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镜招呼我上车之后,问我知不知道现在李家坨子里的年轻人有多少。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给你问一下。说着就给管户口的派出所王姐打去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李家坨子的年轻人口。
很快王姐就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四人。
这个数字叫人惊讶,一个村庄里只有四个年轻人,这有些少的可怜啊。
我把这个数字告诉飞镜之后,飞镜点头说了句知道了。接着就骑着摩托车飚了起来。
我只当刚才飞镜对我说当道士的是玩笑话。
车子在土道上飞驰着,我定了定神大声问道“刚才说,这个村子的年轻人要死光了是怎么回事?”。
飞镜在前面道:“刚才那是一个养尸地。如果修一个大墓会是一个风水宝地,子孙后代必然多福。但是那里现在葬着的都是一群的平民百姓,死者一多阴气太重破坏了格局,所以就成了一块凶地。葬在那里的人,不绝后才怪”。
我在后面听了咋舌。又问:“风水学真的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那么那些皇家陵墓,哪一个不是葬在了龙脉上,那为何天下大势还是分分合合的?”。
像飞镜这么说,人死后所葬之地会影响到这个人的子孙后代。那我这么问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飞镜听到我的话放声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些道缘。风水学是古时候人类窥探出的一种学问,说来深奥。但是绝对不会起到能够影响后代命运的作用。刚才我说这里是被人改成了一块凶地,这是被人强行改造的,所以我说这里有人在养鬼。”。
我在后面听的奇怪,只听他继续道“你刚才发现那座最大的坟没有,那里是祖坟。看墓碑的朝向死者应该是‘头镇西北,脚向东南’。但是你发现没有,其余的坟都是往相反的方向的。死者的阴气都被中间那座大坟吃去,这就足以断定有人故意为之,用中间那座祖坟养鬼。”。
这对我听来像是听天书一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打断他的话,说你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懂。又把那天夜里鬼打墙的事情告诉他,问他是怎回事,为什么后来我还是出了那鬼打墙?
飞镜说,因为你那夜后来开了警灯,又鸣了警笛。你以为警笛的声音是随便造出来的?你仔细听就会发现,那声音是直刺人心底的。最能镇鬼驱邪。
说着话就接近了李家坨子,不知怎的,我看飞镜一身土黄道袍竟然有种鬼子进村的感觉。
飞镜轰着油门直接向着村后的那座房子冲去。上午我只是在远处草草的看过这房子,还不觉得什么,此时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座房子建的不正常啊。
平常无论是城市的楼房还是村子的平房,都应该是坐北朝南向,这样有助于采光。而眼前的这所房子,我仔细看了看那完全是背光而建的。
飞镜直接把摩托车停到了那大门前面。发现大门竟然是锁着的。飞镜下了车,看了看四周,道:“人出去了。”。
我点头说,明天再来吧。
飞镜却皱着眉头道:“出去了正好。我带你进房子里面开开眼去。别被吓着啊”。说完就把摩托车推到房子侧面,用玉米秸秆遮挡了起来。
我看他藏完摩托后退胳膊挽袖子的样子,问道:“你想干嘛?”。
飞镜站在墙根底下,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房子建的邪性,并且方向正对着那片坟地。我怀疑那养鬼人就是这房子的主人。趁着他不在家,我俩进去看看。来,你先上去。”。
说完他竟然矮下身子,两只手叠在膝盖上,看意思是让我翻墙进去。
大白天的私闯民宅,看来我这个警察真的要做到头了。我摇头说,这样不妥,还是等主人来了再说吧。
飞镜皱着眉阴阳怪气道:“那好,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作势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心想,死就死了。
这院墙建的不低,但是对我来说要翻过去并不难。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进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总是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我几乎刚落地,飞镜就翻了进来。我看看他心想,这小子真的是道士吗?不会是半路出家的贼吧。
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还是挺足的。但是站在院子里,我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一点被阳光照射的地方,整个院子都有一种阴冷的气氛。
院子很大,足有七间正房,但是并没有偏房。所以给人整个感觉有点空旷。
四周干干净净,可以看出主人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家。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了。对身边的飞镜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飞镜一直在我身后不知在看什么,听到我的话后奇怪道“就你这眼神还当警察呢。看那,”说完指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飞镜说“你看那间屋子,窗户里面”。
我暗叫惭愧,自己只顾着观察院子了,却忘了打量屋子。
他指的是最西面的一间屋子,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玻璃窗户。
他说让我看窗户里面,因为光线问题我一开始还是没有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当我走进之后浑身一个激灵,惊叫的声音被我强行卡在了喉喽中。
那完全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惊吓,飞镜绝对是故意让我出丑的。
只见那不大的窗户后面竟然贴着一张人脸。女人的脸。那女人披头散发的瞪着院子外面,眼神一动不动的,却又像是在专注的看着什么东西一样。但是我确定,她绝对不是在看我。
这种眼神我见到过,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就有这种眼神。也就是说,窗子后面的是一个有着严重精神问题的女人。
我深呼吸几口,终于在惊吓中缓过气来。
那女子努力的把脸贴在窗户上,向着外面看着什么。我现在发现,那窗户竟然是钢化玻璃做成的,这对一个农家人来说用这种材料做窗户真的有点奢侈了。
虽然有的精神病患者因为有暴力倾向的缘故,会被采取必要的措施。
但是,我此刻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心中蔓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被用非法手段囚禁在这里的呢?
飞镜这个时候已经向着房子的门厅走去,一看上了锁。他在院子里找到一个铁丝,三下五除二的就打开了房门。我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更加确定这家伙是一个贼的想法。
进到房间后,他并没有急着向最西面的那间屋子走去,而是目露精光的,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我还是第一次白天进主人不在家的房子,心中的刺激就别提了。觉得跟做贼似的,心中狂跳个不止。
心中默念着,老子是人民警察,正在捉鬼。又想了一下不对,警察怎么能相信有鬼神。又念叨我是人民警察,正在办案。念着念着那紧张的心就平静了下来,真的像是在办案一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心里化妆,虽然粗糙,但是还挺有效的。就像是城管的哥们在办案时心里默念着‘老子是黑社会’一样的道理。
这是一个客厅,靠里墙的位置摆了一张八仙桌,还有两把椅子,其余的就没有了。同样给我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飞镜已经打开一扇门走向了里屋,小声的招呼我进去。
这房子虽然给人感觉空旷,但是毕竟也是房间。我听到飞镜叫我之后,两步就跨了进去里屋,印入眼帘的同样有一张八仙桌还有两把椅子,飞镜此时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看着房间原本应该放床的地方。
为什么说‘应该放床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放的并不是床,而是一口棺材,很大的棺材,更奇怪的是,这棺材边上还放着一个化妆镜。
飞镜倒是平静的很,看到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棺材,淡淡一笑道“这应该是主人的卧室。”。
我心中十万的祖宗八代横扫而过,谁会睡在棺材里,有病不成。
忽然,吱嘎一声在棺材中传来,就像是有人在用什么利器在划里面的木板一样。
飞镜一惊,滕的一下就在椅子上跳了下来,眼神如电一般瞪着那口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