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魂对于薛焰的视线直接无视,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
薛焰对着青魂的背影左看看又看看,大概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就掉转了视线,抬头再次去看那监牢的围墙。这围墙大约有七米高,长宽均约一米五,看上去像个烟囱。隔着围墙,能听见狼跳跃撞墙与狼爪挠墙的声音。
薛焰没有急着去看那只狼,而是先问牢画:“你怎么大晚上会一个人在这里?”
牢画叹了口气道:“被人骗来的呗!”
见薛焰脸色很不好看,牢画继续解释道:“她们骗我来,原本是不安好心。不过我不确定这个狼是怎么回事。骗我来的人也在森林里,而且这个地方是我自己找来的。她们没有理由会预料到我会自己跑到这个地方来,更不应该拿她们自己的生命冒险。我想,这有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巧合?”薛焰皱了皱眉,上上下下打量了牢画一遍道:“你会不会身上装了什么东西,才招来了这家伙。”他伸手指了指监牢的围墙,那里头时不时还能听见狼的嚎叫,大概是在呼唤自己的伙伴。
牢画闻言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全身上下:“应该不会吧!泡温泉的时候明明已经让青魂掉了包,难不成她们还做了什么我没发现?”
两人说着话,青魂见薛焰半天都不去审问那只狼,也有些急了,转过身掐着小腰对着薛焰吼道:“你磨磨唧唧干嘛呢?还不去问问那只狼?有什么疑惑问它不就都知道了?”
他这一吼,交谈中的两人都呆住了。牢画不知道青魂为什么会对薛焰态度这么恶劣。人家这不是来给她帮忙来着么?青魂这么拽,万一人家被气走了,自己怎么说也会过意不去的。
她有些担心的瞄了眼薛焰的脸色,却见薛焰只是愤怒的瞪了青魂一眼,偏过头来,语气平静甚至有些温柔的对牢画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那个家伙。”
咦?他不生气的么?牢画总觉得青魂与薛焰之间有些不对劲,她诧异的看向青魂,青魂却故意背对着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怪哉,怪哉。牢画正胡思乱想着,薛焰退后几步,忽地朝那烟囱一样的监牢飞速的跑了过去,还没等牢画惊叫出声,他已双脚猛地一蹬,从地面高高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七米高的墙头,负手而立,凝视着监牢里的恶狼。
那恶狼哪里经得住阎王这高高在上的凝视,顿时就消了气焰,俯首贴地,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就好像受到主人批评惩罚的小奶狗,哪里还有见到牢画是时凶恶的样子?
牢画被薛焰这个飞身亮瞎了眼,双眼冒着红心,捧着脸,张着嘴,看着高墙上的那个挺拔的背影,心中感叹:大佬果然就是大佬啊!这个特效太特么炫酷了!自己要是能学会这么一手,还用怕什么恶狼啊什么暗算啊,遇到危险这么一跳,谁还能困得住她?
牢画此时的模样,在青魂眼里看来,与平日那个人前高冷神秘的形象截然相反,俨然是一个花痴迷妹的模样。他此时不在牢画的脑子里,自然不知道牢画只是单纯的羡慕人家这个逃命的本事。他冷哼一声,对牢画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牢画发现了青魂的小动作,伸出手去戳了戳,虽然什么也没戳到,青魂却感觉到了,回头面对着牢画。
“青魂,你干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以前跟他有过节?”牢画问。
青魂闻言似乎是偏过头“看”了一眼牢画,却什么也没说,又留下一声冷哼。
奇了怪了。青魂没有脸,牢画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她猜,十有八九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牢画没问出来名堂,薛焰却有收获。他跃上墙头以后只是看了一眼恶狼,随即就跳了下去。一人一狼在那烟囱一样的监牢里也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见薛焰飞身又跳了出来,单足在那七米高的墙头轻轻一点,稳稳落地。这次他没有翻跟头,大概是因为他手里掐着那只恶狼,不大方便。
没错,就是掐。薛焰右手像掐小猫一样的掐着那头纯黑色恶狼的后颈,从七米高的墙头跳下来,风华绝代,却吓得那头恶狼和牢画皆是后背一凉。
“它、它、它……”牢画向后退了几步,想要离那恶狼远一些。可那恶狼此时在薛焰手上,哪里顾得上牢画?整个一副蔫了的模样,再没有之前半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放心吧,它不敢的。具体情况如何,我让它自己告诉你。”薛焰用左手拍了拍恶狼的头,示意它说话。那恶狼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张开口,居然口吐人言:“阎王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恶狼这一开口,牢画震惊了,它自己也震惊了,不知所措的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
“它会说人话?”牢画不可置信的盯着这只黑色的恶狼,左瞧瞧右瞧瞧,没瞧出什么奇怪之处来。她问薛焰:“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薛焰点头道:“它前世是个恶人,我唤醒了它前世的语言能力。”
哎呦,还有这种操作?牢画再次两眼放光的看着薛焰,看得薛焰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了头。青魂再次冷哼了一声,将牢画拉回了正常世界。
看着薛焰像掐小猫一样的掐着恶狼,又见它委屈至极的吐着人言,牢画的胆子也大了些,板起了脸,恶狠狠的对着恶狼吼道:“你!就是你!快说说,为什么要咬我?!”
