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热、痛、麻,这些也许你的手指全都感受过,可是,你的手指有像舌头一样感受过苦吗。
当我的指尖接触到黑色的煞星时,它变得像液体般猛然自我的指尖钻入了体内,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之感沿着指尖瞬间蔓延到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那种感觉比坠入黑暗的冰窟更绝望、比被烈火焚身更痛苦、比千刀万剐更折磨!
我感到那颗煞星仿佛化作了一条黑色的毒虫,沿着手臂飞快地钻进了我的心脏,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张霓风面色紧张地跑到我的身边,将我扶起来靠在他肩头。
我全身被弥漫着那股苦涩之感,想说话却连口舌也难以自控,只能睁着眼干瞪着他。
“哈哈哈,竟然敢徒手去抓煞星,你这女娃娃有点意思。”那黑袍人突然大笑道,“罢了,一个母婴煞而已,就送与你这女娃娃了,他日可不要怪我啊,哈哈。”
他说完一抖黑袍,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张霓风有心去追,但是看了看怀中的我也只能作罢。
我无暇顾及黑袍人走与不走,只是通体被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包裹,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也许我会成为今晚第三个死掉的人吧,想到此处我不禁哭了起来,想眨下眼睛发现只是徒劳,只好任由泪水断了线一般不停地滴落。
“行了祖宗,放心吧你死不了,煞星不会要人性命的。”张霓风伸手帮我把眼泪抹掉,无可奈何地说道。
罗潇潇和大薇见黑袍人和母婴凶煞都已不在,便跑到我身边哭着问我怎么样。
我听见张霓风对她们说冤魂厉鬼若是被有心之人催化便会化作凶煞,而所化之煞死后体内滔天的怨恨便会凝为煞星,也就是刚才钻进我体内的那颗黑色球体。
方才那个妖道想必就是想用这煞星做引去为非作歹,寻常人若是碰触到煞星,便会被其内所蕴含的怨恨纠缠,自此活人身上便有了鬼气。
鬼道一天相当于人间一月,因此每逢初一、十五鬼道众生吸食烟火之时,体内鬼气上升又得不到满足,就会饱受万虫噬心之痛。
长此以往阴盛阳衰必生祸端,而且那些受不到烟火,终日以怨恨为食的凶魂恶鬼都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
我听着他口中的话不禁寒毛倒竖,这他娘的也太惨了吧。
不过让我松了口气的是,没过几分钟,我就感到那种由皮肤上传来的苦涩感觉渐渐消失,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控制。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罗潇潇和大薇赶忙从张霓风怀里把我接了过去。
“先不说我了,至少我现在感觉还好,他们怎么办?”我看向地上的林茜和杜星宇说道,他们俩的尸体该如何处理,我们总不能报警说是被女鬼杀死的吧。
张霓风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打个电话。”
我看他虽然表情沉重,但话却说得很轻松,打个电话就能解决?我们几个都很怀疑。
半小时后,当看到一台牌照号极好的红旗车辆驶来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他这通电话打得是多么有分量,这显然是政府的车辆。
从驾驶位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他径直走到了张霓风面前,和他握了握手说道:“张大师,这边的事我们会善后的,也跟老林说明了情况,他虽然震惊,但已经接受了。”
“那个黑袍人能够查到吗?”张霓风问道。
“抱歉,以目前的技术手段来说我们也无能为力。”中年人坦诚地答道。
张霓风点了点头没有再出声,显然死了两个人,对他来说这个结果也是非常沉重的。
那中年人转身回到车前,打开了后排的车门,车内坐着的,是一个不到六十岁的男人,从他的眉目之间,我们都认出了,他应该就是林茜的爸爸。
他颤巍巍地下了车,一步三晃地朝林茜尸体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林,节哀。”开车的中年男人说道。
我想起昨天还和林茜在宿舍聊天,想起她最喜欢漂亮的洋娃娃,想起她腼腆的笑,泪水不禁夺眶而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洁白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环顾四周,没有其他的病床,是个单间。我抬头望了望,发现药瓶里装的是葡萄糖,已经所剩无几,便自己拔了针头。
我刚想出去就撞见了进来准备帮我换液的护士。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护士的声音很好听,比蓝衣女鬼好听。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也许是最近几天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我没事,请问,和我一起来的人呢?”我问。
