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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路土的故事

尸跳墙 荒山老狗 7761 2021-12-01 08:13

  下午,当路土从煤老板办公楼里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的中山装口袋里多了张支票。

  支票上的金额,不是五块,不是五万,而是整整的十万。

  算一次命,五万五,那只是起卦价,对方能仗着自己有钱,羞辱他,那他也不介意多敲几下竹杠。

  除此之外,煤老板还请他当自己的咨询顾问,不用来上班,每月只负责领不菲的薪水。

  他明确了意思,他宁愿白养着路土,他养的起。

  这个算命大师知道的太多了,他很愿意用钱来堵他的嘴。

  路边的一辆白色富康车里,钻出来一个小伙子,走上前去,扶着路土进了车。

  那是路土的徒弟,他每次出门给人算命,都是由徒弟开车拉着。

  路土,从事玄学行业已经多年,他只给富人算命,他算命的方法,来自祖传的秘术,和街头的神棍,骗子不同,他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那秘术,由他的祖师爷传给了他师父,师父最后又传到了他手里。

  他现在是这个城市里,非常有名的算命大师,很多富人排着队求他算命,他不缺钱,他靠卖天机,大把大把赚钱时,也从不怕遭到报应。

  连碟仙他都敢养,还有什么是他怕的?

  只是,鼎鼎有名的路大师,和普通人一样,他心里也藏着个秘密。

  当初,刚进入这个城市时,他只是个没有名气的毛头小伙,这个行当里,名气很重要,没名气,就没有人信他,他求着给别人算命,人家都不理他。

  当然,对于算命的,除了名气,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资历,资历,说白了就是年龄,年龄越大,别人也就越容易信服。

  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去给别人算命?那画面太虚幻,太不可信。

  他太年轻了,他出道时,才刚刚25岁,骨子里,他是一个知识渊博,真正的大师,那些老掉牙的神棍,和他相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可没人信又有什么用?

  有段时间,他穷得连温饱都差点顾不得了,可他又不甘心出去摆摊算命,他觉得那太低贱了。

  于是他刻意地,把自己装成了瞎子的模样。

  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他三十七岁,从当年那个没人信的毛头小子,成为了一个神秘的盲人算命大师。

  有人问他,他就会说,多年前因为泄露了天机,他的眼睛才瞎的,这么说,无疑会让人更信服。

  人如果失去了一个感官,另一个感官就会变的灵敏的多,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人们也是这么猜想路土的。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会信这个,他们信他,他们更信他那双灵巧的手。

  神秘,深邃,这是路大师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靠给人摸相,他开始接触到了富人圈子。

  渐渐地,他就只给那些有钱的老板算命,甚至有香港来的老板,派直升机来接他去,只为了请他吃饭喝茶。

  靠在后座位上,路土才摘下了那副墨镜,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车子发动,缓慢地在巷子里爬着,两边模糊的人影,像流水一样划过他的眼睛。

  渐渐地,他开始回忆,回忆自己的童年的一个梦,不,那不是梦,那是他亲身经历的,最真实,最恐怖的回忆,只是现在想起来,变得和梦一样遥远。

  东北以北,冬天的森林,他那年才9岁,他大伯领着他去打猎,从他家所在的村子,坐两个小时的拖拉机,就能到森林里。

  那天万里晴空,大雪齐腰深,森林里空气分外的好,凉飕飕,带着一股子树根子的气味,周围静悄悄的,大伯抱着猎枪,在前面走,路土紧跟在身后,踩着大伯的足迹,冻得发红的小手里还攥着根树枝子。

  在森林里转了大半天,他们也只打到几只野麻雀,大伯摸着自己灰白色的胡子,把麻雀挂在腰上,就拉着路土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正在这时,前面的雪堆里,闪出一条灰黄色的影子。

  可能是野兔子,这个时节的兔子最难遇到!大伯二话不说,举起枪来,瞄都不瞄就打了过去。

  “轰!”

  那灰黄色的东西跳起来扑腾了一下,就倒在了雪中,大伯有些激动,几步冲上去一看。

  不是兔子,是只狐狸,路土当时就看到大伯的身子,他那握着猎枪的大手,在看到那只狐狸后,居然发起抖来。

  大伯打中的是只小狐狸,它全身长着灰白的毛,只有尾巴是黄色的。它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脸怨毒地死盯着大伯看,它的伤口里不停地往外涌着血,黑色的血,把雪都融化了。

