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如尘心悦的笑了:“那还真是巧了,本王这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就够了。”
“是吗?”
“当然。”
傅清欢躲在他的背后,嘴角笑得像蜜一样甜。
“别在那偷笑了,当本王听不见?”
“没......没有,我只是听你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话,有些不习惯罢了。”
“说得跟本王以前多不正经一样......”
“看你这么心诚,容我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傅清欢说。
“考虑?多久?”
“也就两三年吧。”
“那本王不娶了。”
“为何?”
“一点都不划算,有那两三年的功夫,本王儿子都满地跑了,娶你干嘛?你怎么不考虑个十年之久再做决定?”
“那我要是考虑十年,你还会要我吗?”
“要。”
“那我若是死了十年,你还会记得我吗?”傅清欢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将二人之间的气氛迅速降至冷凝。
战如尘眸底一滞,傅清欢的怪言怪语惹得他深感怪异,但还是给了她答案:“谁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若你死了十年,我便会将你追忆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不过你还没同意嫁给我呢,就提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你都说了生老病死谁都有,这是平常啊。我娘就短命,弄不好我也是个短命鬼。但我不太满意你的回答。”傅清欢故作轻松的说出了残忍的事实。
“为什么?”
“我不许你追忆我。我若有一天真死了,我允许你短暂记挂,但我绝不允许你为我消沉。你可以续娶,但别太快,要不然我站你床头上吓唬你!”
“瞧你这一身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死?你若是个弱不禁风一步三倒的娇女子,我倒是很担心。你这一步地三抖,三步马抖擞,我都怕你把我给克死。”
“那你还想娶我?”
“本王就喜欢迎难而上,不行?”
“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这其中的话,真假相掺,个怀心思,各自内心思量。
于此同时,尹红妆和月如错俩人在远处跟随。
尹红妆一语不发,倒是月如错唠叨个没完。
“这小郡王和傅大小姐还真是亲近哈。”
尹红妆不语。
月如错又说:“你说他们俩有戏吗?”
还是没回应。
月如错觉得有些尴尬:“我说你是哑巴还是怎么的?能不能说句话?”
尹红妆终于开口,冷冰冰的回答道:“傅清欢心有所属,又怎么会和你家郡王在一起?”
“她心有所属?”
尹红妆不满月如错的一惊一乍,斜楞了他一眼后,很是嫌弃的加快了脚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真是墨迹!”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呢?”
尹红妆的脚步快,月如错追都追不上。
傅清欢二人回到了傅府,府内一片寂静。
反正也是,出了这样的事,谁会大张旗鼓闹得不可开交呢?
“欢欢,你回来了?”刚经过了正堂,就见傅云起的身影,他拦住了自己。
“哥,怎么个情况?父亲呢?”
“我把事情都告诉父亲了。现在文氏在傅府得地下室里锁着呢,父亲也在地下室。”
傅清欢很是担忧父亲对于这件事的反应,问:“父亲如何?我想去看看。”
傅云起一把拉住了傅清欢的手,:“欢欢,这事儿不管父亲怎么决定的,咱们都不能逼迫父亲,你懂吗?他是这个家的长辈,而文氏又服侍了他这么多年......”
“难道还要留她在傅家继续生活不成?”傅清欢极其强势的一句话让傅云起哑口无言。
傅云起心善,但傅清欢可是个带刺儿的主儿。
她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傅家的地下密室。
此时,昏暗的密室里点着油灯,光线不是特别清晰。
文氏满身鞭痕,缩在角落里哭泣。
傅决初手里拿着鞭子,站在文氏的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目光里面更多的是怨恨。
“老爷,看在我跟了您这么久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傅决初老态渐现,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连背影都透着老年人的颓败。
“我对你不薄,你做出这样的事,对得起我吗?”
“老爷,您真的不能听大小姐的话。这样大的事情,她一个孩子明白什么呀?她一向都怨恨于我,昨晚更是对我屈打成招,我不能不服啊老爷。”
文氏这柔弱的样子,真能揉碎男人的心。可傅决初如今是十足十的理智,怎会轻易被她迷惑。
他反问:“你说你无辜,我信。可你解释解释,为什么雇杀手去杀了傅杨氏。你那五千两银子是从何处来的?你今天只要把这两件事解释得让我信服,我就原谅你。”
文氏满身血痕,跪在地上发抖,眼睛瞪得溜溜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是傅决奇逼妾身的,是他逼的!老爷,是他不想让傅杨氏活下去。就拿着宗室的信任来要挟我做事。只要我帮了他,他就继续替我在宗室面前说好话,就是这样的。”
“那五千两我承认,是我拿的,都是我拿了账上的钱,我只是想要拿钱养老,没想过要偷钱做这样的事,这是真的,老爷您相信我。”
文氏满脸泪水的样子,就如同卑微的奴隶在寻求一线生机。
傅决初停了下来,好似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动摇了些什么。
突然,一个如审判般的严厉声音袭来,:“父亲,她是不是无辜的,不是她自己说的算的,而是事实说的算。”
傅清欢大步走上前来,强势的说着。
后面还跟着傅云起。
“你们怎么来了?出去!”
“女儿是怕文氏再次耍弄嘴皮子,给您骗了。父亲,上次就是她和傅银霜两人里应外合盗取祖母的钱财,不曾想碰见了无知的尹红妆,心虚的怕尹红妆发现什么,便贼还捉贼想要让尹红妆永远闭嘴!”