牢画一吼,薛焰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恶狼哪里敢不说,眼角挂着委屈的泪花道:“我饿啊!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哎呦!”薛焰的大手拍在了狼脑袋上,打的恶狼眼冒金星,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牢画见状暗笑,面上却依旧是凶巴巴的道:“那你好好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座山不是被人给管理起来了吗?怎么会任由你乱跑吃人?”
说到这,恶狼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你说的,可是那些人类?他们太可恶!我们原本在这山上生活的好好的。有一天,他们忽然跑来,拿着武器和铁笼,将我们的兄弟姐妹给抓了起来,关在一座大大的牢笼里面,每天让我们打架给许多人看。我们要是赢了,就能吃掉我们的对手,还会给我们的族群分配美味的食物。可若是输了,不仅会受伤,还没有食物,全族上下都得饿着。我们每一天都过的非常煎熬。昨天,有人来清理一只受伤死掉的同伴的尸体,我趁机从监牢的一个破损处逃了出来。他们白天一直都在搜捕我,我只敢夜里出来活动。”
打架给许多人看?牢画眨了眨眼。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你是说,他们把你们圈禁起来,专门打架给人看?”
“嗯。”
“除了你们的族群,还有没有其他动物?”
“有。”恶狼点了点头。“老虎、棕熊、野猪、巨蟒,都有。他们有时候让我们与这些猛兽战斗,有时候还让人类和我们打。能下场的人类都很壮实,还带着武器,也十分危险。我们在战斗中即使赢了,最终也可能会死于受伤。”
还有人?牢画惊悚了。她和薛焰对视一眼,继续问道:“这个大型的牢笼和那些人围观你们战斗的地方在哪里?”
“牢笼就在这座山上面,围观的地方就在后山的一个天然的巨大山洞里。他们把那里弄的很亮,整整齐齐的,让那些来围观我们的人坐得很高,还用一个圆形的铁笼扣在上面,防止我们去攻击上面坐着的人。”
牢画大概明白了,这些人是模仿罗马角斗场,让动物、人在场内进行残忍的打斗,以收取昂贵的入场费。没想到这个和平年代,还有人有这种变态的癖好。
“如果再让你遇见,你还能认出那里面的人吗?”
“可以,只要我见过的,都能认出来。不过我有一回听见他们说,这个森林也是他们管理的,所以我逃跑后一直没敢进去。”
牢画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审问恶狼的初衷,又将话题绕了回去:“你是无意间发现我的,还是顺着什么味道找到我的?”
恶狼摇头道:“我原本准备今晚趁着夜色去森林觅食,都走了一半了。结果遇上了许多蜜蜂往森林里面跑,说是有很香很香的花在森林里,要去采蜜。森林里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出现什么很香很香的花?我猜一定是有什么人在里面。”
闻言,牢画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恶狼立马嘚瑟了起来:“那是必须的!我可是头狼!在族群里我是老大,没点智慧还怎么做领导?”
头狼?三人怀疑的看了看恶狼的身材。貌似……有点瘦啊……
“我这是饿的!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怪都要怪你们这些人类,实在是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恶狼开始滔滔不绝的用各种成语辱骂这些让它失去家园与自由的人类,全然不觉得自己说出这一番话有多么不正常。
不怕恶狼会说话,就怕恶狼有文化。恶狼骂了整整两分钟,才喘了口气,一抬头发现牢画和薛焰正在不可思议的望着它,连那个没有脸的小青人,也两“手”捂着“嘴”,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薛焰,它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一个演说家。”
“不是恶人吗?”
“后来改行做传 销了。”
“……”
薛焰见那恶狼喘了口气还想继续说,掐着它后颈的手又紧了紧。恶狼哀嚎了几声,这才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我想,这么晚了,森林里还有人,说不定就是在找我的,我就没敢再往里去,连个兔子都没逮着,就跑回来了。我本来想在山里找点猎物,就遇上了你。”
看样子真是偶然遇到的。牢画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慨起自己这个百里挑一的运气来。不过这个景区的开发者看样子有很大的问题。偷偷开发了这样一个猛兽角斗场,狼跑了还不把前面的景区关闭,居然还让游客进森林野营,胆子着实不小。
现在真相大白,这头恶狼只是与自己偶然遇上,牢画便没了计较这件事的心思。这头狼,该如何处理呢?
按理说,后山有人兴建了这样一个角斗场,还让猛兽和人搏斗,这当然是违法的。可唯一的证人就是眼前这头狼,让它去作证,会不会成为明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