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内,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不断,老百姓都从家里头跑出来,被一颗颗子弹打倒在地上。
钟文斌心中震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胡二吓得腿都软了:“是陈刀的人。”
钟文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毒的人,不过想想也挺懊悔的,为啥不早点离开这里呢。
此时四周都是马贼,镇子里头也混进来不少人,加上陈麻子原先的手下,里应外合之下,镇子遭殃了,钟文斌从胡二断断续续的讲话中才明白,陈刀为人比陈麻子还要心狠手辣,只会杀人。
据说曾经一个村子几百号人都被杀光过,手段非常残忍,曾经被上头围剿过,但陈刀非常狡猾,愣是逃脱了,所以恶名远扬,没有人敢惹,相比较陈麻子,这后者好多了,走起了白道的路线。
而后来陈麻子看自个儿子如此狠毒,索性就赶了出去,让其自谋生路,所以一家子人基本没来往。
“咱们还是快跑吧,这地方不能呆了。”胡二催促道。
钟文斌一看有危险,立马点头,然后跑回马府,把刘幽兰带了出来,然后顺道拿了几块金子,临走的时候,想起来那具龙骨,于是匆忙拿了麻袋,跑到仓库里头,将龙骨装进了麻袋中。
直到冲出去时,那陈刀带着马贼冲进了镇子里头,钟文斌吓得魂都飞了,三人忙朝着一条小路跑,但大晚上的,黑天瞎火,三元镇也不小,三人在镇子里瞎转,一边躲避那些冲进来的马贼,一边还要找出去的路。
但最终,三人还是在慌不择路下绕了一圈,又回到马府不远处,无奈只得躲藏在暗处,只见不远处陈麻子被放了出来,一见到儿子,猖狂大笑。
“哈哈,我的好儿子,你竟然来救你老爹了。”陈麻子笑道。
“嘿嘿,老爹,我可不是来救你的。”陈刀阴笑。
随后,在钟文斌三人的注视下,陈刀拿着枪,对准了陈麻子的腹部开了一枪。
陈麻子立马惨叫了声,捂着肚子趔趄的摔倒在地上:“你……”
这时,陈刀后边出来了一个人,那是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的人,撤下布袍的一瞬间,钟文斌愣了下,心头狂跳,来人太熟悉了,是刘乡保。
钟文斌立马明白了,这是两人勾结在了一起,陈麻子愤怒不已,满脸青筋:“二当家的,你杀了老幺,现在又勾结我儿子,大逆不道要杀了我,干什么?”
刘乡保大笑:“你快死了,没必要知道。”
可怜陈麻子死不瞑目,在第二枪下,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钟文斌看得害怕,这是一个狠人,比陈麻子还要厉害几分。
三人躲在暗中原本想要偷偷摸摸的离开,但忽然间,刘乡保扭头盯着这:“胡二,你们往哪逃。”
胡二身子一滞,犹豫了许久,尴尬的走了出来:“二当家的,我没想逃,只是路过。”
这家伙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但刘乡保自然不信:“你这小子心术不正,枉我收你为门生,看来是要清理门户了。”
说着,四周马贼纷纷涌上来,胡二气急败坏:“文斌,咱们分开逃。”
钟文斌愣了下:“我往哪逃?”
四周死守严密,除非打出去,不然迟早会被他们抓住的,胡二也急了,一看四面,低声道:“你往南方逃,找一个弘医堂的中药铺子。”
钟文斌不明所以,刚想追问,可惜这时马贼冲上来,枪声四起,胡二手里拿着两枪,突突的几下,冲进了一个巷子里头。
场面混乱,钟文斌见状,拉着刘幽兰就要冲出去,刘乡保立马飞奔过来。
一路打闹到镇子外一条河边,刘乡保领着人堵住了钟文斌的去路,河水很急,也无法过去。
“小兄弟,昨天的事我听到了,留下我侄女,你可以离开。”刘乡保笑道。
说实话,钟文斌已经明白了,刘乡保是嫌弃他吃的肉不行,而是想要刘幽兰的,毕竟她才是真正精华的存在。
钟文斌已经没了几天前的懦弱,而是愤愤难平,用枪指着刘乡保:“那你们就从我身子上踏过去。”
这事要是搁在以前,钟文斌肯定第一个逃命,但是眼下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刘幽兰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两人死死的躲在河边。
刘乡保大笑:“有骨气,我成全你。”
说着,几个马贼走上来,钟文斌开了几枪,虽然打死了两个,但是自己也中枪了,心想着要不和昨晚上一样发怒得了。
但是在这时,刘幽兰却抓住他的手:“文斌,你逃命吧,不用管我了。”
钟文斌此时哪肯丢下她,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死。”
刘幽兰莞尔一笑:“文斌,我死不了的,你好好活着。”
话音一落,随后钟文斌肩膀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迅速一甩,直接被丢入了河里头,夜晚的河水湍急,甚至连上岸都没机会。
“幽兰!”
钟文斌大叫一声,最后只看到刘幽兰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随后被河水所冲走。
这个虽然只相处不到十来天的女人太可怜了,留下的印象很深,纵然被埋水里十五年,却始终都没有对这个世间存在多大的恶意。
而她却被自己的叔叔给出卖了,钟文斌心头懊恼,却无可奈何,在湍急的河水中,死死的抓着麻袋子,里头有龙骨,就这样,足足漂流了有好几里,最终抓住沿岸的木头上了岸。
这一晚上,钟文斌很累,荒郊野外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找了个破旧的屋子歇息了一晚上。事实上,他很想现在赶路,但身子太虚了,已经没有昨天那般勇猛。
第二天一大早,钟文斌匆忙沿着河边朝着三元镇跑去,等到镇子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偌大的三元镇,此时狼烟四起,到处都是火光,好似被洗劫了一番,镇子内死了不少小老百姓,马府早已经空了,马贼们全部逃离,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废墟小镇,值钱的玩意都被抄空了。
钟文斌心头悲凉,这样的事情,他一路上见过很多,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残忍的,原本他以为胡二死了,然而找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胡二的尸体。
人去哪了,刘乡保去哪了,钟文斌一点头绪都没有,在大街上闲逛发呆,兜里还揣着几块金子。
原本钟文斌看到路边有不少可怜的老百姓,想要施舍下,可最后一想,自己不就是难民吗,为什么还要施舍呢,不禁苦笑。
于是无奈离开了三元镇,一路上,钟文斌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陈刀一伙马贼逃到了长白山那边,至于刘乡保和刘幽兰,没有人知道在何处。
总之一切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钟文斌无可奈何,心有不甘,又很心累,这天下之大,又该去哪找呢,心头一片死灰。
半天以后,一道马山令在东北马贼圈里传开,钟文斌被列为头号通缉人物,悬赏一百块大洋。
见此,钟文斌明白这东北不能呆了,于是匆忙往南方逃蹿,用马府搜刮来的金子置换了身行头,一路上躲避了不少马贼和山贼,另外还有些民间的猎手等等。
一百块大洋,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等于几年的粮食,自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这年头太乱了,为了生存,很多人会铤而走险。
钟文斌明白自己没啥能耐,被抓到就完了,于是根据胡二的指示,最终打听到了弘医堂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