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利用一个人,只需要告诉他部分真相。
对于小乔来说,秦虚怜告诉她的,就是如此,秦虚怜会引导小乔,将仇恨全部放在艮组织身上,为其利用。
对于苏玄克,怕是也是如此,苏玄克被艮组织培养,等成长到一定阶段,道姑她们只需要告诉苏玄克部分真相,再加以改编,苏玄克一定也会成为她们的棋子。
同理的,还有我,现在的道姑,看似告诉了我所有双子星的秘密,但是言语中,却有所隐瞒,难道整个计划,真是秦虚怜一人所策划的?还是秦虚怜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呢?
道姑一边讲述过去的故事,而我也一遍思考。
别人的话,不能全信,其中一定是站在她的立场来讲述,只会说想要告诉我的信息,其中不乏可能有假信息。
其中之一,我记得玄机师姐当时选择为我逆天改命时,是因为先观察到了我的那颗星,才找到了我,而道姑所言,却是先选择了我,后来只是通过星来验证,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再联想到,道姑是来自终南山观星台,是位观星的高手,那么会不会不是秦虚怜选择了我,而是道姑选择了我?
如今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单刀直入,问道:“当年,其实并不是秦虚怜选择了我,而是你,对不对?”
道姑有些惊讶,盯着我问道:“你怎么这样说?”
我没必要隐瞒,直接说道:“之前玄机师姐说是因为观察到朱雀区域有颗星星,适合逆天改命,所以才来找这颗星对应的人,就是我,而你却告诉我,是秦虚怜选择了我,那颗星星只是验证,作为观星高手的你,到底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道姑听完,惊讶之色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苦笑:“看来你真的长大了,什么都瞒不住你了,选择你,的确是我的决定。”
接着又说了下去。
当小乔代替秦虚怜后,化身为乞丐的秦虚怜,第一次出现在道姑面前时,道姑根本没有认出,她根本不会想到,昔日的师妹,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她之前曾经去看过疯癫的师妹,但那也是刚出事不久,她没有想到,本被囚禁在宗清观的师妹,竟然来到了这里。
秦虚怜表露身份后,问道:“师姐是准备将我送回宗清观,向主上表功吗?”
道姑先是一愣,准备将秦虚怜搂在怀里,说道:“当年我们七人,如今不过三人在世,活着的,不过也是一驱壳而已。我又怎么会想着表功。”
秦虚怜却推开,盯着道姑问道:“那么,师姐可曾感觉,只恨平生,不存欢愉。”
道姑点点头。
秦虚怜继续问道:“那师姐可曾想过,自由二字呢?”
道姑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进了艮组织,自由二字,便早已在心中埋葬,只剩下墓碑而已。”
秦虚怜说道:“枯木亦有逢春之时,自由也有还魂之日。只要你心中有它,便可凤凰涅槃。”
道姑没有明白。
秦虚怜说道:“如同凤凰,献祭自己,让新的生命,得到自由。”她握住道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终结艮组织!”
当秦虚怜说出这句话时,道姑感觉她真是疯了,艮组织如此强大,而她们的八字又都掌握在主上的手中,怎么可能终结艮组织,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秦虚怜看着道姑的表情,突然大笑,说道:“师姐看来真的认为我疯了。”
“你被主上读取过思想,确认受过刺激,已经疯癫,现在又在这里说着胡话。我当做什么也没听过,什么也没见过,你离开这里吧。”
秦虚怜哈哈大笑,说道:“主上主上,你心里这有主上,畏惧主上,可是有没有想过,主上毕竟不是神仙,这个世界一样有能够打败主上的人。”
“道门存在千年之久,即使发现艮组织的存在,也无能为力,反而被艮组织渗透的厉害。道门如此强大的组织,都无法摧毁,我想不出,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毁掉艮组织。”
道姑又何尝没有想过,摆脱艮组织,可是这世间,哪有艮组织的对手呢。
秦虚怜严肃地说道:“没有艮组织的对手,那么就创造出来,艮组织毕竟也是主上建立的,只要有人比主上更加强大,艮组织就能被会坏掉。”
道姑摇摇头,说道:“说是人海茫茫,可是我修道数十载,也未曾遇到一人,甚至连能够同祖上对抗几招的人都没有遇到。”
秦虚怜说道:“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那么我们就创造一个。”
道姑看着秦虚怜的眼睛,她虽然毁容,但是眼中却充满神采,秦虚怜接着说道:“而且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与主上一样恐怖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与主上究竟谁更加强大。”
“那我们为何不寻求他的帮助?”
“那个人根本不会在乎我们,也不在乎正义与邪恶,也是一个怪物。”
或许,秦虚怜也曾想过,利用马三好来对付主上,可是人心险恶,谁有能预料,马三好会不会与主上臭味相投呢,毕竟他也利用过秦虚怜,甚至毫不留情地夺舍了所有进入地狱之门的人,不管是否无辜。
而那在洞窟中准备逃走的老陈头,也是马三好利用幻术控制秦虚怜,将老陈头推出画中通道,封死在洞窟中。
秦虚怜根本不愿意相信马三好,她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已经为她死了。
道姑问道:“那凭借我们,怎么能够对付主上?”
秦虚怜笑笑:“既然现在没有能够帮助我们的人,不代表将来没有,既然没有能够对抗主上的人,那么我们就创造一个,不,创造一对,这就是双子星计划。”
选取两个人,一个天选之人,一个地造之人,一个先天,一个后天,拥有强大的道术,阴阳交合,必然能够打败主上,摧毁艮组织。
秦虚怜向道姑详说了自己的计划,而道姑虽有些犹豫,终究还是答应了。
于是,她们一起物色地造之人,将人逆天改命,使之具有强大的力量。
道姑日日观星,终于在十多年前,发现了朱雀处,有气环绕,其间有颗若隐若现的凡星,此星看似平平无奇,如果移星换位,说不定背后的气运,能够腾然而起,强大无比。
这颗星,便是青山镇的宋浩,也就是我。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颗星主人的大致方位,于是秦虚怜化作乞丐,来到了青山镇,她继续施展自己的邪术,将黄庙纸带着钱,撒在通往学校的路上,她不害怕被那颗星的主人捡到,反而期盼,顺便能够试试这颗星的运势,是否真的强大。
最终,我的确捡到了,不过死去的,却是赵晓雪。
这世间,暗含着许多看不见的线,人们喜欢称之为缘,有佳缘,也有孽缘。缘将所有人联系在了一起,相互交织,产生着悲欢离合。
如果不是因为双子星计划,因为天上的那颗星,秦虚怜也就不会来到青山镇,也就不会有赵晓雪的死。
没有赵晓雪的死,也就不会有我修道,也不会由我,最终毁掉双子星的计划。
如果祖师爷那日,没有因为刘庆的请求,直接抹杀了秦虚怜,或许就没有双子星,祖师爷最后遇到的,也不会是我,拥有他一样道术和天眼的人。
生活如同轮回,上天有时如同玩笑,不知道该苦笑的,到底是秦虚怜,还是道姑,亦或者是我,或者是祖师爷。
只是,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