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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梦战

妖孽传 远走江湖 5063 2021-12-01 08:15

  此时此刻,我自然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而独自逃离。

  未央在我体内有些着急起来:“二姐,这蛇六爷功力深厚,我们绝非对手!”

  这个我当然知道。

  但七妹也不过一幻化女子,尚能视死如归而护我周全,我又岂能弃之不顾。

  若是就是逃命,倒也劣了我这身男儿衣装。

  于是,我心中急转,思量着看能否有制胜一击。

  我暗下问未央:“小妹,可否一击七寸?”

  未央说:“也说不清楚!”

  七妹见我犹疑,又要劝我离开。

  我拍了拍她的手,笑说:“放心吧!一条臭蛇而已!”

  蛇六爷大怒!

  他手中折扇飞快击出,又是一道红光!

  七妹身上有伤,我闪无可避。

  蛇六爷正是看到这一点,出手之下既快又狠。

  我只得迎掌击出!

  砰的一声大响。

  红光倒退,蛇六爷被震得后退几步。

  他望着我神色惊骇,说:“好小子,倒是小看了!”

  我亦惊讶。

  也不明白刚才这一掌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道。

  想来以未央的微薄法力,尚不致于能击退蛇六爷。

  正疑惑间,蛇六爷的折扇已然攻到。

  未央微一声惊呼。

  蛇六爷这一下来得快急,又岂容我这点失神?

  本能之下,我只得挥手格挡。

  手掌到处,只见一个人影从我掌尖倏然而出。

  居然是易兰殊!

  易兰殊一出现,便是长剑寰转,立时封住了蛇六爷的折扇。

  蛇六爷大吃一惊,喝声:“你是什么人?

  易兰殊笑说:“三人行!”

  我大为惊卓。

  未央诧愕着问我:“二姐,怎么……怎么他也来了?”

  我又哪里知道。

  正纷纭萦绕,又是一道红光暴闪!

  蛇六爷这一击则更为凌厉!

  易兰殊仗剑急展,迎了蛇六爷的攻势。

  二人一合即分。

  但易兰殊却宛如一道轻烟般没了踪迹。

  蛇六爷惊恐莫名,只以为对方有瞬即幻化之力。

  我也莫名其妙。

  易兰殊武功固然好,但还不至于能变化无常。

  蛇六爷恼羞成怒,再度连环击出。

  三道红光如惊涛骇浪般朝我袭来。

  未央大惊失色。

  我亦惶然。

  就在这一瞬之间,忽听“轰隆”一声爆响。

  一道青芒倏然而出!

  之后又是一道血红飘展!

  青光阻了红光的凌厉攻势,而血红宛如一道痕迹往蛇六爷斜斜划去。

  蛇六爷凛然无惧,忽地张开血盆大口,顿时一阵腥风血雨破空飘洒!

  那道青芒之后,一人闪出,正是京末云,大呼:“好厉害的妖孽!”

  而血红之痕则是血红衣!

  京末云挽了一道天雷诀,迎向蛇六爷。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血红衣掠了近来,望着我说:“没事吧?”

  我诧愕之余说:“还好,你们……”

  血红衣却忽然没了踪迹!

  未央说:“二姐,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京末云,也突然失去踪迹。

  蛇六爷连番攻击,都被突如其来的三人给无端破去,更加惊恐莫名,四下张望,喝声:“到底什么鬼东西?”

  但四周一片死寂,仿佛随时有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样。

  七妹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我想了一下,心中似乎已有所知。

  但也不敢完全肯定。

  我说:“他们都是我往日的朋友。这只怕是老者以梦召唤,将他们从我的记忆中唤了出来,从而帮助了我!”

  七妹一听便知,说:“嗯,也有可能!”

  未央却是没能明白过来。

  蛇六爷愤怒之极,又以折扇朝我挥来。

  这次从我的记忆中,出来三人,正是易兰殊和京末云血红衣。

  三人对蛇六爷展开攻击,立时将蛇六爷的气势碾压了下去。

  岂料紧要之时,又从我记忆中冲出来一人,居然是惠当初。

  我不觉喊了一声:“惠当初!”

  惠当初只是回头望了我一眼,手中长剑便往血红衣刺去。

  血红衣急忙回身格挡,同时一声娇咤:“惠当初,你这个叛徒!”

  惠当初神色一变,便突然消失不见。

  七妹说:“这又如何回事?”

  我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这定然是我的记忆与梦境意向反射。

  作为好人的京末云血红衣他们出来之时,对立一面的惠当初无疑也同时出来。

  只不过我不知道老者到底做了些什么,定然是他将惠当初隐藏了回去。

  这些奇特的事情我也不是知道很多,只能如此猜想。

  由于以一敌三,蛇六爷再厉害,在面对三大高手时,已无还手之力!

  以法力而论,有天师京末云,势均力敌。

  以武功而论,有血红衣和易兰殊,泰山压顶。

  蛇六爷从不曾遇到这等诡异现象,也从不曾遇到这样三个可怕的对手。

  他的恐惧油然而生。

  三人毫不手软,同时进击!

