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麻匪,预谋已久,趁着八月十五晚上,我喝醉之时,潜入了道士湾内。
赵晓雪感应到,便想用铃铛声将我从梦境中唤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麻匪以赵晓雪为威胁,逼迫我去挖定魂钉,此时钉子已经被挖出来差不多,封印已经松动,土里渗出血迹来。
麻匪数了一下出来的钉子,已经六口,换句话说,现在还有最后一口定魂钉,他们的首领就能出来了。
他们兴奋极了,用鞭子使劲抽打我,想让我加快速度。
可是已经挖了这半天,我力气都要用尽了,脚下的泥土,又因为渗血的关系,泞泥不堪,我动作变得迟缓,人也疲惫,不得不停下来说道:“别抽我了,你看我挖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汗,你们再不让我休息一下,我怕是真要累死在这里。”
刚说完,又是一鞭子,我一把扯住,气地说道:“不挖了,要么累死,要么被你抽死,横竖是死,不如痛快点。我跟她,本就做不了阳时的夫妻,不如一起魂飞魄散,也算是一对死鸳鸯。你们爱挖自己挖去。”
说着,我就把锄头扔到旁边,自己坐在泥土里。
那个束缚住赵晓雪的麻匪老王,急忙用力掐赵晓雪的脖子,赵晓雪痛苦地发出“啊”的声音,以此来威胁我。
我忍着心痛,看着赵晓雪,问道:“我们都要死了,愿不愿跟我一起魂飞魄散?”
赵晓雪一边忍着痛苦,流着泪,点点头。
旁边的另一个麻匪老张,看到威胁对我无效,急忙喝住老王,让他停手。
但是老王不吃这一套,说道:“那我成全你们,你们今天不挖,我们明天可以迷惑别的活人过来挖。”
我冷笑道:“还明天呢。我告诉你,如果我今晚惨死在这里,明天一定有人会发现,到时候大家看到这里挖的土,就能猜到是什么事,想必你们也听说我们楼观派已经入谱进了宗清观,到时候宗清观的道士会大批赶到,别说迷惑人挖钉子,怕是整个山都给你们翻遍,你们都逃不掉。”
我这样一说,两个麻匪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我所言非虚。
这些天青山镇发生那么多的事,他们即使不全知道,多少也会听到山间孤魂野鬼们说起,外界力量深不可测。
我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继续诱导:“刚才听你们所言,不过是因为被那个什么屈道士所害,不得不守护着你们的首领。如果你们今晚真的把我们害死在这里,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首领没救出来,自己也要被宗清观的道士消灭。”
然后我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只剩下最后一口钉子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你们都等了上百年,还在乎这一会。”
麻匪老张警惕地看着我说道:“小道士,莫不是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叹口气,张开双臂,无辜地说道:“你看看我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裤衩,难道我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吗?我只想你们救出你们大哥以后,放我们一条生路,谁也不想鱼死网破嘛。”
这时,两个麻匪明显被我说动了。
老王厉声说道:“那行,你先休息一会,等下继续挖。”
我笑道:“这才对嘛,我都累死了,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老张骂道:“你他妈真事多,不喝会死呀。”
我苦笑道:“你也知道的,人酒喝多了,半夜就会感到口渴,起来找水喝。你看我刚才又出了这么多汗,我怕等会挖着挖着,我就要缺水昏厥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互相点头,算是答应。
我急忙站起来,两人突然被惊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说道:“喝水呀,我不站起来去找水喝,水还能自己飞过来进我的嘴里呀。”
老张冷笑道:“原来你小子是想借机干点什么呀。”
我苦笑道:“那我不去,你把水端过来,这总行吧。”说着,我又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泥土里,身上都被血迹溅到。
老张看着老王说道:“你看好这小子,我去拿水,一有动静,你就别对这小哑巴留情。”
