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乃想做什么,只要不损害到她自己,宫司屿通常都会纵容,或是满足她,家里的异兽和人口是越来越多了,可要是纪由乃想留下魇魔,宫司屿也不能拒绝,唯有允许。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单单他允许就能做到的。
九魇一魔,魇魔极其罕见,又是魔化怪物,以黑煞气为生,常人靠近之,必折损寿命,或是受到伤害,且清黛这只魇魔,从诞生之初到现在,手里有多少条人命,早已不计其数,先不说能不能留下,恐怕若是冥界或三界治安管理局知晓她的存在,必定会将其毁灭,免得留在世上,祸害人间。
而纪由乃身后飘幽的灵魂宫连城,一听宫司屿说他家阿黛罪恶滔天,杀了很多人,恐怕想留下,没这么容易时,他急于解释,忙替清黛说话,道:“阿黛她很听我的话,她绝不会再闯祸,更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也不会再让她杀任何一个人,真的,我和你们保证。”
宫连城明白,今非昔比,他是靠这位名叫纪由乃的少女,才能从无间地狱出来,再见到清黛,所以,他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可以和清黛重聚的机会。
宫连城离开冥界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清朝早已不在,现在,叫21世纪,发达的社会,有了很多他根本一窍不通,也不会运用的东西,他迷惘而彷徨,可一想到清黛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便对今后有着满满的憧憬,哪怕清黛如今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可那怪物,也是他妻子,他得照顾她,保护她,对她负责。
“阁下的保证,对我们或许有用,可对于三界治安管理总局,却完全无用,此等魔物,若危险系数极高,且其特殊程度,连天境高手都无法牵制她,那么,总局就不会让这种东西存在于世间,毁不掉,那便关起来,最高监狱之中,关押的尽是像魇魔这等罪大恶极的魔物,或是邪神,或是魔神,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替她洗清罪孽,如何给她一个身份,司屿媳妇儿贵为冥界阴阳官,位高权重,是绝不能违反铁律和三界准则,藏匿如此一个危险隐患在府邸中的,而我,身为三界总局局长,除非在确保其绝对安全,且有人替她担保,能镇压降服住她,她也有悔改之心,且空口无凭,必须做出实际行动之后,或许能下令命人界分局为其办理居住证,可若她出事,我也是要担责的,有风险,我不会贸然答应。”
封锦玄并非不帮忙,而是的确为难。
自然,纪由乃也为难,因为她的性质和封锦玄是一样的。
生怕宫连城着急,纪由乃忙替封锦玄解释,“其实封锦玄的意思,就跟我利用特权将你带出地狱一样,可你若出事,我是你的担保人,我必须为你负全责一样,他现在不能保证阿黛是完全无威胁的,若出了事,他这个总局局长,是要担责任的。”
“那该如何是好藏着她”
宫连城犯了难,似为清黛的未来担忧。
纪由乃不以为意的摇头,“既然要留下她,那就得正大光明的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难倒是不难,我想我已经有主意了,不过得让阿黛做出一些证明她决定洗心革面,回头是岸的举措来,让大家看到她的转变,也好放下心。”
“比如”封锦玄微微挑眉,诧异疑惑的看向纪由乃。
“比如让她把吃进去的魂,都吐出来,有多少吐多少,能救的救,救不了的帮忙投胎,然后让她养成不吃人的好习惯,生肉哪儿都有,家里头饕餮不就喜欢吃生肉吗魇魔其实并不喜欢吃生食,异兽录上白纸黑字写有,魇魔喜好吸食灵魂,咱们就不能让阿黛好好做人,扶匡正义,吸食怨灵、作恶滔天之人的灵魂,做好事吗”
纪由乃一番话,颇有道理,解决之策也初步商量了出来。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
纪由乃牵着宫司屿,在宫连城和封锦玄的尾随下,走到了游泳池边。
这魇魔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结了一层薄薄冰层的湛蓝色泳池,在她浸泡过后,变成了灰黑色的污水,结果饕餮和小犼还和她一起玩上瘾了似的,在里面淌水游泳。
见纪由乃几人在岸边,在收敛了上岸。
纪由乃蹲在庄园泳池的岸边,朝清黛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纪由乃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魇魔并不似从前她以为的那般十恶不赦,完全就像姬如尘养的哈士奇,因大脑的退化,而傻憨憨的,可明明从前清黛,是那么的聪明睿智。
阿黛上了岸,学着纪由乃的姿势,蹲在她面前,咧嘴丑笑,“你说”她明白纪由乃有事和她说,只是言语表达比较困难罢了。
“你想不想和宫连城永远在一起”
阿黛没回答,只是捣蒜般的点头,疯了似的,傻里傻气的。
“那如果要在一起,就必须听我的,照我说的做,能行吗”
阿黛继续点头,她似乎明白,纪由乃对自己绝无恶意,她是想帮自己,继续点头,而且更加用力了,纪由乃甚至觉得,这厮的脑袋会掉下来。
“好的。那你跟我走一趟冥界吧,我们去把你的身份落实了再回来。”
话落,纪由乃再一次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通道,亲昵的拉住了魇魔清黛的黑爪,转身看向宫司屿。
“我会让阿黛把她吸食入体内的魂魄都吐出来,届时,死在婚礼上的那六名宫家人,必然也会在其中,宫司屿,我可以让她们活,也可以让她们死,只是这一次,人数众多,若想全部复活,恐怕会遭非议,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那六具尸体,已经支离破碎,必须先修复,再回魂,过程繁琐不说,还要麻烦到管理生死簿的灵世隐,以及直接向蒋子文禀明,得到批准才行,没这么简单,可纪由乃还是留了一丝余地和心软。
她甚至觉得,宫司屿也会和她一样心软的。
毕竟,他们都是宫家人,不是吗
可是,她似乎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