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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阿房

妖孽传 远走江湖 4966 2021-12-01 08:15

  可是黑影只是一个虚灵幻体,而非人形。

  因此她急于寻求有实质的身体,可又无法像鬼魂般附体。

  于是只有通过修炼成精。

  而修炼成精最快的捷径无疑是汲取别的修炼者源泉。

  白衣无疑成了首选。

  我则成了她餐桌中的一道菜!

  一道可以胁迫白衣的感情菜。

  这一招对于白衣与我来说,显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白衣为了我,哪怕是死也绝无怨言。

  这在她之前为帮助我寻找展翅金雁便已有所见。

  而她的父母,为了她终致双双力竭而死!

  这一次,黑影拿我来胁迫她,换取她修炼的源泉。

  白衣为了顾全我,便允了。

  可是一旦黑影成形,她的源泉枯竭,便是宛如大漠飞沙。

  从此再无踪迹。

  听到这里,情难自禁,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握着白衣的手,不住地颤栗着:“妹妹!妹妹!你怎么那么傻呢?我不值得你如此?”

  白衣苦笑,说:“姐姐,你便是我今生的全部!哪怕来世再见,我也一如既往!”

  我心头猛地一痛!

  前世今生,我和杜三娘姐姐从此不相见。

  但我一如既往的追随!

  如今白衣便不正是前世的我么?

  还有未央妹妹,为了我宁愿永为孤魂野鬼。

  想我颜如玉两世孤苦,难得结识两位妹妹,如今反而是害了她们。

  这让我于心何安?

  白衣见我神色,便已所觉,说:“姐姐多虑了。得与姐姐相遇,实是白衣之幸!”

  我凄然苦叹!

  曾记得未央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但与姐姐相遇,一如我之幸!

  这是人间至情。

  我抱着白衣又是寝然泪下!

  良久,还是易兰殊打破沉寂,说:“现在绝非感叹之时。倒是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秦陵之内!”

  白衣忆起当日秦陵里情形,兀自惊心动魄,心有余悸。

  但见那星河流海,日月齐辉,便是地下人间世界!

  只是当她来到另一处地宫之时,便见到了一面流光铜镜。

  铜镜里居然有一个美人在望。

  她只看了一眼,也不禁为铜镜中的美人所动颜。

  但就在这时,铜镜中的美人忽然望着她一笑。

  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待白衣出了秦陵,这事原本也只以为添怀意境。

  岂料,黑影的出现,终于又将那美人一笑重新勾勒了出来。

  可是这神秘的镜中美人又会是谁呢?

  这些年我跟随着阿三盗墓,倒是有不少道听途说。

  微一思索,我便想起一人。

  据古老相传,秦始皇生前幼居赵国,曾深爱过一位民间女子。

  此女子便是传说中的阿房。

  阿房与秦始皇嬴政幼时相识相爱,后来嬴政主政秦国,欲封阿房为皇后。

  可惜最终遭到群臣反对,没奈何阿房为免秦始皇为难,逐顾全大局,自杀身亡!

  后来据传,秦始皇为怀念阿房,曾下令铸造阿房铜像,置于秦陵。

  如果依白衣所言,难道这镜中女子便是阿房?

  可是传说中秦始皇是以铜像铸就阿房,缘何会有一面铜镜?

  我想着心中一动。

  往往道听途说,多于茶余饭后的取娱之道,难免混淆视听。

  而若以秦始皇对阿房的爱慕和思念,岂可甘心于一尊毫无生命的铜像为姅?

  以他的作风,定然突破生死,从而让阿房再现。

  哪怕只是一面镜中人,但也比一尊铜像更加值得慰怀!

  易兰殊听我这么一说,也极为赞同。

  只是白衣有些不信:“那这镜中人又怎会笑!”

  相信无论是谁,要是见了镜中美人一笑,定然也会毛发悚然!

  可是,为何镜中人又会笑,我也无法解释。

  只得叹说:“或许这就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吧?”

  白衣还是有些忧虑。

  我知她为我忧心,甚为感动,说:“日后有什么事切不可一力而为,要知道,没有了你,我同样生不如死!”

  白衣眼眶一红,哽咽了一声:“姐姐!”

  易兰殊又怪异的望了我一眼,便走开了去。

  我握着白衣的手,轻轻拍了拍,故意装得不以为意,笑说:“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那黑影来了,我家白衣可是轻功卓绝,到时只是又要你带着我跑了!不过千万别一头撞晕就行!”

  白衣面红耳赤,她本来一面书生意气,便显得更加娇人!

  她嗔怪我说:“姐姐可是又取笑我了!”

  我想着第一次见到白衣时,那时正被前太子追杀,她从树上掉下来,然后拉着我就跑,可是跑着一头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她说,她还老这样撞晕!

  我当时笑说:“倒是听说有撞晕的兔子,可不曾听说有撞晕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忍俊不禁!

  白衣便要来挠我。

  我最怕挠痒痒了,急忙起身嘻嘻哈哈的躲避。

  白衣笑着追了上来。

  我只得求饶!

  白衣笑说:“日后可不许笑我!”

  我说:“这才可见我家白衣可爱怜人,哪会是笑呢!”

  这说说笑笑,完全忘了黑影的存在。

  借着月色回到马车的所在,岂料马车居然没了踪迹,想是脱缰跑了去。

  我甚自懊恼!