  有一个从远古流传至今的传说,这个传说本身经历了太多岁月的腐蚀,都开始发霉了,闻着听着呛人的难受,偏偏你又忘不了它。

  传说,关于狐大仙的恐怖传说,狐大仙通灵,变化万千,会做法术,道行深的,还能勾人的魂魄,给人下蛊,狐大仙们平时很少主动害人,可一旦害起人来,那是不到死都不罢休的。

  当年的东北农村,小孩子调皮了,大人们就讲狐大仙的故事来给他们听,吓得小孩子晚上都睡不着觉。

  靠森林吃饭的老猎人多,单打狐狸的更多,狐狸的皮值钱,紧俏的时期,一整张狐皮,卖出去的收入可以让一个家庭至少半年无需担心温饱,黑狐皮,白狐皮,花狐皮,都值钱,可单单有一种毛色的狐狸,猎人们绝对不敢打,就算打到了去卖,也没人敢收。

  什么毛色?灰毛,又不是灰毛,白的发灰那种,还带着黄色条纹尾巴的狐狸,那是狐大仙的标志!

  偏偏路土他大伯打到的那只小的,就是这种毛色!

  当时一枪打死了那只小狐狸,大伯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的过了头,路土就看到大伯高大的身躯,站在雪地里不停地打摆子。

  路土看不懂,他不懂大伯好端端的,打什么摆子,但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他看着大伯抖着手,把那只小狐狸埋进了雪里,边埋,嘴里还在念叨着。

  等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路土还想着回去和隔壁家的几个野孩子去滑爬犁,却被大伯提着衣领子,直接关进了屋里。

  大伯锁好了自家的院子门,提着枪,一脸紧张地也进了屋,把大铁门关严实了,就伸手去用火钳子拨炉里的炭火,边抖着身子边拨拉,越拨,炉里的火越旺,可大伯的身子,抖得也更厉害了。

  大伯是个标准的东北猎户,年轻时,老婆跟人跑了,他就一直守着光棍,路土的童年,就是在大伯的照顾下度过的。

  见大伯还在发抖,路土就忍不住问:“大伯,你抖啥呢?”

  大伯也不理他,给炉里加了些柴火,他就去拜土地爷,木头架子,立在屋正中墙上,上面坐着土地爷。

  大伯边拜边念叨:“土地爷呀,保佑俺们,求你保佑俺们……让狐大仙进不了俺们的屋……”

  路土站在一旁,听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接着,他也开始害怕,他也学着大伯的样子,浑身发抖。

  他想起了隔壁村子,不久前才发生的一件事,十几口人的大户,一夜之间,莫名消失,只留下一地的狐狸毛和骚气,这是个真事,人没了,只留下那只看院子的大黑狗,躺在院正中,骨头,和肉都被吸干了,剩下副黑色的狗皮,连着干枯的脑袋,沾着血贴在院子地上。

  那户人家就是因为得罪了狐大仙,才会一夜间消失的,有人说,那些失踪的人,已经被狐大仙勾进林子里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现在,路土的大伯,也粘上这东西了,那把老猎枪里打出的子弹,穿过那只小狐狸身子后,它躺在血里,还睁着眼,一眼怨毒地注视着叔伯俩。

  它太小了,应该不是狐大仙,至少路土是这么想的,他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能过去,他这么想,他大伯也这么想,拜了土地爷后,大伯开始做饭,他把打的几只野麻雀,收拾干净了,和半只野鸡一起炖,放了野蘑菇,炖得满屋子香气。

  叔伯两饱餐了一顿,就去炕上躺着了。

  屋外黑乎乎的,下着雪,黑色的雪,风刮着窗户吱吱啦啦地响,路土躺在温暖的炕上,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梦里,那只毛茸茸的狐狸,瞪着红色的三角眼,直盯盯地瞅着他,接着,越来越多的毛,密密麻麻的毛,更多的狐狸,从黑暗中包围了过来,瞪着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怨毒地盯着路土。

  他想跑,可他偏偏跑不动,那些东西竖着黄色的尾巴,包围了他,他落入了那些红彤彤的,密密麻麻的三角眼组成的海洋里,他不敢猜测,它们会怎么报复他。

  它们不是人,可它们却比人恶毒的太多,实际上,人类骨子里最阴毒的天性,就是从这些原始动物那遗留来的。

  他闻到一股子狐骚味,一下就惊醒了,睁开眼一看,裤裆下湿漉漉的,他尿炕了。

  窗外静悄悄的,天刚开始有亮的迹象,大伯躺在离路土不远的地方,还在扯着呼睡得正香。

  突然,一股子难闻的骚气传进路土的鼻子中,哪来的骚气?满屋子里的骚气,那味道谁闻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骚气太刺鼻了,那可不是路土尿炕的味道,绝对不是!他摸索着,从炕上爬了下来,就看到了门口的地上,铺着张黑黄色的布。

