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普通人类,纵然刀法(手术刀)精湛,可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却敌不过黄腰儿这种专业鬼差,人家可是练过的。
所以,当她的短剑来袭,我没有躲闪,只能期盼奇迹的发生。
或许是主角光环的缘故,奇迹果然发生了,就在黄腰儿的短剑即将戳到我的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闪来一道白光,当啷,金属碰撞的声音,黄腰儿的剑被击中,立马缩了回去,取而代之横在我面前的,是一根挂着零零碎碎白布条的棍子。
“妖儿,你杀他作甚?”一个空灵的女声从侧面传来,我转头看,这位,甭问了——只要知晓一些神鬼之事的人都能猜得出身份——白无常,她双脚离了地约三十厘米,就那么悬着,一袭白素长袍,领口开的不小,露出半抹酥胸,一道深沟赫然可见,长发散披在肩,头顶一盏高高的白尖帽,帽面上绣着四个绣金大字:见钱眼开。
不过,和我印象中不同的是,这位白无常大人的舌头,并没有吐出很长耷在胸前,倒是有吐出来一些,只有两厘米左右,贴在殷红的下唇上,并不吓人,反倒很可爱,主要是她的脸蛋儿生的好看,天生丽质,和黄妖儿一样,也是尖尖的三角脸,脸色粉扑扑的,白里透红,大眼深邃,鼻梁高耸,像是欧亚混血的女鬼,长得跟迪力热巴有几分相似。
“在下陈洋,见过白大人。”我微微鞠躬,乘机向后错了半步,以便远离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也离开了黄妖儿的攻击范围。
白无常并未搭理我,用哭丧棒尖儿挑起张安琪的下巴,审视一番,问黄妖儿:“殿下要的人就是她?”
“是的,钧座。”黄妖儿含胸垂首,放低姿态,看样子,白无常的官儿比她大。
“为何还不带回冥界?”白无常又问。
“正要带走。”黄腰儿回答,张安琪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但马上黯淡下去,表情变的木然。
白无常点点头,黄腰儿押着张安琪,出了办公室,向电梯走去。
看着黄腰儿的背影,我不禁疑惑,她身体上方的气,怎么从两道变成了三道?原本她是双肩上各有一道蓝焰,现在头顶又多出一道,而且,衣服也不对,刚才明明是安德玛,怎么现在变成了耐克的大钩子?
“哎,黄大人!”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黄腰儿回头,死死盯着我:“何事?”
“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我问。
“关你屁事!”黄腰儿甩了我一句,押着张安琪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我带着疑惑,转身想进办公室,忘了身后还有个白无常,差点一头扎进她的胸里——她双脚悬着,胸口正对着我脸,抵近观看,虽颜色半透明,不过却相当之美。
“哎呦,不好意思,白大人!”我赶紧道歉。
“我不姓白。”白无常瞥了我一眼,径直飘进办公室,这是要跟我谈谈吗?
我推了推黑框眼镜,只得跟进来,白无常跟鬼似的,在室内飘了一圈,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发现原本她手里那根哭丧棒不见了,许是藏在了长袍里?
我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得暗中观察,白无常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慢慢把手放在鼠标上,点了一下,不知道屏幕上出现了什么,把白无常给了一跳,赶紧松手。
“大人,您喝茶,还是饮料?”我试探道。
白无常恢复威严的神态,看向我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我办公室里有茶,还有咖啡、可乐,不知道大人喜好——”
“不是这句,”白无常打断了我的话,“上一句,你为何问腰儿,是否有孪生姐妹?”
“因为我感觉,刚才这位黄大人,和两分钟前,我在停尸房见过的那位黄大人,有点不一样。”我实话实说。
“哦?你在停尸房见过妖儿?”白无常疑惑道。
我点头:“是的,ba……大人,您到底姓什么?”
“我叫谢必安,”白无常随口答道,旋即又问我,“你说说看,二者有何不同?”
