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淼淼的话,却是叫田金花心中一惊,她一蹦三尺高,看了看门外,似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对,再结合刚得到的消息,田淼淼的心沉了下去。
“大姑,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唉,淼姐儿,我原是……原就是来看你们的,看完自是要回去的。”田金花苦笑着,便要离开。
田淼淼却是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前面,还用眼神示意了白晓月,白晓月应声将花厅门关上。
“袖子拉上,让我看看吧。”田淼淼叹了一口气。
田金花却是像被吓到了似的,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就是不动。
田淼淼一把上去,将田金花的袖子往上拉,入眼就是触目惊心的一幕,手臂上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口,又是青又是紫的,远比田淼淼听到的更胜一筹!
“那个人渣!”田淼淼拉过田金花让她坐好,才从接过白晓月递过来的药膏,小心地给她涂药。
“嘶……”田金花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药膏极好,就是第一次擦时感觉皮肤很疼,过一刻钟后就好了。”田淼淼轻声解释道。
其实这个药膏若是能用手法化瘀,效果会更好,但是面对这样的手臂,田淼淼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先将就敷上,慢慢来,反正这药膏是田淼淼自己制作的,药效还算是不错。
“这事,田姚氏知道吗?”将药收拾好,田淼淼才问田金花。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说,但是娘说男人需要哄,若哄不好,让打两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事情越来越……我也不敢再跟她说了。”田金花想起当初田姚氏说的话,她就悲从心来。
“你就没想过反抗?”这样柔弱的性子,不像田姚氏也不像田兴旺,田金花到底是随了谁?
“刚开始有想过,但后来打着打着,就打怕了,忍着忍着,就习惯了,重要的是,大妞二妞需要我。”田金花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完全焉了。
田淼淼叹了口气,女人都是很难的!若是娘家够硬,夫家自然是忌惮三分,若是娘家不管,那女人就难过了,尤其是没有经济来源的女人!还要顾及孩子!
古今都是如此!
只是现代女性更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也还算有盼头,古代女子就更难了!
“大姑,你为你女儿着想,那你想过你两个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吗?她们若是将来也遇到打女人的男人,她们会怎么做?也和你一样忍受一辈子吗?”
田金花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不可能,她们毕竟也是吴家的血脉!”
“他们连孩子的母亲都这般对待,又为什么要对孩子好,现在还好,是因为过不了几年女孩子都是要出嫁的,得两笔聘礼,总好过一切,谁会管她们的死活?大姑当年也是田兴旺和田姚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如今,他们管过你?”
虽然田淼淼说的不一定会成为事实,连她本人说话时都没有太多底气,毕竟古人都说的,虎毒不食子,然后田金花却是印在心坎里了。
田金花熬到如今的样子,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她一直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心着,怕她们被卖掉,说不得会被送去哪里。即便不卖,也怕将来她们嫁人时所托非人,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日思夜想,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田淼淼自然知道田金花是听进去了,毕竟她还是好的,如果她同田金叶是一路人,田淼淼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然而面对和田根生关系最好的她,真的是硬不下心肠呀!
“我又有什么办法呀,我也没有办法呀……”田金花想了半天,完全无计可施,只能默默流泪,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她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田淼淼见她急得团团转,忍不住说道:“我这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可以听一下,如果觉得行不通,再想别的方法。”
“淼姐儿,你快说,快说。”田金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声哀求。
“卖身给我,当然不是真卖,只是做做样子,我给你们母女三人,一人五十两的银子,若是要赎人,五倍银子才行!”田淼淼将心中的计划说了一遍。
“吴家的血脉,他们肯吗?”田金花感觉不太对劲,才出此一问。
“肯!只要你把银子花掉一部分,当然全花在家里的花销上面,比如衣服,首饰,粮食等,最后是跟吴老师提赔偿问题。”
只要事情已定局,等一切都好办了,而且流程上也好办一些,
“要是……”
“没有要是,有的只是已成定局,要不承认你卖身,他脸上无光,把他养着的外室带回家中,要不就是五倍赔偿,明白吗?”一般人都会选前者,很少有人需要五倍赠偿的,又不是钱烧得慌。
田金花想到吴青的自私与贪婪,想起公婆的这样那样的,田金花最后痛定思痛,咬牙答应下来。
“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事情越拖越不好处理。”田淼淼有时说话都不一定听清楚,但是这次正是时候,倒不是田淼淼逼她。
“我娘她……”田金花却是担心起来,毕竟她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场面肯定会不可控制的。
“她不敢来,白宅一来有下人,二来有承昭,她怕了承昭,才会让你回来打头阵的。”田姚氏的性格,田淼淼不说全部都清楚,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田金花见田淼淼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也安心下来。
她一向知道她娘是个胡搅难缠的,但毕竟是她娘亲,做为女儿只能劝着点,却无法说她的不是,可是她娘的性格,她也只能叹气的份。
再说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自己苦一辈子也就算了,若要她两个女儿也跟她一般受苦受难,让她于心何忍?她自是不想的,也是不甘愿的!
既下定决心,田金花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了,不再是之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