老王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老张这才一边看着我,一边往厨房走去。
我对着离去的老张喊道:“厨房里有葫芦瓢,你多舀点水,我太渴了。”
老张没有回答。
如今大厅里只剩下一个麻匪,我想使用离魂之法,偷袭他。可是散魂丹不在身上,如果离魂,他本是鬼魂,一定能够看到我的魂,只能掩他耳目,动作迅速才行。
我计算时间,过了一小会,我看着厨房那边,假装说道:“哎呦,你怎么才端这么点水呀。”我想假装老张出现,这麻匪老王,必然好奇,会扭头看一眼,那时候我就能离魂。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老王紧紧盯着我,丝毫不懈怠。
被他盯得死死的,我根本不敢使用,机会稍纵即逝。
几秒钟后,老张就端着葫芦瓢,走了出来,骂道:“不是你说用葫芦瓢装的吗?现在又怎么说水少了。”
我只好假装说道:“我看你动作这么大,而瓢中都没有水洒出来,证明你装的水少呀。”
老张也不管我,只是走到我面前,满脸防备,将葫芦瓢递给坐在地上的我,说道:“别他妈的废话,快点喝,喝完好继续挖。”
我接过葫芦瓢,低着头,大口地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如同牛饮。
老张笑道:“小道士也没说假话,看来他是真渴了。”
我喝完,将水瓢递过去,但是老张没有接,他警惕性很高,说道:“水喝完了,这水瓢也没用了,扔了吧。”
我只好点点头,把水瓢往他们那边扔地远远的。
喝完水,没理由再不干活了,只好站起来,抡起锄头,继续挖。
突然,我看着满是血迹的泥土里,说道:“咦,这里这么还有另一种钉子,定魂钉不都是一样的吗?”
老张听了,急忙跑过来,让我指给他看。
我指着阴影地,说道:“不是在这么,不是银白色的,所以没那么明显。”
老张继续靠近,仔细观察,说道:“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说着,便转头看我。
此时他已经靠我很近,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才知道是诈,可是已经来不及,我动作迅速,夺过鞭子,当做绳子,将他束缚起来。
他刚想挣扎着,可是被我用手指沾着血迹,画上了镇魂符,定格不动。
后面站着的麻匪老王,根本没有预料到我会来这一出,先是愣了下,接着用力掐赵晓雪的脖子,喊道:“小道士,你疯了,这个小哑巴你不在乎了。”
我看着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背后,我的分身已经站在那里。
我的分身靠在麻匪老王的耳边,轻轻说道:“在乎,我怎么会不在乎呢,她可是我的妻子。”
老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我的分身一脚踢开,救下了赵晓雪。
我看着摔倒在地的老王,笑道:“你们真的以为道士湾小道士没用?他虽然道术不强,但是脑袋很灵活。”
当我挖出血迹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符篆的朱笔,那时候我便开始谋划。
所谓的喝水借口,其一是为了支开其中一个麻匪,企图使用离魂之术,但是并不保险,如果被他们发现,赵晓雪就有危险。其二,就是我的万全之策,我故意让老张用葫芦瓢舀水,因为葫芦瓢本是葫芦所做,算得上是一种树皮,可以用泥土中的血迹画符,我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分身符,所以我故意低头河水,假装牛饮,吸引他们的注意,却暗自用手指在瓢的底部画上符篆。我故意递给老张,他小心谨慎,必然提防,所以我趁机将画有符篆的葫芦瓢,扔到他们老远的身后。而接着认真挖钉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葫芦瓢会是符篆,化为我的分身,让我一次性解决了这两个麻匪。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王,冷笑道:“可惜,你们真是功败垂成。”
老王看向我,愤怒地说道:“楼观派的道士都是疯子。”
我才不管他怎么骂完,都是徒劳而已。
可是没想到,老王突然变得疯狂,自己开始扒拉泥土,恰巧在我刚才挖的旁边,露出了半截定魂钉。
鬼魂可是碰不得那个东西,否则湮灭。
但是老王已经不管了,只见他伸出手掌,握住钉子,定魂钉灼烧着他的灵魂,他已经不顾,用力一拔。
银白的钉子从泥土中脱离出来,整个地面,开始颤抖。
封印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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