我凭借记忆,详细对比:“回禀谢大人,她们有三点不同。第一,停尸房的那位,穿的是安德玛牌子的运动服,而刚才那位,穿的是耐克;第二,停尸房的那位,皮肤半透明,看起来很‘薄’,像是果冻,而刚才那位,皮肤虽然也是半透明,但看起来很‘厚’,更像是‘皮冻’,不好看;第三,停尸房那位,双肩上有两道蓝色气息,可刚才那位,却有三道,而且颜色也不太一样,停尸房那位是淡蓝,刚才那位,是深蓝。”
“三道?”白无常面露惊讶,“你……居然能看见我们的气息?”
我耸耸肩:“怎么了?”
“你看看我是什么气息?几道?”白无常考试似的问。
我眯起眼睛,看向白无常的双肩之上,看清了,才确定地说:“蓝色,两道。”
“和刚才那位比,哪个颜色更深一些?”白无常又问。
我想了想:“貌似她的更深一些,你们三位,都是蓝色,停尸房那位蓝色最淡,您次之,刚才那位,最深。”
“你是紫阳门人?”白无常皱眉。
“什么?”我没听清。
“紫阳观气门。”白无常一字一顿道。
我摇头,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像是一个江湖门派。
“你能看见活人头顶的气息吗?”白无常又问。
“不能,没有吧,”我说,“不是只有鬼才有吗?”
白无常淡然一笑:“活人的气息很弱,估计以你现在的修为,很难看清。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现,一气化三清,气乃天地之源,万物之本,世间所有生灵,无论人鬼妖魔神仙,皆有气也。”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好像是道家的理论,我在中医书上看过。
“活人,只有一道‘阳气’,位于头顶上方,”白无常化身美女老师,摇头晃脑地给我上起了课,我只得坐下,认真听着,“鬼者,阴阳二气皆具,且位于双肩之上;妖者,除阴阳二气之外,还有一道‘和气’,不阴,不阳。”
“也就是说,妖有三道气息,”我听白无常这么一说,明白了,“刚才把张安琪带走的,并不是您的手下,而是个妖,假扮成的黄大人?”
“孺子可教也!”白无常欣慰笑道。
“谢大人,那您怎么不去追呀?”我不解地问,本来是鬼差抓人,中途被一只妖给截胡了,之前听白无常讲过,张安琪可是某位“殿下”要的人,应该很重要才对。
“呵,你不是说,那妖的气是深蓝,比我还要深吗?”白无常淡然道,“既然我打不过她,追去又有何用?”
哦,原来颜色深浅,是和实力呈正比的,越深的越厉害,啧啧,这个夜班可没白值,长了不少见识,不但看见了两位美女阴差,还遇见了一只美妖,真是赚大了。
“谢大人,在下想问个问题。”我见白无常暂时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斗胆问道,白无常颔首,做了个“你问”的手势。
“那个张安琪,到底死了没有?”我问。
“没死,她是人族和妖族的后代,没那么容易死的。”白无常笑道。
我刚要问,妖族到底是什么玩意,白无常忽地从座椅上起身,从袖口里掏出一盒女式香烟,鬼差也抽烟的吗?
“呃,不好意思,掏错了。”白无常面露尴尬,把烟盒塞回袖子里,鼓捣了半天,又掏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一部老款的诺基亚手机。
“陈洋,如果再遇到三道气的妖,打给我。”白无常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呃……”我犹豫了一下,心里犯嘀咕,往阴间打手机?打得通吗?难道移动公司在那边也有业务?
“怎么,不想干这份差事?”白无常笑笑,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叠纸币,拍在桌上,“这是给你的酬劳,如果做得好,我还会再给你。”
“呵呵,谢谢大人。”我想笑又不敢笑,有句俗语,叫上坟烧纸钱糊弄鬼,她倒好,拿纸钱来糊弄我一个活人,面值倒是不小,一张十万,看厚度,应该是100张,一千万冥币,如果是真钱就好了,我立马辞职!
“别这么客气,”白无常指指自己帽子上“见钱眼开”四个绣金大字,神态骄娇地说,“别看本阴帅爱钱,但却从不缺钱,你就拿着吧,我走了!”
说完,白无常转身,直接奔着窗户就去了。
“哎哎——”我想叫住她,但已经来不及,白无常穿窗而过,身影消失。
“厉害!穿墙术!”我惊叹道,话音未落,只听外面“噗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