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以前没太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很多方面,你,包括你对待问题的态度,处理问题的方式,都跟我不太一样,还真是挺特别的。”
“所以呢?”
“所以,觉得挺新鲜的。”赫思白又说,“可是要说你很不一样吧,那也不是,因为我有时候又觉得你和我思考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相似点。”
“嗯……”吴智慧突然想到什么,“脑洞派?”
“什么派?”
“我忘了,反正是程大黑说的,他是连阴天是什么写实派,你是什么……什么派的我忘了。”
“假想派。”
“对!就这个!”
“你听他故胡说,根本就没这种说法。”
“可是我觉得很对哎。”
“嗯,也算有点儿道理。”赫思白又补充一句,“是这么回事儿,但是你比我还敢想。”
“有时候想的有点不着调。”
“原来你知道?”
“打你哦!”吴智慧撅着嘴说,“我们做线人的,又不像你们警察,证件一亮出来,人家肯定要好好配合你们工作实话实说,所以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本来就不见得是真的,那怎么办,只能去伪存真。但是只这样做也还是不行,因为很多卖家就是喜欢要有噱头的东西,没有噱头他就不给你钱,那我怎么办,都是为了生计,只能夸张一下咯,可是不管他们信不信,哪些是着调的哪些是不着调的我心里还是有一个圈圈。”
“嗯,那就好。”赫思白点点头。
“嗯什么,是问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很烦?”
“不会啊,说的不就是这个吗?”赫思白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说,“吴智慧,说心里话你对自己满意吗?不是说现状或是怎样,是你这个人本身,你满意吗?”
吴智慧想了想咬着筷子笑起来,点点头说:“还可以。”然后她又说,“我觉得我又聪明又可爱,长的也……好看,嘻嘻,所以我对我这个人还是挺满意的。”
“我对自己也挺满意的。”赫思白说,“所以说,我们刚才又分析过,我和你,我们其实是差不多思维方式的人,如果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累,那不是相当于自我否定了吗?”
“讨厌啦!人家只是问你一下,你怎么讲那么多大道理,麻烦死了!”吴智慧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突然觉得赫思白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如果他觉得跟自己相处很累,那岂不是自己跟自己都不能和睦相处?那也太分裂了!
“不对啊!”她突然回过神来,“你又带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总说结婚结婚的,我又不应,你会不会觉得……”
“哦,原来你知道啊?”赫思白突然有些黯然,“你要说这个,那我真是……”他捂着胸口,“提起来我就委屈。”
“别这样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良心发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一直在考虑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清楚?”
“我……我还在想嘛。”
赫思白看看她沉默了一会儿:“行了,也不用那么大压力,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儿想吧。”
“好。”
“喂,我媳妇儿,你是不是还是在想你姐姐的事儿?”
“没有啊,我自己想通了,反正她都不想理我,我也不想理她了。”她撅着嘴有点儿不高兴。
赫思白伸手掐掐她脸上的肉:“你昨晚上说梦话了。”
“说梦话?我不说梦话的。”
“你都睡着了怎么知道你说不说梦话。”
吴智慧撇撇嘴:“我不承认,我没有说过梦话。”她又抬起眼睛看看赫思白,“我说什么了?”
赫思白面带嫌弃:“你喊别人名字。”
吴智慧瞬间心惊:“男的?”
“男的!吴智慧,你昨天晚上到底梦见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发誓没有!”吴智慧赶紧举起手来,又说,“是你说我喊别人名字嘛!”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男人的名字?”
“你那个表情就好像……好像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一样,那我……好奇问一下嘛。”
“不对吧,吴智慧。”赫思白盯着她,“你这个,你这个小流氓,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儿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呀!你要相信你自己嘛!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比你,比我老公更加优秀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错,但是纵使我这么优秀也没有耽误了你追星的脚步就是了。”赫思白委屈看着她。
“哎呦,那些老公都是随便叫叫的嘛!流水的老公铁打的你啊!”
“问题是,我让你叫声老公还费了那么大劲!”
“因为你这个老公,跟他们那种不一样嘛!”吴智慧为了保命赶紧岔开话题,“所以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你喊你姐了,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撕心裂肺的。”赫思白说。
“真的假的?我都没有印象有梦见她呀!”