  这天黑还没亮,没了马车可如何是好?

  白衣说:“姐姐不要着急。待我去附近看有没有,便再弄上一辆!'”

  我拉着她说:“且由他去吧!”

  我将远远跟在身后的易兰殊招了过来,让他去帮我再买一辆马车!

  易兰殊二话不说,便自去了!

  白衣望着他远去,疑惑着说:“这人是谁?武功可是高着呢?”

  我说:“便是我爹留给我的三人行?”

  白衣轻轻“哦”了一声:“那锦囊便是他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是了!”

  如今对于易兰殊,我已是信了。

  那日我让他故意暗中跟踪白衣,固然一面是担心白衣安危,实际上也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忠诚。

  最终,果如我所料!

  直到天色朦亮之时,易兰殊赶了一辆马车回来。

  这是辆双排马车,远比我起先那辆宽敞舒适多了!

  我由衷的谢了易兰殊!

  易兰殊并不多言,便自去了。

  我暗自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我一错再错,可父母从来都是为儿女着想。

  毫无怨言。

  趁着天色尚早,我与未央在马车里小睡了一会儿。

  毕竟昨晚这一闹腾,我们都已疲累不堪。

  这一睡睡得甚欢,醒来之时,居然已近午时。

  我与白衣面面相觑,俄而失笑。

  要是旁人见了,知道是两个大姑娘家如此妆容不整,岂不笑掉大牙?

  只是我们仍是女扮男装,言道之乎者也,不免意趣央然。

  待一切收拾整当,又吃了点易兰殊带来的面点,这才继续前行。

  此去前往天山,路途遥远,若有易兰殊相伴护行,原也不错。

  他驾驭马车的本事也是稳当,这让我不觉想起何在。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

  想来今太子能以他的原型为诱饵偷梁换柱,怕是已然凶多吉少。

  我想着叹了口气。

  白衣望着驾驶马车的易兰殊,忽然问我:“姐姐可知那三人行的第三人是谁呢?”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爹的三人行,排除在天道行之外。

  爹为第一人行!

  易兰殊显然是第二人行!

  只是这第三人行,目前并不知晓。

  但我有一种感觉,或许很快就会见到这个神秘的第三人了!

  这一日,进入甘肃境内。

  易兰殊忽然说是与我作别,要前往异地。

  我甚为诧异。

  爹为我,留下三人行,便是临危授命。

  从易兰殊这几天的言行之中,我看得出他是个忠义之士。

  他的忽然离去,必有因由。

  我想着不动声色。

  白衣却毫不在乎,说:“去了便去了,这不还有我呢!我定当保护姐姐一路平安!”

  她,我当然是一百个放心。

  于是,我笑,说:“贤弟言之差矣!为兄,而非姐姐以为!”

  白衣讶然,失笑!

  马车缓缓而行。

  但行不多时,便听得后面马蹄声响!

  只见两乘马腾云驾雾般飞驰而来。

  我和白衣都吃了一惊。

  起始我只道是太子派来的杀手追踪而来,可是转而一想,怕是未必。

  因为太子既然想要从我们手中找到真的展翅金雁,就绝对不会选择追杀!

  而是跟踪!

  我忽然心中一动。

  易兰殊的离开,怕是因此而起!

  他自知一人力量有限,若有敌人袭击,他突然杀出,便可出其不意制敌先机!

  这就是易兰殊!

  在面对黑影之时,我便是见识了他的手段!

  我想着便稍稍宽心。

  哪怕敌人再强,就算易兰殊难以取胜,想必加上白衣,足以全身而退!

  可如果不是太子的人,那又会是什么人?

  只一刹那间,两匹马风卷残云般便已近在眼前。

  但只有一骑马上坐着一人,另一骑则空着的。

  我暗自诧异,只是看到那骑马的人,便即悟然。

  来的居然是六扇门的四大高手之一。

  悔不当初的惠当初!

  而那空着坐骑的马,显然是血红衣的!

  我抬头望去,果然可见那一袭红衣屹立于枝头!

  无风不舞,袖手红衣!

  我望着她,轻轻笑了笑!

  惠当初波澜不惊,说:“我们又见面了!”

  我说:“早已在意料之中!”

  大凡妖孽出世,必以不凡姿态光临人间。

  起先是怨灵文种出世,闹得天下皆惊,朝堂震动。

  于是六扇门倾巢而出,他们找到了我。

  如今黑影又现,他们定然闻风而动。

  只是这一次,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少年天师京末云和丑公主都成了虚灵之境。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朝堂之中,哪怕能人辈出,亦是束手无策。

  最终,六扇门只得重出江湖。

  而他们第一个找的还是我。

  这并不是说他们算无遗策,而是定然有人给他们提供线索。

  这个人无疑就是当今的太子,只有他才知道黑影是与我有关。

  惠当初听我娓娓述来,不免略微一怔,随即便是淡然而笑。

  虽然他笑着,但笑声中仍是难掩一丝遥远的哀伤。

  他望着我,说:“跟你说话,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苦笑着,说:“可更多的智慧,都会变成麻烦!”

  惠当初说:“但不是你的麻烦,而是我们的!”

  血红衣飘然而下,宛如那一曳西岭红叶。

  她叹了口气,说:“你既然已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可否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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