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档案袋,我的手有些颤抖,缓了两口气才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太奶奶叫罗红玉,出生年月不祥,当过一贯道的道主,解放前因为配合政府捣毁过一贯道的十三处分坛,被赦免无罪。
嫁入顾家年月不祥,育有八子。
单薄的一页纸上,有效的信息只有这么几条,其他诸如当神婆,处理过什么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
说实话,看过档案,我有些失望,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唯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便问道:“一贯道是什么?”
“上网查!”狄钢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就三个字。
我拿出手机,输入一贯道,出来的答案让我很惊讶。
一贯道发端于晚晴,极盛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教义糅杂了儒、道、佛各家教义,相当于一个大杂烩,巅峰时期有三百万教徒。
教内从上到下,依次为教首,道首,传师。坛主,三才和普通教徒,太奶奶是道首,也就是说,她至少是一个地区的负责人。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奶奶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设局设置的如此严密,她本身就有过这种经历。
放下手机,我把档案递给狄钢,狄钢接过后没有作声,重新进入档案室。
再次出来,狄钢还是那副老样子,带我在几间储藏室转了一圈,储藏室内大部分都是人体标本,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动物标本。
“一处暂时就是这样子,案子以后会越来越多,外招人员会扩充,下面区县会派驻人手!”
回到办公室,狄钢开始为我介绍工作情况。
我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四周,除了中间的那间解剖室,一张张颇有古风的各式桌子摆放在四周,错落有致。
这间办公室,不是一时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整体图案是阴阳眼太极图,办公桌的摆放暗合八卦。
据我所知,三院最近几年没有大修过,门诊楼和住院处是十多年前修建的,也就是说,一处选择的这处据点,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甚至更早。
从储藏室还有档案室的情况来看,时间只会更早,也就是说,很早之前,就有一处这个组织。
从狄钢的情况来看,他进入一处的时间不会太久,换句话说,一处曾经取缔过,最近又恢复了。
“有点乱!”
我暗自嘀咕一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这几个月处理的邪门事,比过去十年都多。
“过几天,一处的人齐了,咱们聚在一起开个会!”狄钢带着我向外走。嘴里没停,“梁诗蓝的事情快有结果了,黎阳有我们的人盯着,她这几天应该会来找你,你最好不要离店!”
“知道!”
我点点头,随着他进入电梯。
“喂,什么?”
刚从电梯出来,狄钢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我问道。
“和我去一趟黎阳,张家出事了!”狄钢沉声说道。
“好!”我点点头。
到黎阳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张家住在县郊的一栋别墅内,别墅周围拉着警戒线,警灯闪烁,看来出的事情不小。
“狄队!”
我和狄钢下车,有警察过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嗯!”
狄钢冷着脸点头,带着我往里走。
别墅一共三层,进入院子,首先进入我眼帘的就是一条倒毙在门口的一条藏獒。
我顿在藏獒前查探了一下,藏獒颈部被割断,身下是一大滩黑红色的鲜血,眉心处有一个大窟窿,它的眉心骨被挖了出来。
进入一楼客厅,地上仰面倒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保姆。同样是颈部被割断,一刀毙命。
沿着楼梯向上,在二楼入口处,趴伏着一个女人,是邹梦,她的眼睛圆睁着。似乎没有想到,会死在这里。
她死的更惨一点,颈部仅有一丝皮连着,头随时可能掉下来。
张平,邹梦的丈夫,也是目前张家的家主。死在卧室内,同样是颈部被割裂。
梁诗蓝也死了,她仰面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脸上没有痛苦,反而多了一抹解脱似的笑容。
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被割劲。肚子被剖开,里面的鬼胎不见了,还有一点便是,她们几人的眉心骨都被人挖了出来。
“你怎么看?”狄钢看着梁诗蓝的尸体,皱眉说道。
“看不出什么?”
我嘴上如此说,心里面有了一个线索。只是不知道是否正确。
从张家出来,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终于驱散弥漫在鼻尖的那股血腥气。
别墅内,有法医在取证,单从现场看。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脚印,没有打斗痕迹,指纹更是无从找起。
血从别墅门口一路向里延伸,一楼死了一个人,半个前厅都是血。邹梦死在楼梯上,楼梯上也全是血,二楼三楼的卧室更是如此,到处都是血。
正常人行凶,绝对避不过这些鲜血,但是凶手避过了。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从别墅内隐形了一样。
别墅左右两侧没有从楼上跃下的痕迹,地面没有脚印,监控也出了问题,放出来的画面是一片雪花。
由于别墅位于县郊,从这里出去。有数条可以逃跑的路线,更加难以监控。
“不是正常人干的!”
狄钢来到我身边,下了结论。
“不是!”
我表示肯定,如果是普通的凶杀,不会取出梁诗蓝肚子里面的鬼胎。
“你什么时候盯上张家的?”我想了想问道。
“从那场冥婚开始!”狄钢回道。
三年前的那场冥婚,张家是风光了,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一场冥婚,想要消弭影响,靠的是时间,张家不缺的也是时间,眼看三年年满,一招算计。全部成空。
“我还是想不通,张家这么干是为什么?”我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张家搞一个鬼胎干什么!
鬼胎降生,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张家。
“张家这些年的生意不太好!”狄钢答非所问,说了另外一条消息。
“生意不太好?不能吧?”我有些不信。市里家居用品几乎有八成以上是张家的,这样生意还不好?
“房地产!”
狄钢想了想,吐出三个字,我更糊涂了,房地产这些年可是赚钱的,特别是黎阳县。房价那叫一个高。
“扩张的太快,贷款太多,资金链出了问题,否则的话,一中那块地,也轮不到杨俊明拿下!”狄钢说道。
“想利用鬼胎转运?”我猜测道。
这种操作不是没可能。可难度很大,我只知道个大概,除非是太奶奶那种级数的。
如果有太奶奶的功力,没必要搞得这么凶险。
张家的事,处处透着诡异。
不说一刀断颈,单单是挖眉心骨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人骨法器!”
我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可能。
有个教派,喜欢用人骨做法器,尤其是眉心骨,他们认为印堂也就是眉心是藏魂之处,用眉心骨制作法器,能藏魂匿精。
不过那个教派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我知道这些,还是太奶奶告诉我的。
想起太奶奶,我悚然一惊。
我是太奶奶养大的,从小到大,太奶奶经常给我讲一些奇奇怪怪。甚至是有些恐怖的故事。
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和鬼,都和灵魂有关。
现在看来,太奶奶是早有预谋。
人皮嫁衣鬼剥骨,灵童唱戏狐哭坟,一魂没了二魂在。灵骨在身鬼难缠,这是太奶奶在我小时候常念叨的一句打油诗,其中的灵骨,指的便是眉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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