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团火光腾空而起,却是那些飞起来的黄符,突然在空中爆燃。
而随着黄符的爆燃,空中几团绿莹莹的光团,也突然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绿色光球;那光球不停的在空中上下跳跃,就好像是种子发芽一般,突然在顶上凸出了一个小球球,然后两侧也各自凸出了一个;顶上的小球球越来越大,竟然还长出了黑色的毛发,两侧的凸起更是不断扭曲,很快形成两条手臂。
眨眼的功夫,那个前一秒还是绿莹莹的光球的物体,此刻却已经幻化成了一个黑发飘飘、容貌绝美的女人。
只是,那女人却只呈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并且那红色的纱裙下分明一片空荡荡。
“啊?半截女鬼!”
我蓦地惊叫起来,目瞪口呆的盯着空中那个半透明的影子,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憋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挤着想要从里面出来:
梨形灯泡……幻化成黑子的恶鬼……王洋不慎掉落了板箱……我和王洋被拉进长满了凤眼莲的大缸……要将我变成人汁饮料的男女鬼……突然出现和我湿吻的红衣女鬼……男女鬼被吃掉,我和王洋被救出大缸……突然发光的古铜钱……女鬼被击中……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片段,如同电影镜头快放一般不断涌现,霎时间填补了我记忆中的缺失空白。
“怎么会这样……”
我喃喃着,下意识的转脸看向王洋,只见他也是满脸的震惊,突然伸手从口袋中摸出那两枚古铜钱,放在眼前看了看,旋即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看样子他和我一样,也突然看见了之前失去的那段记忆,明白我们俩的小命如果不是半截女鬼出手相助,估计已经丢在长满凤眼莲的大缸中,成为那双男女鬼的腹中之物。
“吴天——”老叔突然喊了我一声。
“嗯,在。”
我急忙转脸,却愕然发现悬浮在空中的半截女鬼,影子的透明程度不但越发严重,并且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竟然有要再次分解回到之前数个绿莹莹光团的趋势。
“老叔,她怎么了?”
不等老叔问我,我已经急忙抢着问道,突然有些担忧半截女鬼会不会突然消失。
“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导致修为耗尽,从而魂魄七零八落无法凝聚。不过这怎么可能?她们在被我重新封印回板箱的时候,分明法力修为受损不大,怎么会突然就受伤了呢?吴天,关于你和王洋在前面院子睡着的事情,你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只是面对我的提问,王洋老叔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突然询问起我来。
不过他这样一说,我倒是突然明白了,虽然明知道半截女鬼只是一只鬼,可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愧疚:“老叔,其实这都是因为我和王洋……”
我立刻将我和王洋去搬东西的一路上,两次见鬼的前前后后,向老叔仔细讲解了一遍。
“怪不得……”老叔叹了口气,“我说她怎么可能受这么严重的伤,原来是大战之后,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被古铜钱给击中了。那古铜钱可不是一般的法器,再加上又是刚好趁着她最薄弱的时候,这样一来,她魂飞魄散倒是毫无悬念了。”
“魂飞魄散?”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子,“那岂不是半截女鬼要彻底消失了?”
“对,非常有可能。刚才我们虽然用聚魂灯收集到了她的洒落的魂魄,但还是少了一魂一魄,再加上她修为尽失,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及时吞噬鬼丹和妖丹,灰飞烟灭估计在所难免。”
“啊?”
老叔的这番话,简直犹如晴天一声霹雳,立刻让我蓦地一声惊呼。
再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颗小心肝顿时无比紧张的“砰砰砰”跳成一团,就好像那灰飞烟灭的人,不是面前的半截女鬼,而是我自己。
“不行,老叔,您快救救她!”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立刻张嘴开始求告老叔。
“你确定?”
老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让人突然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不过,不等我做出回答,王洋的声音已经怒冲冲吼叫起来:
“吴天,你疯了?我承认这只女鬼救了你我的命,可她毕竟只是一只鬼。再说,你找我老叔来,不就是为了消灭这只鬼吗?如今她自己就要没了,这不是正好吗?结果你小子竟然还要救她!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其实不单单是王洋,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会想要去救一只鬼,尤其是,我最初的目的还是想要灭了她们。
但是脑海中的迟疑,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立刻便斩钉截铁的再次表态:“我确定!老叔,虽然她是只鬼,可鬼也有好坏之分,再说至始至终她都是在帮我,更何况她现在这样子,也是因为我和王洋。”
“老叔,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见我竟然油盐不进的还要坚持,王洋顿时急了,立刻冲到白线边上,“吴天,你是不是迷上这只女鬼了?可别魔怔了!人鬼殊途,女鬼就是再漂亮她也只是鬼。更何况你小子还有媳妇孩子。”
“这只鬼必须存在!”就在王洋苦口婆心阻止我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只是态度竟分明是站在我这边,“一旦没有她,吴天的命数就会断掉。”
我的命数,断掉?
父亲口中突然跳出的字眼,顿时再次震惊了我,也震惊了他身边的王洋。
而我脑海中爷爷托梦相见的一幕,更是突然极其清晰的显现出来,爷爷说,女鬼不能灭,她一旦被灭,我也活不成。
此刻,父亲也这么说,看来爷爷的话竟然是真的。
可是,既然女鬼不能灭,爷爷又为什么让我在他十年忌日的时候,把床帐带到他的坟前给烧了?难道是因为,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才能剪断我和女鬼之前的牵绊?
“嘭嘭嘭……咝咝咝……”
耳畔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抬眸,就在我一迟疑的功夫,空中半截女鬼的透明幻影,竟已经碎裂成了几块,却是再也耽误不得了。
“老叔!”
我心情立刻焦虑到了极点,见老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半截女鬼碎裂开的影子不动,索性决定自力更生,伸手就冲着木台上那只开着口的红色葫芦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