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整个白港市矗立着的无数高低不同的大楼,他们沐浴在晨光中,像一个个永远入定的老僧,夜里发生的那些俗事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禅心。
“朵朵!起床啦,叫你多少回啦!怎么回事呀!”夏晴一边忙着准备早餐,一边抱怨道:“这孩子真是的,每天就知道睡懒觉!”
夏朵摸着额头,耷拉着肩膀走出卧室。没有精神的说道:“妈,我好像发烧了!”
“别找借口,你们老师昨天白天可是给我打电话了啊,说你几乎天天迟到,问我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夏晴边唠叨边把早餐端到桌子上,嘴上却没有停歇:“你们老师还说,你在学校还经常和同学吵架,还……咦?
她摆好早餐,抬头看到夏朵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像是真的发烧了。她赶紧胡乱的把手在背后的衣服上擦了擦,走上前去摸女儿的额头。
“诶呀,还真的发烧了!”夏晴满脸担忧,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做对比。
“没事儿,等下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夏朵推开她的手,坐到了餐桌边。
“不对,不会是脖子上的伤口感染了吧?快让妈妈看看!”夏晴准备去揭开贴在女儿脖子上的纱布。
“真没事儿,别碰,等下没感染都被你给弄感染了!”夏朵赶紧躲开,觉得妈妈又开始小题大做了。
“也是,手碰不得,但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上午给学校请个假,妈妈带你去医院查一查!”夏晴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用了吧,妈!”听到不上课,夏朵其实心里挺乐意的。
“用!必须用!伤口感染可不是小事!”夏晴的态度很坚定。
“好吧,诶,妈,这是什么?”夏朵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拿过来打开看。
“啊!没什么!”夏晴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锅贴?都凉了,哪来的?”夏朵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笑眯眯的看着夏晴。
“诶,说了没什么。早上做的,准备给隔壁的江游送过去,人家帮了你的大忙,总要感谢感谢!”夏晴慌忙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夏朵故意把话音拖的很长:“可怎么又拿回来了?大叔拒绝你啦?”
“什么拒绝不拒绝的啊!他不在家!”夏晴被女儿的一语双关说得窘迫不堪。
“大叔好像都是晚上出去白天才回来,要不现在给他送去?应该在的。”夏朵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都凉了,改天重新做一份再送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陪你去医院检查!”夏晴抢回饭盒,起身把锅贴倒入垃圾袋。
夏朵好笑的看了看妈妈,开始吃起早餐来……
白港市第一人民医院。
晨光裹挟着鸟语从窗外穿透进病房里。
陆小川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看了看窗外那一缕缕美好的生机,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向往。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另一边。
童玲躺在沙发躺椅上睡得正酣,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还好医院特护病房的躺椅很舒服,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陆小川看着她熟睡的可爱模样,温柔的笑了,眼神里满是怜爱。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准备唤醒童玲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她也被开门的声音给弄醒。
一名中年美妇走进了病房,她穿着一身黑白格子的过膝包臀的西服套裙和深灰色的丝袜,头上的驼色羊毛小卷边礼帽上,有一朵立体剪裁的小花装饰,波浪般的中短发被撩到耳后,显得高雅又得体。
她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极好。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完美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仙姿玉貌,倾国倾城。只是现在的她,眼神中那一丝看破世事的淡漠,显出了一点沧桑。
中年美妇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没有觉得奇怪,她和蔼的说:“玲玲,又没有回家吗?小川有人照顾,你在这里休息不好,白天还要上班,太辛苦了!”
童玲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阿姨,我没事儿。昨天和小川聊得晚了点,就干脆不回去了,您不会怪我影响小川休息吧?”
“阿姨哪里会怪你,小川也只有你来了才会开心。这些年阿姨都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了,不要这么见外!”中年美妇从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个保温盒。
童玲此时已经起身,轻快的走到中年美妇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从她的左臂弯旁探出来,鼻子一个劲的嗅:“阿姨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我让家里佣人做的早餐,都是你们爱吃的!”她显然早已得知童玲在这里过夜,早早的准备了双人份的早餐。
童玲迫不及待的捏起一个虾饺送到嘴里。还想再拿一个给陆小川送过去,却被中年美妇轻轻的打了她一下手,责备道:“这丫头,还不去洗脸漱口再吃?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
童玲吐了吐舌头,跑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陆小川坐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幕笑说道:“妈,你对玲玲比对我还宠。”
拿着粥走到病床边,中年美妇从床底抽出来一个垃圾桶,然后把枕头竖起来,让陆小川坐直。童玲则咬着牙刷走出来,给他递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
陆小川接过杯子先漱了漱口,把水吐到床下的垃圾桶里,然后开始认真的刷牙。
中年美妇坐在床旁边,用勺慢慢的搅拌着粥说道:“玲玲这孩子不错,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对你好,妈妈都看在眼里,已经把她当半个女儿了。”
不一会儿,童玲洗漱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脸盆和毛巾走了过来。中年美妇把粥放在陆小川身前的小餐桌上。接过盆,把毛巾放在水里搓了搓,稍微拧干后递给他,童玲则接过他用好的杯子和牙刷,又走回洗手间……
三个人你来我往,举手投足间配合默契,看得出来这一幕经常发生。
白港市市东区某处。
江游的旧陆丰越野车停在一个小街道的路边,他坐在车里吃着压缩饼干喝着矿泉水,眼睛盯着前方。
昨天,黄毛把打听来的李代住址和他经常出没的场所告知后,他寻觅一圈,最后便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李代的住处,依据他的判断,李代无论是想跑路还是想在白港市藏起来,必然要先回一趟家!
昨天半夜,已经有三四波人到访过,包括警察,和一些不知道身份的人。但他们似乎全都无功而返。
这一切都全落在了江游的眼中,包括这几波人中,留下来盯梢的人的所在位置,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早上的街道,行人开始多起来,人来人往。
江游一夜没睡,却丝毫不受影响,冷静的观察着街头目力能及的每一处细节。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他,从来不缺乏耐心。就像一个山岭里的猎人,比一般盯梢的人都要有沉稳谨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