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喜到惊,从天堂到地狱,往往就在一瞬间。
朱道长瞪大一双眼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小女孩眼珠泛白,脸色发黑,嘴角流涎,面目狰狞,歪着脑袋,以极快的速度咬了朱道长的胳膊一口。
阴魂本身不难对付,无非是只没有成形的小鬼,但是现在附体成功,要想把它逼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女孩只有八岁,下重手不太合适,很难办。
我还在苦思对策,朱道长却吓的魂飞魄散,说话直打哆嗦。
“鬼,鬼啊!”
抓鬼的怕鬼,真是天字第一号笑话。
朱道长不仅怕鬼,一股尿臊味很快就飘散过来。
我怕阴魂对他下毒手,急忙念动口诀,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指点在小女孩的眉心,硬生生把她震退数步。
不等小女孩做出反应,我甩出铜钱围成一圈,发出八道白光,把她和阴魂困在其中。
小女孩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试图冲出铜钱阵,只可惜它法力低微,只要一接触到白光,就会发出一声惨叫,凄惨之极,全身青一块,紫一块,面目全非。
咚,咚!
“开门,朱道长,出什么事了!”
小女孩的惨叫惊动了周总,他不停的敲打房门,很着急。
阴魂虽然被困,但我还没想好对策,现在开门不合适。
谁知朱道长突然捡起地上的桃木剑,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跑去打开房门。
周总一冲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坏,脸色变的异常难看,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堂哥更是捂着鼻子,说房间里怎么有一股尿臊味。
朱道长狡猾的很,竟然说是他撒的童子尿,把厉鬼暂时困在铜钱阵里了。
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没有揭穿朱道长,没这个必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阴魂逼出来。
阴魂附身的时间越长,对小女孩的影响就越大。
阴魂无形,但是死胎有形,有办法了。
我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指向窗外的槐树。
“堂哥,快,我算到槐花园里的槐树阴气极重,下面可能有东西,不管是什么,把它挖出来,带到我这儿来!”
堂哥不傻,顿时会意,拔腿就跑。
倒是朱道长突然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骚笑。
这家伙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看到阴魂被我困住,竟然焕发出第二春,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是懒得解释,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
周总急的不行,问朱道长怎么办。
朱道长面露得意之色,装模作样的舞了两下,他说他已经施展了神通,厉鬼暂时出不来,接下来就交给年轻人了。
他说的年轻人自然就是我。
周总担心女儿,走到铜钱阵旁,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喊。
只可惜阴魂不通人性,六亲不认,只会嗷嗷喊叫。
我走到朱道长旁,小声道:“朱道长,好大的本领。”
“不敢当,彼此彼此,赵道友,你早就知道槐树下面有东西吧,让我猜猜,会不会是婴尸之类的,不会是你放的吧。”
我就知道朱道长笑的那么贱,肯定没好事,他倒是厉害,光凭我一句话,就能猜的七七八八。
“朱道长,功劳是你的,钱也是你的,槐树下面确实有死胎,但不是我放的,我来这里,只是有些事想问周总。”
“江湖规矩,我懂,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这手铜钱用的不错,有没有把握?”
正说话间,堂哥抱着死胎冲了进来。
埋了三天,即使裹着白布,还是有臭味散发出来。
我让堂哥把白布拆开,里面果然有一具尚未成型的死胎。
死胎只有巴掌大小,约莫五个月,已经看得出人形。
现在年轻人冲动,只图一时痛快,这些死胎就是冲动的代价。
我让周总端一碗牛奶过来,点上一炷香,把香灰洒在牛奶中,阴魂是死胎所化,闻到牛奶的香味,必定会感到肚子饿。
“堂哥,我把铜钱阵撤了,你试着喊阴魂出来喝牛奶!”
死胎是堂哥偷来的,也是他埋的,他们之间有羁绊,否则也不会在堂哥背上留下血手印,堂哥起初不乐意,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勉强同意。
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我只是感觉应该可行。
如果实在行不通,只能强行灭了阴魂,就是有些伤阴德。
我念动口诀,左手一挥,把铜钱阵撤了。
八道白光同时消失,小女孩龇牙咧嘴,缓缓的走了出来。
“宝宝乖,出,出来喝牛奶,我这里有新鲜的牛奶!”
