住他的,谁愿意带走谁就带走。”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兴奋不已。除了石潮和他那帮小弟,就连其他老头老太太们都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价值一万的狗啊!自己不行,还可以叫儿子来啊!于是他们纷纷拿出了手机,悄悄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乌骓在一旁听着牢画和众人唱戏,白眼一个接着一个的翻。自己这个主人真是闲着无聊拿自己开涮啊!害人家等了这么老半天,人家还饿着呢!放这么多食物在面前还不给它吃,还有没有一点点人道主义了?
此时,石潮已经带着他那一帮小弟,穿过围观的人群,向乌骓走过去了。
乌骓正在暗暗吐槽牢画,石潮靠近它也没太在意。忽然间,它就听见石潮朝它喊道:“来,乖狗狗,跟哥走!哥带你吃肉去!”
乖狗狗?这是你叫的么?你带我吃肉去?你这不就是好大一坨肉么?还有必要吃别的么?乌骓戏谑的看了石潮一眼,没给他任何反应。一个食物对它挤眉弄眼,还挺有意思的。
石潮见乌骓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动也没动,心中大喜。他判断的没错。这狗能被牢画这样一个小姑娘给牵回家,脾气自然是十分温顺的。现在的狗是个头越大脾性越憨,应该不会轻易攻击别人的。他有信心,觉得自己只要装作足够亲切,足够友善,就可以将其带走。
于是他又靠近了一步,朝着乌骓“嘿嘿”一笑:“乖狗狗,你的主人把你送给我了,你就跟我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东西。”
乌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嗯,的确要吃好东西。这么大一个人,身上这么多肉,一定好吃。只是从哪里下口呢?先咬胳膊还是先咬腿?自己刚刚运动了一下,前爪有点酸,吃啥补啥,要不先吃手?
石潮发现乌骓似乎是在打量他,更加欣喜了。这只狗不仅性格温顺,似乎还通人性,听他这么说还上下观察他一番,实在是有意思,怪不得要卖一万块。要不是这一万块挺吸引人的,自己都想把它留下了。可惜啊,比起宠物,他更喜欢钱。他只要将其带回去,就能找到地方把它给卖了。到时候他再吹捧吹捧,加一点钱,可就不止一万块了啊!
想到这,石潮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他再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乌骓一步,问道:“我可以摸摸你吗?”
乌骓看着石潮向它伸出的手,瞳孔紧缩。它可是真的饿了。放在他面前的可是他刚刚惦记了好久的开胃菜啊!
只是余光中,它却瞥见了牢画冲他摇头,顿时泄了气。是啊,主人以凡人的身份在人间生活,要是它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咬了人,后面恐怕会很麻烦的。
但是,咬人不可以,吓人总成吧?
乌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黄绿色的眸子里迸发出森森寒意。石潮还沉浸在他的卖狗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朝他扑来,他一瞬间被扑倒在地。乌骓巨大的身子压在了石潮的身上,将石潮整个人都吓懵了,连叫都忘了叫一声。反倒是那个穿着红色花衬衫的老太太惊呼一声:“儿子,小心!”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乌骓和石潮吸引过去了,哪里在意她喊了什么?只有牢画别有深意的看了那花衬衫老太太一眼。搞了半天,这老太太是这个石潮的老妈。怪不得在一旁帮腔,原来是个托啊!
“救、救、救我啊!你们几个快上啊!”半个脑袋被乌骓的前爪压在地上的石潮终于反应了过来,魂都吓飞了,声音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豪迈之气,听起来像个害怕的女人。
那几个跟班小弟平时就是跟着他瞎起哄,虚张声势还行,真要是遇见危险就另当别论了。其中一个小弟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两个转身就跑,还有一个拿出手机一边打一边颤抖着说:“潮哥,再坚持一下,我、我、我来报警!”
报警?这可不行。虽然自己占理,但是乌骓的手续还没办好,这事如果让警方参与,可能会有点麻烦。牢画走到了那位小弟的旁边,夺去了他手中本来就拿不稳的手机,走到了石潮身边蹲下身子。
此时,乌骓正咧着牙,虎视眈眈的盯着石潮,那牙缝里的口水已经滴落在了石潮的脸上,看起来牢画都觉得有点恶心。可是石潮压根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紧闭着双眼,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喊着:“坚持可屁啊!老子就快被吃掉了!救我啊!你们特么的谁来救我!”
没有人回应他,连他那个之前帮腔的老娘,此时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泪。
乌骓已经张开了嘴,左边比划一下,右边比划一下,似乎是在琢磨该从哪个位置下嘴。
“乌骓,不要淘气。”这时,牢画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像在教训家里顽皮的小猫。
在场的人都被牢画这个行为给惊呆了。这个女孩之前不过三言两语就被石潮给吓到,直接放弃了这只狗,可见胆子并不大。可是现在这狗发狂了,把石潮给扑倒在地,看样子就要张口咬人了,女孩却凑了上来,还轻描淡写的让这庞然大物不要淘气。她是不是……脑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