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监工只是个战士,瞅着精神而又威武。
糊弄人的事情,我不太愿意干,见他走来,我急忙摸出烟来递给他,张嘴说。
“领导来视察了,抽烟不!”
他瞅着我的脸,好似我脸上有花儿似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凝着眉头说道。
“你脸上咋回事?”
脸上?
我有些惊讶,伸手摸了摸,顿觉得惊痛,这才想起叫山猴呼了一爪子,挠着后脑解释道。
“呵呵,上山的时候让猴子抡了一巴掌,咱可没有打架斗殴!”
战士点了点头,摸出卷尺,一边测量着墙体上砖缝只见的距离,一边跟我说着。
“那群山猴厉害得很,我们见了都得绕开走,下回可别这么鲁莽了,要没什么事儿,让卫生员替你消消毒吧,别感染了细菌!”
军队里的卫生员多半是女的,十有八九都很漂亮,但想起她们板着脸的样子,加上需要辨别古墓的真伪,我咧嘴就拒绝了他。
“事儿,不麻烦,不麻烦了!”
身边几个民工可能怕他,全都闷头苦干,兵乓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战士嫌吵了,皱着眉头说道:“那注意安全,别出什么乱子!”而后抬脚就走了出去。
我扫了一眼几个干活的民工,见他们干得起劲也就没有去打扰,而是穿过散发着新鲜水泥味儿的房门,打量起环境来。
军队纪律严明,房屋尚未完善,但里头的却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杂物,黄色泥土的地面也扒拉得平平整整的。
走到尽头,钻进最后一道房门,里头放了个矮的办公桌,桌上垒着几公分厚的文件,随意翻了翻,却是工程的计算量,签名全是刘冬。
如果真有墓子,会在哪儿,按照大头的个性,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弄个办公桌。
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低头看了几眼桌下的泥土,见有双赞新的解放鞋垫在桌子脚上,我有些惊讶,起身就将桌子抬起来,踢出鞋子。
俯身下来,盯着那鞋子看了几眼,而后斜眼瞧了瞧桌子脚下的泥土,这时候,门口骤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惊得我急忙抬起桌子,将鞋子重新塞回去。
大头甩着膀子走了进来,侧身往后瞅了瞅,而后竖起手指在厚嘴唇上嘘了一声。
“声点,我说的地方就在这间屋子下面,你薅点泥巴瞅瞅,我在门口瞧着!”
大头昨夜可能没有睡好,黑眼圈很重,他说完就摸出烟,转身看着门外,蹲下来滋吧起香烟。
搓了几把干瘪的脸,我壮大了胆子,蹲下来,伸手在桌子底下翻了些泥土,而后抓了一把出来。
摊开手,灰色的泥土和周遭黄泥形成鲜明的对比,凑近嗅了一口,那古老的气息让我仿佛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瞅着大头的宽大的后背,我心里还是感到一丝不安,泥土的颜色有古怪,但那却不能说明地下就有东西,他要是心怀不轨,摆我一道,那就呵呵了。
挖了那么多墓子,我觉得衡量是否有货,风水是第一要素,于是,抹平了底下的泥巴,拉开椅子坐下,砸吧着嘴巴说道。
“大头,这不能断定,我需要出去瞅瞅风水,你带路!”
“山子,咱不能随意走动的,周围很多地雷阵,踩上就上得上天!”
大头没有回头,但语气却非常强硬,看样子他不打算顺着我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叹息了声:“哎,可怜刘野,年纪……”
“山子,你……”
尚未说完,大头就窜起来,转过身,阴沉着脸说:“成吧,为了下一代,你爱咋的我陪你!”
言毕,他掉头就走,我冷冷一笑,抬脚就跟上,心想着。
“你跟我玩,那就多吃点苦头,咱认真起来,六亲不认!”
大头自知斗不过我,但也惧怕那些埋在地下的地雷,只是领着我在屋前屋后溜达了几圈。
不过我也凑合着瞧清楚了此地的风水格局,古人墓葬,达官显贵都崇山龙脉,最差也得弄个合适的,可此地的风水却是八绝的格局。
何为四绝?
金局:墓在癸丑,绝在艮寅。
木局:墓在丁未,绝在坤申。
水局:墓在乙辰,绝在巽巳。
火局:墓在辛戌,绝在乾亥。
换句人话来说,墓前后幕后不见高山流水,左右不挨青龙白虎,又在山岗之巅,风水里有个专业称呼——骑龙穴。
吴平作为一代悍匪,自命不凡,估摸着以为有个龙字就是好墓,殊不知这种龙是个死龙。
作为职业掘墓人,我当即断定古墓是真的,心里高兴得很,但表面却平静得很,跟大头蹲在墙角下,一边吧嗒着烟,一边说。
“大头,只要能安全回去,我会将孩子还给你,但只要我出事了,后果你是知道的,说说看,接下来怎么办!”
大头四处张望了几眼,见战士们背着行囊开始进山拉练,他胆子也大了,皱起眉头说。
“咋办,和往常一样,咱们晚上行动,白天休息,只要你不动我孩子,我敢保证你四肢健全的回去!”
我点了点头,曲指一弹,将烟头丢掉,却不料拐角的地方骤然咳了两声,听着像是有人来了,惊得我急忙“嘘嘘”起来。
大头猫着腰,瞥了一眼,声嘀咕道:“是卫生员来了,别露馅!”
卫生员?
我抬手摸了摸脸,一阵痛差点没让我挤出眼泪,望着大头,正准备问他是楠是女,墙外头却听见婆娘的声音。
“是谁乱丢的烟头,天干物燥,别引发火灾了!”
蹭蹭几声响,人未看到,鼻子里却先闻到一股子香气,沁得我心旷神怡,才一抬头,迎面就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她背着手,抬头挺胸,差点没撞上来,才刹住脚步,阴着脸骂道。
“冒冒失失的,你眼睛长后脑壳上了,刚老吴跟我说有人脸被猴子挠了,就是吧,瞅瞅,肿得跟猴屁股似的,快跟我去打针!”
打针?
我急忙摆手,可她却横了我一眼,伸手过来就扯我,嘴里嘟囔着。
“少啰嗦,让你去就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