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的了解案情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位于东华乡以西十几公里的饮马河。
下午三点钟的饮马河烈日当空异常的炎热,一行人将车停在了马金龙坠河的位置,脚下不远处就是碧蓝的饮马河,饮马河也就二十来米宽的河面,河水平静清澈,流速也很缓慢。
河边的公路进行过硬化,标准的乡村公路,路面宽敞平坦笔直,路况非常的不错,不过冬天路面会积雪结冰的确有坠河的可能性。
“不应该啊,马金龙回家应该是靠右行驶也就是贴着道路靠里的一侧,怎么会轻易坠河?”苏菲提出了质疑。
“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任何可能都是有可能的。”胡凌说道。
张力从包里将一卷卷尺拿了出来递给了岳阳,岳阳会意拉出卷尺顺着山坡走了下去,最后一直走到了河边。
四十一米。
随后张力又测量了坡度,角度,迅速建立了模型,导入数据进行测算。
张力敲击着电脑不停的摇头。
“不对,这场车祸有问题。”
张力指着卷宗上的那张照片说道:“大家注意看这台车,车身和路面几乎是保持九十度,而且车身入水位置距离岸边只有一米。”
“这说明什么?”岳阳问。
“说明这台车是在从路面上贴着山坡滑下去的,很简单的道路,无论你从哪个方向车身与河面都是平行的,就算是发生车祸也是斜着从路面冲下山坡,这种情况下车身必定会侧翻,甚至是滚下去,因为惯性车身接触冰面以后会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绝不会在距离岸边如此近的地方撞破冰面入水,最大的可能就是侧翻在冰面上,而事故车几乎是直接插入冰面的。”
张力说完又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这是在案发之后警方将马金龙的车子拖出来之后拍摄的。
“大家注意看,这台车表面上看损毁的确严重,保险柜和引擎盖几乎变形,前挡风玻璃破损,两侧车门都有严重的刮擦痕迹,这都是车辆在撞击冰面时候留下的,但车位几乎完好,只有一些轻微的划痕,车窗玻璃玻璃完好,后备箱依旧保持着关闭状态,这就说明这台车坠落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侧翻和翻滚,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马金龙将车横在路面上然后以最慢的速度顺着山坡滑下去,第二种就是有人将他的车横过来之后推下了山坡。”
张力的解释都是经过科学的推算,是站得住脚的。
一旁的邵国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张警官,你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案发当时马金龙是处于严重醉酒状态,在那种情况下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的确是,但是他就算是喝多了那也只会是超速或者刹车使用不当,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个人的意识会出现模糊,操作也会变形,简单的说就是反应变慢,身体更不上脑子,这个时候一般想的都是越简单越好,要在这条路上将车横在路上这需要刹车倒车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哪怕他喝多了想的更多的应该是回家吧,为什么要在这里往河里开这不符合逻辑。”
“那么你第二种情况就是谋杀了,我想问下,如果嫌疑人如果要杀马金龙直接动手就是,干嘛要把他连人带车推进河里?”邵国斌又问。
“因为他要制造一起意外。”
这一次唐涛接过了话茬。
邵国斌不服气的点了点头,说:“可以,那么他将车直接推下去就是,干嘛要把车子横过来?”
唐涛拍了拍身边的警车。
“来,你一个人把它推下去试试看。”
车子停靠在路边,想要推下去就得去到另外一边将车整个翻过来,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一个人对吗?为了方便作案所以将车横在了路中间,然后将车推下去的?有那个必要吗?只需要打一下方向盘然后斜着推下去不就可以了?”
邵国斌抓住了重点,张力的推理虽然站得住脚,但凶手似乎多此一举了。
“还有,这个案子当时就是我来办的,马金龙当时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他虽然醉酒但他依旧可以驾车,在这种情况下凶手是如何做到制服马金龙之后让他乖乖的坐在驾驶室将他推进河里的?马金龙不知道逃跑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喝多了,操作失误导致了车祸,比如出现幻觉以后前面有石头他本能的打了一把方向盘开进了河里。”
邵国斌说完又补充道:“当时我和胡所长是一起来的,具体情况他比你们都清楚,当时我们也调查了一起喝酒的几个人,但是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们做尸检了吗?”张力有些不高兴了。
“做了,我亲自进行的尸检,他就是死于溺水身亡。”
“你是专业法医吗?进行过解剖?”
“不是,不是就不能做尸检吗?这是农村,不是城市,这点事情根本用不着专业的人来做尸检。”
“那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溺水身亡?如果他是死后被人放进车里的呢?我看过你们的报告,尸体的脸部额头有一大块撞击现成的淤青,你们认为这是撞击挡风玻璃现成的,你们也是根据这个确定了他的死亡时间,可如果这是在车祸之前形成的呢?”
“你这是抬杠!”
邵国斌的脸都红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
苏菲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彼此争论都是有道理的。
“当时没有请交警吗?”唐涛问。
“有,他们的判断结果也是意外,当时的路面结冰车子极有可能是失控了,就算是横过来了也不稀奇。”胡凌说道。
就眼下的证据还无法判断这个案子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一个醉酒的人在结冰的道路上行驶还真的是有可能发生任何情况。
乡下没有监控,事发当时也没有目击证人,谁也不知道案发当时的真实情况。
唐涛顺着道路往前走了几步,无数的画面迅速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完成。
漆黑的山路上一台车缓缓行驶在夜幕之中,天空下着小雪,马金龙喝的醉醺醺的斜靠在副驾驶上,几乎丧失了意识,开车的人是个男人,他和马金龙非常的熟悉,两个人关系极佳。
走到案发地段之后这个人喊了马金龙几声,马金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于是这个人一打方向盘将车横在了路上,再之后他走到车位将车推下了山坡,坠入了河中。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苏菲连忙问。
“我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把车横过来了,因为他必须确保要杀死马金龙,大家可以看一眼这个斜坡,这只是一个缓坡,坡度有限,而且还长有大量的灌木,如果斜着把车推下去马金龙极有可能从车里甩出来,虽然马金龙当时系着安全带,可这个凶手他还是很担心,他没有任何经验,案发当时他很着急也很害怕,他担心马金龙死不了,于是将车横了过来,让车子直接冲下去,结冰的坡面会将轮胎的摩擦力降到最低,巨大的惯性之下车子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最终砸穿了厚厚的冰面冲进了河里。”
张力连忙接过话茬,说道:“我算过,当时他冲下山坡的最快速度已经超过了八十迈,产生的撞击力可以轻松击穿冰面。”
“马金龙自己开着车呢,凶手怎么制服他的?”邵国斌问。
“因为马金龙早就喝倒了,开车的另有其人,此人和下镇魂钉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案发之后他非常的害怕,整天都生活在惊恐之中,他甚至相信迷信说法,担心马金龙阴魂不散,于是就想镇压马金龙的鬼魂以求心安,可他又不敢使用东北的方法害怕被识破,于是就用了南方的镇魂钉,他不是忘记迁坟了,根本就是害怕不敢迁坟!”
唐涛的推理已经将凶手完全的标示了出来。
“马金波!”
岳阳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我明白了,那天晚上他们张力在房间里汇报工作被他听见了,他逃亡并非害怕警察查他捆绑经营的事情,而是他杀死了他大哥他心虚了,所以连夜逃亡了。”
“没错,就是这样,还有那个服务员,她的消失也和这件事情有关,马金波就算是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张力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