堂哥端着牛奶,拍打胸口,抖的很厉害。
我也挺紧张的,左手捏着铜钱,只要情况不对,我就下死手。
小女孩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一道黑影缓缓从她嘴里爬了出来,正是刚才附身的阴魂。
阴魂一脸喜悦的表情,发出疑似妈妈的声音,纵身一跃,跳到堂哥的身上。
堂哥吓的脸色发白,瘫倒在地,啪的一声,碗都摔碎了。
阴魂显得很兴奋,它没喝地上的牛奶,倒是一口咬住堂哥的胸口,发出疑似奶奶的声音。
它把堂哥当成妈妈,喝奶来了。
“赵炎,快把这鬼东西弄走!!”
只要出来就好办,堂哥后背有血手印,正是阴魂最好的去处。
在我想超度它之前,只能暂时委屈堂哥了。
我一把揪住阴魂脖子,把堂哥翻了个身,调动体内的天罡元气,强行把阴魂封进血手印中。
尘埃落定,我让周总把死胎烧了,免除后患。
堂哥惊魂未定,在后背摸来摸去,问我阴魂去什么地方了。
我没敢说实话,怕吓着他,就说阴魂已经走了。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周总让保姆照顾女儿,把我们喊到书房。
他是聪明人,槐树藏尸,用屁股想也知道得罪人,他只是想不到尸体是堂哥藏的而已。
虽然阴魂解决了,但事情远没有结束,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问问周总有没有头绪。
我让周总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生意上有没有竞争对手之类。
周总想了好半天,想不出,他说如果非要说得罪人的话,他最近刚拒绝了一个客户。
客户不是本地人,电话沟通,想买他手中的一件古董。
由于价钱没有谈得拢,双飞不欢而散,对方还留下狠话,说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问周总是什么古董,他突然看了堂哥一样,才回我说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不值钱。
不值钱?
呵呵,不值钱,别人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我突然明白一件事,赌场那人不是随便选人的,他找上堂哥,是因为堂哥和周总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周总不肯说实话,我也不方便逼问。
他是个聪明人,问的多了,可能会猜到是堂哥干的。
反正他们是一丘之貉,回去问堂哥也一样。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周总很不好意思,非要送我,还问我之前想要咨询什么古董,只要信的过他,保管能帮我卖个好价钱。
这事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没想到周总还记得。
是谨慎,还是真心想帮忙。
我没办法,只能把糟老头的令牌拿出来。
周总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又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好半天才把令牌还给我。
“好东西,明朝货,像是江湖门派的令牌,这种东西存世极少,你要是信的过我,一百八十万,我先收了!”
卧槽,糟老头好大的手笔,这么大方,他到底是什么人。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躲起来了。
我说我考虑考虑,如果想卖,我会和他联系的。
临走前,我想到周总是古董商,肯定是交友广泛,神通广大,或许能帮我找到吕教授。
我让周总帮我留意一下,最近一年有没有一个姓吕的教授,带着一口漆黑的古董青铜棺材回洛城。
周总一口答应,说这事包在他身上,只要和古董有关的事,就没有他周华兴查不到的。
朱道长是和我们一起走的,他问我住在什么地方,说是等周总的钱一到帐,亲自给我送过去。
我不想朱道长打交道,这人太不靠谱,和堂哥是一类人。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堂哥抢先一步,不仅说了地址,还和朱道长互加了微信,说是以后有机会多联系。
朱道长笑笑,骑着电驴走了。
这个点去赌场找人不太合适,而且诅咒刚破,对方必定有所察觉,实在不宜送上门去。
我们回到家已经是深夜11点,清姐似乎已经睡了,房门紧闭,我刚想审问堂哥,他借口太困,回到房间就把房门锁了。
棒棒的,知道我要问他,先躲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打算明天在说。
我简单冲洗了一下,躺在床头,把今晚的事整理了一下。
堂哥和周总之间有秘密,这个秘密肯定就是因。
神秘顾客想要买古董,周总嫌钱少,他就找上了堂哥。
咚,咚!
我还在想事情,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以为是堂哥,就跑去开门,谁知门外站着的是老板娘清姐。
清姐穿着单薄的睡衣,满脸红晕,身姿曼妙,看上去极其诱人。
她里拿着酒瓶,似乎是喝多了。
“赵炎,介不介意清姐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