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炮弹仿佛就在我们耳边落地,巨大的冲击波,将我和猞猁炸飞了出去,耳朵里的余音,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我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蔚蓝天空中的黑色烟云,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才渐渐恢复,隐约听见猞猁在叫“主人”,我晃了晃脑袋,重新闭眼、睁眼,又揉了揉耳朵,这才完全听清。
“主人,快起来!离开这儿!”猞猁在试图将我从一块横梁木下面拖拽出来。
我起身一看,自己的双腿被木头给压住了,战甲被炸裂,腿上不少血。
“你没事吧?”我赶紧问猞猁,她身上也全是血,不过看眼神,精神状况良好,摇晃我的手也很有利,应无大碍。
“我没事,主人,刚才你抱着我来着。”
我点头,是这回事,又看向四周,只见整个指挥部,已经夷为平地,变成了一个大坑,遍地都是玄武银甲军的尸体,好在炮弹落在了指挥部顶上,击穿松枝掩护,在内部爆炸了,尉迟尼玛壁搂着秦姑娘,被炸到不远处,也已经起身,正向我这边走来。
我不禁心中疑惑,谁打的炮,射程这么远?打的这么准!
尉迟尼玛壁过来,跟猞猁一起,将压在我腿上的木头扛起,我被秦姑娘搀扶起来,右腿没事,左腿好像是骨折了,不敢着地。
“没事吧,陈老弟?”尉迟尼玛壁关切地问。
我摆了摆手:“哪儿打来的炮弹?”
我不相信这是从小南城方向射来的,距离太远了。
尉迟尼玛壁指向空中,我抬头看,只见一个黑点,正在高空盘旋。
“龙?”我问。
“没错,这条恶龙,前几日在我军阵地上空盘旋,经常下掠,偷袭炮兵阵地,已经造成了两百多人的伤亡,我这个指挥部之所以掩盖严密,也是为了防止被它攻击,本以为它早就回去了,没想到,今天再度出现。”尉迟尼玛壁望着天空,气愤又无奈地说。
“老哥,是我连累了你。”我抱歉道,如果不是我们穿着黑色的青龙皮甲,有别于玄武的一色银甲,估计那条龙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尉迟尼玛壁的指挥所,我怀疑,是牛子龙透风报信,让飞龙过来偷袭的。
但还有一点疑惑,青龙军的炮弹,绝无如此之大的威力,即便是“陈洋山炮”,也不至如此,到底是什么炸弹?
“猞猁,你眼神好使,看看那条龙爪子下还挂着炸弹吗?”我对猞猁说,猞猁抬头,眯着眼睛观察龙,摇头,说没有了。
我拖着伤腿,钻进被炸塌的指挥所,寻找弹片,还真找到了不少,有些弹片上,残留有油漆,军绿色的,妖界炸弹不会涂装油漆,阳界才会,我继续寻找,又从土堆里,发现了一大块残片,上面有白漆的250-2字样。
我掏出手机,拍下弹片的数字图案,等回了阳界,请专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青龙军大量拥有这种炸弹,那就不是打仗了,而是屠杀!
议和失败,战斗还将继续,我抬头看看天空,叹道:“有点阴天啊。”
“要下雪了,”尉迟将军说,“事不宜迟,兄弟,我这就派人送你回阳界,妖界的凶险,或许你还没有完全体会到。”
尉迟尼玛壁这句话,颇有深意,玄武国虽小,尉迟却也是个封疆大吏,浸淫妖界数年,定然会比我更懂一些,玉虚宫事件上,或许,我真的做错了?
“陈指挥使,我……”秦姑娘支支吾吾。
“你跟我走吧。”我说,现在,不得不带她走了,两军重开战端,如果秦将军留下,就会成为玄武的俘虏。
尉迟尼玛壁叫来一个青气的年轻军官,他会开启传送门,带我们从北边下山,进入一片白桦林,林中有个小水潭,军官说,这里就是传送门。
“对应阳界那边是哪儿?”我问。
军官摇头:“我也不清楚,没去过。”
我点头:“劳烦将军了。”
年轻军官开启传送门,我和猞猁、秦姑娘进入,等回头再谢军官的时候,水帘已经封闭。
“卧槽?这是哪儿?怎么是黑天?”我看看周边景象,不由得嘀咕道,看看表,还没到下午六点,再怎么也应是傍晚才对,难道是因为阴天?也不对,夜空中星星并不少,还有一弯弦月。
“是不是传错了,这儿不是阳界吧?”猞猁也表示疑惑。
我深吸一口气,从空气中含氧量来判断,这里是阳界,妖界的含氧量要比阳界高出不少(氧气充足,才会滋生出那么多巨大的怪物),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这两天一直珍惜使用,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力。
没信号?!
“十四,找个高处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把手机给了猞猁,从地形上看,我们所处的位置,在一个小湖边,是处洼地,四周都是山坡,看不见建筑物。
猞猁离开后,我回身问秦姑娘,月色中,她身上的黑亮皮甲,泛出一层奇异的的光,在幽光的映衬下,头盔中的俏脸,极美,可惜,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
“秦姑娘,还没问你怎么称呼?”我掏出烟盒,点着最后一支烟。
“卑职……在下姓秦,单名一个琼字。”
“咳、咳、咳!”我被烟气呛的直咳嗽,为何妖界起名,都这么诡异,秦琼,秦叔宝,唐朝的开国名将,门神之一,另一个门神,叫尉迟敬德。
我忽地想起,尉迟尼玛壁跟我讲过,说“尼玛壁”在他们玄武方言中,就是“敬畏、品德”的意思,那么,他的名字,翻译成纯正的人族语言,就是尉迟敬德。
好巧,两大门神,在妖界一座小南城外,各自领兵,捉对厮杀!
虽然人鬼二族才是完全对立轮回的种族,但我总感觉,妖界,跟阴阳二界,也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对应关系。
“陈指挥使,怎么了?”秦琼扶着我胳膊,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对了,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是妖,还是人?”
既然给秦琼带过来了,我就得负责到底,帮她找到未婚夫。
提到未婚夫,秦琼的脸上,再度泛出两朵红晕,她娇羞低头,轻声道:“在下的未婚夫是华夏东北国人士,姓黄。”
“东北国……”我挠了挠头,应该指的是东北,可能是秦琼记错了,东北立国,最近也得追溯到70年前的伪满洲国时期。
“能再具体一点吗?”我问,黄可是大姓,无论在关内,还是东北。
秦琼脱掉头盔,散披开长发,抱着头盔想了想:“好像是在盛京府?”
“他叫什么?”我又问。
“叫……黄山?”秦琼也不太确定地说。
“黄山,黄山,”我念叨了两遍,估计跟陈洋一样,也是个重复率很高的名字,“行吧,等回了盛京,我托人帮你查一查,那人的长相你总还记得吧?”
秦琼羞赧一笑,点头:“嗯,印象深刻。”
回头让王副柿长,不,现在应该已经是省伟常伟王书计了,让王书计找公氨部门查一查,把所有叫黄山的适龄男青年的照片都调出来,让秦琼辨认,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主人!”猞猁已经爬到坡顶,高举着手机,回头喊我。
“怎么样?”我问。
“你上来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周围全是水!”
我疑惑,和秦琼爬上山坡,借着月光,放眼望向四周,果然全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而且,一眼望不到边际。
“有信号吗?”我问,猞猁摇头。
我想了想,周边全是水,又没有手机信号,北京时间六点钟,天就已经完全黑了……呀,这里会不会是华夏以东的某座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