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安倱哭得有几分真实的,后来就干脆认定了,他是再次戏精附体了。
木木倒是挺有良心的,这会爬了过来,勉为其难地给了安倱一个正面。
不过他爬过来之后,直接把爪子伸到了安倱的脸上。
“谢谢你……”
安倱轻轻拍了拍木木,觉得这猫时间长了,真的是有灵性了,还学会安慰人了。
但是在盛先生的角度看过来,木木其实是伸爪子,去看看安倱饿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是他十分不厚道地,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
当然,声音其实不是特别大。
但是也够安倱哭上半天了。
于是一出《牡丹亭》都唱完了,安倱才处理好了盛爻的记忆。
当然,也是本着自愿的原则的。
盛爻坚定地不想回忆自己对着安倱各种吹嘘的状态,表示如果安倱不让她忘掉这一切,她就弄死安倱来灭口。
盛先生就不一样了。
他坚定地要让盛爻认清安倱的戏精本质,所以一点记忆都不让动。
安倱虽然帮他们俩解决了记忆的问题,但还是心有戚戚的。
毕竟他已经是个灵体了,之前又因为门那个禁咒反噬得不算太轻,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不清。
盛爻拒绝回答关于之前剧情的任何问题,安倱没办法从她那确定,就只能反复追问盛先生。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最后能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不知道,不清楚,没见过。
这样的拒绝三连之下,安倱整个人都灰败了不少,看上去状态十分地糟糕。
盛先生大概是是在看不下去了,便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你这是咋了?这样的机关,在斗里一般也不少,能走出来就不错了,看见什么东西,都很正常的。”
安倱心说我要是不正常还好了,能用科学的心理疾病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大多数情况下,虽然精神疾病的相关患者们,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幻觉,但是如果仔细分析,这些幻觉多半会和他们之前的人生经历有关系。
正常情况下,这些幻觉都是他们经历的某种事件的反映。
这些东西被不断地抽象扭曲变形之后,就会变成他们的幻觉。
晚年的守夜人们就是这个状态,盛先生之前看到的,就是他下过的各种斗的合集。
但是安倱从前的生活当中,就从来没出现过和斗篷相关的意向。
这个东西,就不能解释成是安倱的精神出了问题。
最后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之前教会当中,很多人到了晚年的时候,出现的情况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教会当中存在着很多没人能解决的咒语,还有突然一下子大发展的某种教义和科技……
这些东西牵扯到的因果线实在太多了,所以多多少少还是会保留一些痕迹的。
安倱一脸决绝地看了一眼盛爻,几乎要当场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盛先生一个闪身来到了安倱的面前,挡住了他的眼睛。
“看什么看啊你,什么眼神这是?”
安倱给盛先生的第一印象就很糟糕,所以后来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盛先生看着安倱的时候,还是带着一层滤镜的。
尤其是当知道了安倱的小心思之后,盛先生更是干脆像防贼一样放着安倱了。
“您知道教会和守夜人最大的相同点在什么地方吗?”
安倱做了个西子捧心的造型,用咏叹调轻声唱到。
“不知道啊,在什么地方?”
“我们最后的归宿,以及走到这个归宿上的路,其实是一样的。”
安倱再次泫然若泣,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盛先生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的。
不过这句话一说出来,盛先生自己也愣住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前面的盛爻倒是对身后的各种精神碰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走出去一段路,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光暗了不少。
“咱们是不是该快点……”
她转头想提醒两个人,却发现他们俩停在了不远处,刚准备跟上来的样子。
“你们来刚才说了些什么啊?这么长时间?”
看着跟上来的两个人,盛爻有些好奇地问道。
如果只是停留了一小会的话,不至于掉队的。
但是这个时间也绝对不会很长,尤其是盛爻时刻警惕着,不可能身后的人掉队了半天还没有反应。
有过之前各种斗里身边的人突然换掉的情况,盛爻一下子比刚才警觉了十倍。
“没什么,就是刚才在台子上的事情。”
盛先生挥挥手,就准备再次往前走了。
“你不是让我把你的记忆都消掉了吗,就不要再问了。”
安倱也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跟着盛先生直接走了上去。
“为什么邦妮一直带着她的手钏?”