  砰砰砰,三声巨响。

  四道人影倏然而分。

  一片血红之痕,正准确无误的击在蛇六爷的七寸之处。

  蛇六爷盘身倒了下去,渐渐现出原形。

  这是最好体型发光的灰黑色蟒蛇,它的两只眼睛永远迸射出不甘的光芒。

  蛇六爷死了。

  易兰殊他们三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七妹终于松了一口气。

  未央心有余悸:“幸好有他们在,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天色早已在激战中黑了下来。

  本以为一场大雨会倾盆而下,但奇怪的是大风过后,一轮皓月当空。

  树林里碎碎的月光洒落,宛如银光闪闪。

  七妹经过刚才这一阵暗中调运气息,伤势已好了不少。

  她望着我,说:“玄天神水我已藏在安全地方,你不必担心。至于其他之事,我一定会帮助你!”

  我说:“谢谢!”

  七妹说:“不用谢我,我是真心,也是愿意的!”

  她的脸色在月光下,闪烁着一抹红云。

  由于夜色无边,我自然看不到。

  但我能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

  我想起未央说的话,心中有些乱了起来。

  甚至在想,是否要让七妹知道,我也不过是女儿之身。

  七妹拉了我的手,说:“哥哥,走吧。咱们先去寻个地方歇息一会,然后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问她:“谁?”

  七妹说:“凤凰之凰!”

  我略微一愣。

  七妹知我疑惑,说:“凤凰之凰,她曾经救我一次,我知道她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随后,我们在林中寻了个干燥的山洞歇将下来。

  夜晚的丛林中,到处充斥着阴冷和可怕。

  这些年东奔西走,早已司空见惯。

  七妹找来一些干树枝,点燃了一堆篝火,让我待在这里,她去找些吃的东西。

  我念着她身上有伤,要她留下。

  七妹只是不肯,倏然去了。

  我望着她消失在黑暗中,不觉叹了口气。

  未央说:“二姐,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我知道她的担忧。

  想那万恶蛇妖法力强大,就是一个蛇六爷如此厉害,就凭我二人又如何能敌?

  更关键是杜三娘被他隐藏于梦境空间,我又如何相救?

  以蛇妖的能力,就算我进入了它的梦境空间,能不能功成而退更是未知。

  我想着不禁好生惶惑,似乎从不曾如此无能为力。

  如今之计,怕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万一迫不得已,只有以下下之策,伺机将蛇妖杀死,然后再行入梦。

  就算它再厉害,本身已死,这梦境空间能否突破想必只是时间问题。

  未央说:“只是这样的话,也不知能否可行!”

  我怕她担心,故作轻松说:“小妹无需顾虑。我问过那老前辈,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我知道是可行的!”

  过不得一会,七妹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金灿灿的烤鸭回来。

  她分了一大半于我,并说男人要多吃点才长得强壮。

  未央在我体内暗暗发笑。

  我也没推辞,只是接过烤鸭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待吃完烤鸭,我们又说了会儿话。

  七妹便问起我与万恶蛇妖之间的恩怨。

  我对于万恶蛇妖,更多于恨,于是说起。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我顺着将我是女儿身的事说了她知道。

  这样说开来,也免了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我看得出来,七妹明显有些难过。

  但她最终还是勉强笑着,抓过我的手说:“我跟白衣一样,也为你与杜三娘执着于心的爱情感到骄傲和感动!”

  她又说:“我知道,白衣对你的爱,就如同你对杜三娘一样,她永远不会后悔!”

  她的神色是那么的诚恳,她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她说:“不管怎样,既然她指引着你的到来,从而让我们相遇。那我不会辜负她,一定会帮助你找到杜三娘!”

  我心中感动,泪水已湿润了我的眼睛。

  只是我佯着别过头去,没能让她看见。

  七妹望着燃烧的火焰,没有再说。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过了好久之后,她忽然轻轻的问我:“假若有谁对你真的一见钟情,从此永难相忘,难道你一点也不会动心吗?”

  错愕间我不觉一愣。

  我想起未央的话,顿时有些尴尬和惊讶。

  她明知道我是女子之身,为什么会对我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她还是喜欢我?

  我不觉有些不安起来,但还是回答了她:“我不会动心。我的心永远只为杜姐姐守候!”

  七妹叹了口气,眼光里明显有一股失望之色。

  但在这失望之后,更多于的只是愤怒和怨恨。

  可惜我没有看见。

  七妹垂着头,望着火光,说:“虽然我只是一只妖,但其实我曾经也喜欢了一个人。我可以跟你说,我对她的心,那绝对是真心的。虽然只是那一年见她一眼,但却永生永世。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怕痴人面对,她痛恨我,总是说人妖殊途。唉!我真不明白,上苍既然创造的妖,为什么却又不能容忍人类的爱情!”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她,脑海中忽然乱了起来。

  我想到了我自己。

  想到了我与杜三娘的爱。

  一切为世俗所误,这到底是人间真爱,还是不容的欲孽。

  而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不由自主想起了蛇妖。

  那个让我咬牙切齿,痛恨得刻骨铭心的万恶蛇妖。

  他与她,又是何其的相似。

  那种感情的无奈,甚至难以自拔,让我不觉的同情和惋惜起来。

  我突然想。

  只须爱与真切,又何必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七妹叹了口气,说:“如果真这样,那可就好了!”

  她抬起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又说:“真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我别开她灼人的目光,心头砰砰直跳。

  她刚才那句话到底是说来无意,还是了然洞察了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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