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玉儿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我问。
爷爷是龙头,有能力害他的人定然不会简单,极有可能也是法事行内的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赛玉儿。
十几年前,赛玉儿取代爷爷成为金盆岭一带的新龙头。
“似乎并没有什么往来,龙头分为两种,一种是当地法事行的人推举出来的,一种是某些势力派驻的。你爷爷是前一种,赛玉儿是后一种;他们并没有生冲突,因为你爷爷为了让你能远离法事行,十几年前主动卸任龙头,可是说是禅让。”陈老根道。
“爷爷主动禅让?”我喃喃道,这样一想,似乎自小家贫就能解释了。
法事行内一切能带给他收益的东西,都不可以用在我的身上,这和做法事的“茶水钱”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想吃那行饭的人,就不能接。
问题来了,孟家既然是法事行的龙头世家,为什么爷爷传到到我这,却要我离开法事行,做一个普通人?
所谓世家,就是世代传承的意思,现在的老人但凡有点小手艺,都恨不得传子传孙,更何况是祖传世代的本事?
有点解释不通!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爷爷才会将我导向了一条远离法事行的路。可冥冥之中阴差阳错,自己又拐了回来。而且没有法事行的本事傍身,走的可谓是步步惊心。
“它们是如何确定那把什么‘钥匙’,是在我爷爷身上的?”我继续追问,陈老根这个外人知道的远比我多得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初那是一则谣言,说你爷爷离开金盆乡那二十年就是在找那把钥匙,而且找到了。刚开始几乎没有人信,因为金盆山上的事情自古就多有流传,后来金盆乡的风越刮越大,吸引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跑过来,才隐隐确定那个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之后没多久,你爷爷就去世了。”
我眉头深皱,这竟然牵扯到爷爷消失的那二十年,距离现在可是四十多年过去了,爷爷回来的时候还没我呢。
“我觉的,他消失的那二十年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顿了顿,陈老根又道。
我一时间脑子有些乱。确实,自己的身世不清不楚,就只有一个爷爷,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没有父母,没有奶奶。
自己是在嗷嗷待脯的时候被爷爷带回乡的,连三叔都没见过我父母和奶奶,只有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清贫度日。
“那口铁箱子为什么会放在锁龙井里面?”我又问,如果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打开,那肯定是爷爷做的后手。
但这就矛盾了,爷爷要让我远离法事行,却弄了一个能将我卷入漩涡的东西。
南辕北辙。
或许陈老根说的是对的,爷爷另有安排,但出问题了,导致自己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
“不清楚,或许拿到钥匙就知道了。”陈老根道。
我无奈,只得将注意力又回到赛玉儿身上,他刚才说赛玉儿不同于爷爷是推举出来的,而是派驻,那她背后就存在一个势力或者说组织。这点黄毛也隐隐提到过。
于是问:“赛玉儿是什么势力派驻过来的?”
“她是南法会派驻过来的。”陈老根道。
“南法会,什么来头?”我疑惑,果然和之前猜测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势力,有势力,必然就有组织。
“岭南地区的一个法事行会,和其他势力一样,在三十年前那场浩劫中损失惨重,近二十多年又逐渐开始重建,内部结构比较松散,说是派驻,其实也是大家推举,只是推举人的范围遍布整个岭南,而不只是金盆岭的本地人。”陈老根道。
我了然,这有点像现在的各种行业协会,大家协商着来,一般是由德高望重的人领头,没有严格等级关系。同意就一起办事,不同意就散伙,没有太多的约束。
“你爷爷曾经也和南法会有联系,他还是龙头的时候,经常有人来拜访他,但后来你被抱回乡,就再没人来过了。”陈老根又道。
“你是说,我爷爷为了让我远离法事行,断绝了法事行内的关系?”我说道。
陈老根点头:“可以这么说,否则耳濡目染,你根本不可能跳离法事行,这是一个圈子,要跳出去就必须斩断行内的关系。”
我一阵无语,爷爷消失的那二十年,到底经历一些什么?自己又从何而来?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能去找爷爷十分相熟的人才知道,陈老根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的人选,他与我爷爷,不在一个层级上。
想了想,我觉的还是专注于眼下比较实际,最重要的是那口铁箱子的下落。
于是我问:“那口铁箱子落在了谁手里?”
“应该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但也不排除是那些鬼魅邪祟,如果是前者,我会有危险,如果是后者,你会有麻烦。”陈老根忧心匆匆的说道。
我心头一跳,他没说错。
如果铁箱子落在那个赶虫师手里,陈老根是眼下最符合赶虫师的人,他会被百鬼追杀,而箱子如果落在鬼魅邪祟手中,那它们会来找我开箱子,定然危险重重。
想到这,我不禁看了看四野,总感觉后脊背有些凉,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时,土梁的后面有手电光在晃,估计是黄毛出了土洞,追着我和陈老根的脚印过来了。
陈老根瞟了那里一眼,道:“总之,我们都要小心,那个赶虫师就在你身边,至少能监视到你;我和你说的东西,不要透露出去,尤其是关于你和你爷爷的那一部分。”
说完他转身朝河里一跃,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不光能跑,还能游泳,又低估了他,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跳水逃跑的。
由此来看,他不是赶虫师的事似乎有了几分可信度。
很快,黄毛就带着曹楠和胡来追到了土梁上,我打开手电将他们引过来。
“孟磊,没事吧?”黄毛和胡来最先跑了过来。
曹楠随后,骂道:“陈老根呢,老子要弄死他。”他两眼泛红,额头上还一个包,是被陈老根用砂石给砸的,气的牙根痒痒的。
“他跳水逃走了。”我道。三人一听,本能的用水电扫向河面。
“他有说什么吗?”黄毛问。
“他说躲在暗处的那个赶虫师不是他,是有人在陷害他,利用他转移视线。”我说道。
“你觉的可信度有多少?”胡来问。
“我觉的他不像是在撒谎。”我回答,顿了顿,想起那头蟒虫,便问:“你们下去侦查什么情况?”
“蟒虫是被毒死的,它吞下的那个犬口尸魁被抹了毒。”黄毛道。
“虫尸已经被开膛破肚,之前吞下去的那口箱子不见了,虫宝也被取走了。”胡来满脸郁闷。他追了大半年的蟒虫,结果虫宝被别人取走,内心有操蛋完全可以想象。
“箱子最有可能是被谁取走的?”我追问。
“应该是那个赶虫师,因为开膛的口子非常的精准,不了解蟒虫结构的人根本无法做到。”胡来道。
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口箱子没落在百鬼手里,否则自己会有大麻烦。
现在麻烦的就是陈老根了,他会被无止境的追杀!
想到这,我不由有些担心他。
箱子被赶虫师取走,就说明陈老根不是赶虫师,否则他没必要回来探查。
可信度又高了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使障眼法,卷入诡事的那些人和东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谁都不能轻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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