“说不定是你忘了,反正你叫了,好大声,都吓我一跳。”之前的撕心裂肺是假的,但是这句是真的,赫思白看了她一会儿说,“要不然,等抽个时间,去国外看看她。”
“看什么看啊,”吴智慧无精打采,“找到还不如找不到,你说她明明就在M国,期间也经常给我写明信片,可她却就不肯告诉我她的地址,那个时候我也傻,很想跟她通电话,但她从来不理我,我就退而求其次希望她能给我写信,可是她也没有回应,就只有明信片,然后我就怀疑她也许是被人囚禁了,让阿龙动用他的人脉在M国各个帮会替我打听,可是都没有,然后我就猜,又或许她因为什么被关在监狱。”
“有结果吗。”
吴智慧摇摇头:“根本没有。而且我后来终于明白了,她就是不想理我。”
“你怎么知道是她不想理你,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赫思白问。
“什么苦衷呢?”吴智慧又摇摇头,“什么苦衷都是自欺欺人,你想啊,如果她现在没有人身自由,她就不可能给我寄明信片,她既然给我寄那就说明她有。那么退一步想,她可能是被限制行为吧,那无外乎就是国外黑帮或者监狱了,可是黑帮那边阿龙有很靠谱的人脉,跟我说根本就没有复合条件的人,可是监狱呢?上次米蓉回来,我们闲聊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说在国外,犯人们在监狱也可以给家人通电话,也可以写信。”
“国内也可以。”
“对嘛!所以还是,她就是不想理我。”
“可她不是还给你寄明信片吗?”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现在明信片也懒得给我寄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明信片了!”吴智慧又撇撇嘴,委屈地嘟囔着,“不管了,再也不想管她了,随她去吧。”
“好,不管了。”赫思白夹了一块培根给她,“吃肉,吃饱了就高兴了。”
“对!”吴智慧凶巴巴地叼住肉,用力地咀嚼着,“吃饱饭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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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y》是M国最顶尖的时尚杂志,《beauty》的总编杰西卡是一位性情古怪为人严厉的工作狂人,故而被业内戏称为“女魔头”,这个称谓的灵感来源自然是出自于穿普拉达的女王,而杰西卡自己对于这个称呼也早有耳闻,但她却十分不以为然,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因为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资格当得起“女魔头”这三个字。
七月份的盛夏,连阳光里都透着夏虫的喧嚣。
但在beauty的总编办公室里,却丝毫不被夏日的喧嚣打扰。
杰西卡很怕热,只要她在,办公室的空调都是一直开着的,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冷气,这一点与她本人倒是很像,尤其是此时此刻,她面对着自己的前夫,强森集团的董事长林中石。
林中石是一个于冷酷上与杰西卡不相上下的人物。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们最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林中石有一双像毛毛虫一样又粗又黑的眉毛,严肃地交织在一起,厚厚的单眼皮,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对面女人。
杰西卡身为《beauty》的总编,不论是衣着还是妆面都是绝对考究的,就算是头发丝都不会有一丝的不合时宜。
她十指交叉,目光微微低垂,仿佛在思考自己是否该换一种指甲的颜色,鲜红的嘴唇快速地抖动了一下,声音又轻又快:“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足够了。”林中石说,“反正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就一件事,你原本留在我公司里的那20%的股份,我们离婚以后,你说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你把它赠给孙晨。”
杰西卡皱皱眉头说:“我毕竟已经跟你离婚了,而且当时是开过董事会的,你没有意见,股东们也没有意见。”
“是,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你把它收回来。”林中石说。
“收回来?你开什么玩笑?”杰西卡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摇摇头笃定地说,“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但是孙晨他并没有履行过身为丈夫该对你履行的义务,这些年他都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那又怎么样呢?我本来就没有指望过他要对我履行什么义务,我有手有脚,我嫁给他仅仅是为了摆脱你对我的控制,他从不尝试像你一样愚蠢地控制我,这就足够了。”
林中石仰头叹息,有些不耐烦地说:“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我只想你能把那20%的股份收回来,仅此而已!”
杰西卡笑了笑:“林中石,我和孙晨是夫妻,如果我现在要把当年赠给他的20%的股份收回来,那只有一条路就是跟他离婚,然后上法庭。”她说着摊摊手,“是我疯了吗?还是你疯了?”
“杰西卡!他对你不忠!这种烂男人,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林中石说着把一沓照片扔在杰西卡的面前。
照片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痴缠着,杰西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中石盯着她:“杰西卡,我懂你,我知道你有多骄傲,你,怎么能够容忍这种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杰西卡垂着眼睛,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们强森也想收购金河集团,而且你刚好缺少这20%的股份。你现在跟孙晨是对手,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到了,我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不见。”
“杰西卡!杰西卡你会后悔的!”林中石望着杰西卡离去的背影,握紧了双拳。
突然,他的目光扫过杰西卡办公桌上的杏仁黑松露巧克力蛋糕。
蛋糕下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杰西卡祝你生日快乐!
爱你的安
安?是杰西卡的女助理吗?
林中石想起他进门前红着眼睛跟他打招呼的女助理,隐约记得她叫苏,之前在微博上看到有关杰西卡的消息,似乎杰西卡和她的关系不错,她女儿去世,杰西卡还去参加的葬礼,可是这张卡片上的名字是安,那就不是她写的。
安又是谁呢?
杏仁黑松露,这是杰西卡从年轻时就喜欢的蛋糕,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口味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依稀记得他们初恋时,杰西卡还是个小女孩,那时候她便有着一双明亮的过分的眼睛,她说:“我喜欢杏仁的味道,带着一种苦涩的清香,就像是青春的味道。”
生日,林中石微微皱着眉头,他的目光很远,远到仿佛穿越了时光,转眼就是二十年了,那个时候她才只有二十岁,喝着杏仁露,一幅小大人一样,深沉又稚嫩的模样。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角流露出类似于微笑却又不完全是微笑的奇异的神情,好像势在必得似的。
指节轻轻地叩了一下办公桌,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杰西卡,我才是真正了解你的人,无论是你的坚强,还是你的脆弱,咱们走着瞧。”
林中石转身离开杰西卡的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处,看到一个慌张的身影,像是个年轻的男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林中石微微皱起眉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忍不住笑起来:“杰西卡,你可真是......”话没说完,他抿抿嘴唇,似笑非笑地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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