“不仅如此,她先前与傅盈盈合谋,为了自己的孩子进宫当选侍从而飞黄腾达,不惜在湖边抹油,害了女儿也害了不少世家小姐。”
“接下来傅银霜,傅决奇,文氏三人的关系您应该已经听哥哥跟您说了来龙去脉。她简直罪无可恕,如若是女儿判断失误,冤枉了她,女儿愿意自行了断!”
文氏好不容易让傅决初有了点点动摇的意思,不曾想瞬间又被傅清欢给扳了回来。
“老爷。您不能听信大小姐的话,您真的不能信的。她害我!是她害我!”
“你既然说我害你,你敢发誓吗?”
“我敢!”文氏激动的举手起誓:“若我真如你所说,背叛了老爷,做了那些错事。妾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轮回!”
“你本来就该天打雷劈,这怎么能算?我让你用傅银霜起誓!你敢吗?”傅清欢步步紧逼,直逼文氏命门。
“起吧。”傅决初冷冰冰的看着文氏,文氏越来越心虚。
“老爷,妾身的誓还不够,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啊.........”
她果然不敢......
傅决初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捏着的鞭子,叹道:“孩子们在,我不打你。你不愿起誓也无妨。我愿意相信你的清白。”
文氏感天谢地的磕头,谁知傅决初无奈的转头对傅清欢说:“你不是懂医术吗?去把傅银霜找来,让她跟文氏滴血验亲,也好还文氏一个清白。”
“是,父亲。”
听到了“滴血验亲”四个字的文氏有那么一瞬像是被抽掉了魂一样,傻愣愣的缩在角落里,连声都不敢出。
她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傅决初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件事,只不过是想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心安而已。
他这哪里是为她开脱,分明是验证自己的罪孽。文氏心虚的再不敢出声......
傅云起看着文氏的样子,对父亲说:“父亲。依我看应该是不用滴血验亲了,没那个必要了。”
在这一刻,文氏懦弱心虚的样子彻底击碎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陪伴他多年的女人,以最毒的方式欺骗了他十几年......
傅决初的精神都不似从前,低着头颓废的离开:“把她关好。”
“是,父亲。”
紧接着,傅决初闷头走了出去。
傅清欢还是有话要跟父亲说的,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父亲......父亲......”
傅清欢喊住了傅决初的脚步。
傅决初愁容满面,回头问:“你还有什么事?”
“父亲,事已至此。女儿还是有些事想要跟父亲您说。”
傅决初并未拒绝:“跟我去书房。”
傅清欢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去了书房。
这次的事确实给了傅决初当头一棒,没想到傅杨氏的离世能牵扯出这样一段荒唐事。
对此,傅决初颜面扫地。傅清欢不是不懂,而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爹爹,女儿想问问您,如何处置文氏,如何处置二叔?”傅清欢的话里带着小心翼翼。
傅决初痛苦的双手搓脸,十分烦躁:“我能处置得了文氏,可如何处置你二叔?”
“爹爹......”
“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爹爹,这事儿确实是咱们傅家的丑事。我也知道爹爹心里难受。二叔和傅银霜二人若就这么放过,恐怕不妥。您可能有所不知,二叔是想把傅银霜嫁给太子,换取太子对他自己的信任,表达对太子的忠心。现如今显王败了,在明面上太子就是储君了,二叔为了太子定会全力以赴,傅银霜现在若成了是太子妃,往后就是皇后了,势力越大。咱们就越是危险,有朝一日必会将您排挤在外。二叔是不会让您有与太子搞好关系的机会的,那咱们的前路必会岌岌可危的。”
“他是你二叔,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将这家丑外扬,不顾颜面扫地也要在朝堂上争个你死我活吗?”
傅决初有傅决初的难处,他放不下的是脸面。
“我知父亲您的难处。女儿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什么?”
“这件事的根本,在于傅银霜能不能当上太子妃。太子选妃,必要皇后点头。按照傅银霜现在的出身,凭借二叔能力的加持,皇后权衡之后必然没什么问题。可傅银霜若是个身世不明的杂种,可就不一定能过得了皇后这一关了。”
“女儿的意思是,咱们不扬家丑,但可以买通些宫人在皇后面前说点儿傅银霜身世不明的闲话,若皇后暗中深查下去,自会其中端倪,到时候一切不就都毁了吗?”
傅清欢考量是很周详,可永远无法避免的一件事是:傅银霜的身世终而无法绕过傅家的这一段丑事......
傅决初靠在椅子背上,为难的叹气:“你说的是好,可总会牵扯出这段丑事,我宁愿不这么做。”
对于傅决初来说,万事抵不过男人得脸面重要。
他不能忍受自己堂堂一品大将军,家里贱妾于内弟私通生子,给自己带了十几年的绿帽子。
绝对不能!
这种心情是稚嫩的傅清欢永远无法体会得到的。
傅清欢想的却是:傅银霜绝对不能当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若真成了真,按照傅家南苑与北苑的当下关系,他们南苑一定会大祸临头的。
傅清欢是理智的,可傅决初是现实的。
几经劝导无果,傅清欢也算是尽了自己的所能了,至于其他也只能看父亲自己定夺了。
她刚刚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傅决初给叫住了:“你等等。”
“爹爹,还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最近和小郡王走得很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清欢低眉道。
“怎么?想嫁人了?”傅决初一语道破:“你爹爹我也是个明眼人,怎会看不出情意来?”
“爹爹......这算是同意还是...”
“当爹的,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顺遂。你若真选了他,我倒是省事儿了,也不用发愁你的婚事了。”
“父亲眼光独到,是清欢比不了的。可女儿若是能帮到父亲,将傅银霜取而代之,嫁与太子殿下,女儿也心甘情愿。”
按照傅清欢的出身,是够得着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