这次停下来的是盛爻了,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慢慢开口问道。
安倱顿了顿,有些复杂地开了口。
“你们不是说好了,一直不问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颤抖的,好像从刚才就一直没有缓过来一样。
“一直不问,不就是留在这个时候问的吗?没事,我那为多着呢。”
她摇了摇头,站在了原地。
盛爻和邦妮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下来,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还有潜移默化的习惯。
当然,这些习惯的唯一目的,就是给予彼此最大限度上的自由和尊重。
所以即使她们要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在很多隐私和不想提到的问题上,还是保持着楚河汉界的态势。
“那手串是良渚先生的,她从火场里带出来的。”
安倱这会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绕那么多弯了,说完就拽着盛爻的袖子,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了。
刚才那么一小段的时间里,其实也交换不了多少的信息。
不过是盛先生大致知道了,教会里的人呢,到了晚年之后的悲惨下场,还有安倱对自己的担忧罢了。
在说完这些之后,盛先生几乎是当场改口,告诉安倱,他刚才记错了,其实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存在的。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那个‘克罗克曼’,我见过他的。”
盛先生猛地一拍脑袋,对着安倱说道。
于是安倱本来乌云密布的脸上,连最后一点阳光都收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一片布满云的夜空,黑得瘆人。
“您不用安慰我的,剩下的时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正巧说到这,盛爻就转过头来找他们了,安倱遍转过身,一脸决绝地跟了上去。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盛先生听见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对于安倱的那一丝丝的歉疚,也就随风消散了。
——他自然是看到了克罗克曼的,甚至他还知道克罗克曼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一个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好时机,所以盛先生选择了沉默。
谁知道安倱那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盛先生一脸无奈地跟了上去,实在是有些崩溃。
不过接下来的一路上,安倱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甚至跟盛爻的相处都正常了起来。
平静中带着淡淡的梳理,丝毫不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还有些羞怯。
就好像一瞬间,盛爻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病人家属,病人痊愈了,就和他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这种状态让盛先生有些满意,盛爻却不爽了。
不是说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十分尴尬,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才对吗?
这么尴尬的情况都经历了,以后不是应该稍微亲近一些吗?
怎么反倒回到原点了呢?
这事困扰了盛爻很久,毕竟生理属性上,盛爻还是个姑娘,在她脑海的某个区域当中,还是需要有人来追的
直到他们在路上看到第一条蛇蜕。
其实走了这么远的路,到现在盛家的父女两个已经要先安倱一步放弃了。
下斗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按照自己认定的方式一条路走到黑,可能就真的黑下去了。
如果斗真的很大的话,在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个人站出来,提醒他们,该换条路走了的。
但是这毕竟是正常情况,还得是有一帮老鸟的正常情况。
如果不是大家彼此相熟的话,说出这话来,一定会被人认为是找到了好东西,想独吞,或者是早就下来看谈过地形,现在想借着斗来杀人了。
做这一行的,毕竟都是为了钱。
而在钱这东西面前,人性是实在是无可遁形,不可伪装的。
“要不……”
盛爻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盛先生,又看了看快要崩溃的安倱,决定还是自己应该提出这个头来。
“要不我们换个方向?我觉得这边可能没有门了。”
盛爻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安倱,她已经默认盛先生会和她统一战线了。
“不行,都走到这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了才对的。”
盛先生第一个就开了口,准备否定掉这个决定。
如果他们现在换路的话,说不定会在这里迷路更多的时间,简直是得不偿失的
有些出奇的是,安倱几乎是当场就准备答应下来了。
“其实换一条路也可以吧,这题爱哦路越来越难走了,那边好像有修好的大路。”
毕竟让自己活得舒服,也是人的本能之一,放着大路不走,这想法其实也是有些清奇的。
刚准备答应的盛先生:“???”
“我其实还是觉得……”
盛先生看着突然大成了同意意见的安倱,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他正准备再次说服一下两个人,换一条路可能更好走一些,前面就好像突然掉下来了什么东西一样,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动。
“什么东西?!”
安倱下意识地抽出了一把长刀,挡在了盛家两人的面前。
虽然作为一个灵体,他要想挡住对面的攻击,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他手上有了刀就不一样了,一寸长一寸强,他虽然不能用肉体挡住攻击的,但是用刀还是可以的。
“小子,刀不错啊,哪来的?”
盛先生从前几乎没见安倱用过兵器,这会突然抽出了一把长刀,实在是和他之前的状态有些反差。
盛先生本来就是爱刀的人,看见安倱的这把刀,几乎都要走不动路了。
——不过……为什么这个刀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盛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倱手里的刀,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发现了,那刀就是自己在斗里借的。
“您给寄到邦妮那的,她说放不下,就给我了。”
盛先生:“???所以,我寄给盛爻的东西,最后是不是都到你手里了?”
“不是啊,邦妮那还有一大半呢,啊,林语也有。”
好不容易正常了起来的安倱,扑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盛先生回复到。
鉴于安倱这一路上的优秀表现,盛先生还是决定暂时不和安倱计较了,要不然,一定会被气死。
安倱稍微往前走了一步,用刀挑起了地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地上铺满了湿布一样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
安倱把那东西切掉了一块,凑近了灯管,仔细观察着。
“淡绿色,腥臭的……还带着血?”
盛爻凑过啦看了两眼,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蛇的……”
盛先生是这里面最清醒的一个,看到那团东西,一瞬间就想到了蛇蜕。
但是那得是什么样的一条蛇啊,光蛇蜕就已经那么大一团了。
很快,这些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因为远处想起了一段他们熟悉的声音。
鳞片刮擦地面的,黏腻的,冰冷的声音。
似乎还有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三个人瞬间觉得汗毛倒竖,集体打了个冷颤。
“那个,万妖谷里住了这么久,你有没有认识的蛇妖?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盛爻有些僵硬地扯了扯盛先生的胳膊,开口问道。
“说道蛇妖,我倒是有两个熟悉的,一个在**塔底下压着,一个在葫芦山下面压着,不直达有没有用。”
盛先生发挥了一下出色的幽默感,开口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