  那黄布的样式,太过古老了,就像一件藏在地下数万年的文物,散发着腐烂的骚气,他大伯家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那它是哪来的?路土有些好奇,就把那黄布拿起来,掀开了看。

  黄布正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排黑褐色的字。

  路土虽然才9岁,却已经能识一些字了,只是那布上的字他怎么看,怎么陌生,看来看去,他也只勉强看懂了几个。

  渐渐地,他有些觉得,这些字,不是人写出来的。

  “拉,尺,自”这是路土认出的字,他太好奇了,就去叫大伯来看。

  大伯被路土叫醒,先揉着眼打哈欠,刚打了一半,就闻到了屋子里的狐骚气,他身子一下就像电打的一样,猛地跳下炕来,一把扯过路土小手里的黄布,对着窗户看。

  黄布上写了两排字,第一排,只有四个字,写的是:

  “饿禁瓦拉……”

  第二排长了些:

  “饿拉尺逆贺自……”

  黄布上的字,被大伯吃力地读了出来,读完后,大伯一脸的不解,他盯着布上黑褐色的字,又把它们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你流鼻血时,闻到的味道,你忘不了。

  这字写的太过歪斜,很难辨认,就像一个瞎了眼的小人,躲在漆黑黑的角落里,带着一脸难以揣测的恶意写出来的,这是什么,咒语?谁写的咒语?大伯揉了揉眼,又对着黄布,小声读了一遍。

  这一遍,连路土都隐约听出了点什么。

  “我今晚来!”

  “我来吃你的孩子!”

  路土把它们翻译了出来,说给大伯听,他自己说出来后,头皮一炸,接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大伯听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灰白色的胡须向上翘着,黄布从他手里滑落到地上,他也顾不得捡,他只伸出满是老茧子的大手,去抱路土,边安慰他:

  “别哭,别哭,有大伯在你怕啥?”

  他抱着路土的手,在颤抖。

  狐大仙,今晚要来了!来找这对叔侄,来要他们的命!

  脏东西……从另一个世界里来了,它要报仇!为它死去的孩子报仇。

  “我来吃你的孩子……”

  那意思是,大伯杀死了它的孩子,那它只有亲口吃了路土,才能解这滔天的恨意。

  没人知道它的手段,只是,它能寄出这两句话,就说明它有绝对的把握!

  早饭都没吃,大伯就把那张黄布收在皮袄子里,然后扛着枪,带着路土出门了,他必须要出门,又不放心把路土一人留在家里,便把他扛在自己宽厚的背上出的门。

  大伯有朋友,村子里,村子外,三教九流的猎户朋友。

  他不愿意,也不敢独自面对这恐惧,来自那怨毒,神秘的狐大仙逼来的恐惧。

  这一去就是一天,傍晚时分,十几号人,加上五六杆猎枪,卷着雪花,浩浩荡荡地冲进大伯家的院子,路土被夹在大人中间,身后还紧跟着两条大狼狗,伸出舌头,喘着粗气,它们伸出毛绒绒的头,轻轻顶着路土的背,推着他走。

  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杀气,能压倒恐惧的杀气,传闻中,狐大仙说一是一,说今晚来,那它今晚一定会来。

  这是一场猎人与脏东西的战争,他们要会会它,今晚,他们就要在大伯家里,和它,和狐大仙分出个你死我活!

  院子门被锁严实了,有人把带着的那两条半人高的大狼狗解开了,就放它们在院里巡逻。

  之后,猎人们拥着大伯,都进了屋子,每个人身上除了家伙,还带着酒,带着肉,摆了一大桌子,人们把杀意暂且收了起来,开始把酒言欢。

  应该是把酒壮胆才对。

  屋子里,炉火烧的发红,男人们,老的,年轻的,一屋子的男人,围坐在土炕边,边喝酒,边吹着牛,讲述自己最凶险的狩猎经历。

  他们浑然没觉察到,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被夜色所笼罩了。

  夜深了,猎人们的酒刚喝到兴头上,就都停了下来,有人起身,把桌上的酒受尽了柜子里,他们必须克制,保持清醒,来应对随时到来的恐惧。

  路土手里攥了把花生,坐在抗角里,听其中一个国字脸的胖叔叔讲故事,大家都在听,胖叔叔讲的吐沫星子乱飞:

  “狐大仙算个屁呀?俺当年在山里迷了路,大半夜的,撞见了熊瞎子,那玩意不比狐大仙厉害的老了去了……”

  胖叔叔刚讲到一半,有人就出来揭穿他:

  “老刘,别几把扯些那没用的,还熊瞎子?上次俺和你去打猎,哪嘎达窜出只兔子,都吓得你尿裤子了。”

  大伙听了,都在笑,路土也在笑,夜已经深透了,可屋子里还是热哄哄的,大伯独自对着门坐着,手里在擦着枪,渐渐地,他也已经开始忘记狐大仙的恐惧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出两声急促的狗叫声。

  大伯打了个手势,屋子里一瞬间,就静了下来,现在是深夜,屋子外黑怵怵的,这个时候,这个季节,天不黑人们就躲回家里去了,没有人,那狗为什么会叫?