“你说的是那两个受伤的男人吧?”小护士看我没什么事,便兴致勃勃地翻了翻记录本对我说道,“一个是腹部外伤,没什么大事,养一阵就行了,另外一个比较严重是颈部外伤,失血过多,不过好在没伤到动脉,抢救过来了。”
听了护士的话我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杜星宇竟然没有死?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向护士打听了张霓风所在的病房,离得不远,当下便穿上拖鞋过去了。
当我到了他的病房时,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见到他时,他正一只手举着煮玉米,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在看手机视频,身旁的小护士刚兢兢业业地给他腰上的伤口换完药。
我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他见来人是我便从床上跳了下来,真的是跳了下来,吓得一旁的小护士一阵花容失色,直怪他这人没轻没重。
他冲小护士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走过来打量着我说道:“怎么样,小煞星,感觉如何。”
我侧了侧身,给换完药要离开的护士让了路,头疼怎么刚刚睡醒每个见到我的人都问我感觉如何,便无奈地对他说没事,就是还有点头晕。
本以为他会安慰我一下,没想到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坏笑着说道:“正常,以后会更晕的。”
我想到晕倒前他说的煞星的事,心里不免担忧,但是又无计可施,只得在心里祈祷他言过其实。
我又向他问了晕倒之后的事,他大概地跟我说了一遍,我晕倒后不久林茜就被她爸爸带走了,而他们发现杜星宇居然还有呼吸,便连忙将他送到了这里治疗,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们一番忙活,终于算是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只是林茜因他而死,想必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我无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问他有没有黑袍人的线索,他也只是摇头说还想不出头绪。
不过他说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却认得他手中的那条长鞭,那是道教失传已久的九大法器之中的“捆尸索”。
据他说,道教本有九宝,我已经知道的三清铃、捆尸索就是其中之二,另外还有天蓬尺、天师桃木剑、引魂旗、含象鉴、百子景振剑、九老仙都印、地天葫芦。
黑袍人手中的那根捆尸索,就具有困妖驱煞之威能,乃是九大法器之中最为克制“煞”的存在,因此他才能以捆尸索来催化赵然心中的怨气,使其炼化为母婴凶煞。
他边说边摇头,直叹没有想到,失落多年的道教法器,竟然流落到如此妖道手中。要是他那已经去世的老爹知道了此事,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我问他:“你不是说你们那个什么观里就只有你自己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个道士,还是个妖道。”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道:“拜托,这世间修道之人多如牛毛,我只是说我这根正苗红的唯有一个,可不能将那些邪门歪道都算在我们张家的头上啊,你脚上那个三清铃胎记不也是他人所留嘛。”
“对了,你刚才说三清铃是九大法器之一,它不是在你包里吗,为何还说失落多年?”我想到三清铃,便问他道。
他笑着对我说他那个不是三清铃,只是他爸留给他的老铃铛,真正的三清铃乃是道教万器之祖,可不是他这个破铃铛能比的。
“小煞星,以后可有得你受咯。”他突然挤眉弄眼地冲我调笑道。
我一想到煞星所带来的后果不禁有些烦躁,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脸笑,快想想办法帮我解决啊。”
谁知他将手一摊,说道:“你这种情况,我也只在道观里的古籍中看到过,我估摸着,几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有勇气徒手去抓煞星的人了。”
我听他越说越没谱,心头的希望渐渐破灭,难道我后半生就要像他所说的那样生活了吗,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就去死好了。
“我虽然没有办法,不过世间高人那么多,说不准就有人能帮你化解体内的煞气呢,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就算真有冤魂恶鬼来了我也能帮你解决。”
我一听他这意思是要让我当他的跟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