  急促的狗叫声,只持续了两三下,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地哀嚎。

  养犬的猎人能听出来,那是狗发出的求救声,哀嚎声一过,院子里就恢复了死寂。

  大伙竖着耳朵听,屋子里,屋子外,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出来,有人想下抗去开门瞧瞧,被大伯劝住了。

  大伯握着枪,紧紧地盯着铁门看,盯得久了,他的脸有些扭曲,就回过头来,对路土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大伯不放心路土,尽管路土现在正被那些猎人们围在炕中间,他还是不放心,只有路土在他怀里,在他摸的着,看得见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狐大仙可能已经来了,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9岁的路土!

  它要吃了他!给它的孩子复仇!

  路土赶紧下了炕,躲在大伯的背后,也往门上瞅,叔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吱啦……吱啦!突然有什么东西,用爪子在门外挠门,那刺耳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渗人!

  吱啦……吱啦!门继续被挠着响,那东西在门外挠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大伯坐在门口,手里端着枪,枪口对准了铁大门,他的手心,额头都是汗,可他仍感觉到冷,刺骨的冷,冷的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屋子里,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的?大伯把头微微扭开,往炕上的人群里瞧。

  接下来,印入他眼中一幕,让他几乎窒息!

  那些原本围在炕边,有说有笑的猎人们,现在居然……居然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倒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路土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就好比河流里的一块雨花石,经历了太多岁月之水的洗礼,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细节,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可二十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对抗狐大仙的那个夜里,大伯当时的表情,在看到他叫来的援兵,在眨眼间的功夫就全躺倒后的表情,路土永远都忘不掉。

  那表情写了太多的内容,路土当时还小,读不懂那些表情,他躲在大伯的怀里,抬起头看他的脸,大伯的脸黝黑着,多年的风吹日晒,脸上的褶子就像被刀刻过一样,灰白色的胡子围脖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

  大伯是个话不多的人,他老实,本分,却又坚强的像一块顽石,一块把自己的困难和心事藏起来的顽石,他是路土从小到大的榜样,可现在,这样一个人,那曾经饱经风霜而麻木的脸上却被惊恐,怀疑,和无助给扭成了一团。

  惊恐,怀疑,无助,这是路土长大后,回忆起那晚,大伯当时的表情,才明白过来的。

  大伯叫来的救兵,一眨眼全躺倒了,生死未知,前一秒,他们还盘坐在炕上,一脸紧张地望着大铁门,没记错的话,里面有几个小伙子,还按耐不住地想跳下炕去开门,还好被劝住了,可下一秒,这些人就像叠粽子一样,全部翻躺在了炕上。

  发生了什么?他们自己不知道,大伯和路土也不知道,一秒钟内,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喝醉了?不可能,他们喝的很少,按照那个年代,那些东北野汉子的酒量,他们喝的那点,根本就不算酒,最多只能说稍微助兴罢了,酒,肉,花生,他们都沾了,大伯和路土也沾了,他们两没事,可偏偏他们就倒了?

  这事邪乎的让人窒息。

  他记得有一年,大伯带着他去水库里炸鱼,土制的炸药,在水里爆开后,溅着水浪喷的几人高,一股鱼腥味的水珠子,砸的路土满脸都是,没多久,一条条鱼瞪着眼睛,翻着白肚,就浮到了水面上。

  路土当时就把身子猫在船里,看大伯用网捞鱼,现在,他觉得那些炕上躺着的叔叔们,和当年水面上翻着白肚的死鱼,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他躲在大伯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诡异的爪子挠门声,早就停了下来,屋里屋外都安静的吓人,路土细嫩的哭声,在这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唐突和无助。

  大伯的手,还是举着枪,枪口对着铁门那边的东西,大伯其实一直都不是个胆小的人,如果这事是冲着他来的,说不定他还没这么怕,可现在,那个东西,指名道姓地说要吃他的孩子,大伯的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路土,路土是他的侄儿,可却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

  现在,大伯没了援兵,他叫来的朋友们,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最黑暗,最怨毒的东西。

  来找他孩子索命的东西。

  他怎么能不怕?

  他

  怎

  么

  能

  不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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