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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破阵曲》

  “有点意思。”宁忆煊笑了声,“林湾赢了,这《破阵曲》一出,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上去的。”

  “为什么?”宁忆煊身后的侍从不解。

  “《破阵曲》是苏皇后写的,在苏家军的军营里,广为流传,据说《破阵曲》一响,苏家军便所向披靡。它是一首战歌,同样也是大援乐师无法超越的存在。”

  宁忆煊摇着羽扇,语气淡然,“弹这首曲子,不说对弹奏的人有极高的要求,就是那曲子的杀意,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宁忆煊看着窗幔后面若隐若现的人,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

  这个丫头,给他的惊喜,一点也不少!

  另外一边,刚刚犹豫着要不要上台的宋南南也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朝许文杰侍女道。

  “谢谢姑娘的提醒,不过,眼下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还是算了。”

  宋南南微微欠身,又同许文杰远远地行了个礼,而后盈盈坐下。

  比起别人的淡然,最吃惊的,当属相府的一群人。

  “林湾什么时候会弹琴了?”云以寒问。

  “肯定是里面有个人在帮她,她连个先生都没有,怎么会弹琴!”林金莲不服。

  她虽然纨绔,却也听得懂乐曲。

  林湾弹的,不说封神,也不说琴技如何,单说里面的杀意,就不是沈婷能比得上的。

  更何况……这首曲子里,每一个起承转合,都无比的自然。

  马场那边,不少少年郎也是闻声而来,打听台上弹琴的,是哪家的小姐。

  “林湾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沈婷贝齿咬着红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就在不久前,她还自信能拿琴技的第一,花会的头筹,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对比沈婷都失神,齐映秋反而多了一些幸灾乐祸,“沈婷,早说了叫你别先来,这下好了吧?从神坛跌下来的滋味如何?”

  齐映秋理了理额头的短发,笑容明媚。

  “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上台了,大家都觉得你厉害,此刻的小丑,就是我自己了,俗话说得好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显然……沈婷,你输了。”

  回想起沈婷开始洋洋得意的做派,齐映秋只觉得心里的郁气在顷刻间散去了大半。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戏台下面已经围满了人。

  不少少年郎都把手里的绢花丢了上去,女孩子虽然还是握在心里,但心里对林湾和沈婷,早已有了高下之分。

  林湾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一点点把裙摆理好,而后掀开窗幔出去。

  绢花在地上扑了一地,少女体态轻盈,脸上是温和最爱的笑容,和刚刚在里面大杀四方的人,截然不同。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之前没见过!”一个少年开口问道。

  花会,一方面是赏花。另外一方面是比试,可是,也有不少人是奔着相见来的。

  上京城男女之防极严,女子上街或是面纱,或是帷帽,还有的家丁成群,根本看不见什么。

  等媒婆上门的时候,天花乱坠的乱说一同,亲事谈成,基本上只有掀盖头的时候,才知道媒婆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花会不一样,花会上,少女不会掩面,若是相中了,直接叫媒婆去下聘礼就成。

  而每个比试的第一,更是一个香饽饽的。

  谁家不想有个德貌双全的媳妇和妻子?

  是以,林湾还没有从窗幔出来,已经有不少人打听是哪家的姑娘,准备叫家里的媒婆去下聘了。

  “相府七小姐林湾。”

  “还记得上一次在北文堂,讨论剑客与强盗那个题吗?也是她答的,果真是一个才貌俱佳的人,只可惜她是相府的小姐,肯定看不上我。”

  “灰心什么,又不是嫡女,只是庶女,娶了做平妻,指不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呢?”有人不满道。

  见林湾出来,而陆廷一句话也没有说,福协歪头,轻声叫着。

  “皇上?”

  陆廷听不见福协的话,四周的声音似乎也一寸寸的减少了起来。

  他面前只有林湾一个人。

  他终于知道,心里那一股奇异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最初,他认为林湾是林清的妹妹,所以林湾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做事,都同林清有些相像。

  可是,听了《破阵曲》,陆廷突然知道,那一股熟悉的感觉,不是来源于林清,而是苏幕遮。

  还记得几年前,苏幕遮也是这样坐在梨园里,笑嘻嘻道。

  “陆廷,你说我弹琴你舞剑可好?或者你吹笛,我来跳舞,咱们许久都没有这么放肆过了。”

  他当时说什么?

  他说国家危难时刻,他哪里有心思去弹琴舞剑吹笛。

  后来,苏幕遮再也没有弹琴,曾经宠上天的梧桐长琴也丢进了库房里。

  那个满脸温和笑意的少女,穿上了厚重的凤袍,牵着他走向九五至尊的皇位,脸上却没了笑容。

  “皇上?”

  又是轻声细语的呼唤,陆廷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泛白的手心一点点恢复红润,陆廷回神道,“弹完了?”

  福协看了一眼林湾,这才道:“早就已经弹完了,林小姐的琴技比沈婷好许多,瞧着皇上似乎都听入神了。”

  “林湾确实好得多。”

  陆廷点头,撇开其他的不谈,林湾的琴技,和苏幕遮却是有的一比。

  怪不得她能自信的说来守擂。

  “谢皇上夸赞。”林湾微微俯身。

  “福协,回宫后把那个萧木短笛找出来,赐给林湾吧。”

  陆廷说完,又道,“朕记得国库里还有一把好琴,连着一起赏给林湾吧。”

  两把琴,虽然比不上沈婷受的赏赐多。

  可是一把萧木短笛,用价值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林湾听闻,并没有沈婷一样的激动,而是格外淡然的开口。

  “臣女谢皇上恩典。”

  “都说了今天是花会,不必拘礼,各位爱卿,可还有想上来比试琴技的?”

  陆廷话落,整个席间是鸦雀无声。

  一是林湾弹琴本来就好,二是林湾刚刚的意思,是拿了第一才求皇上给萧木短笛。

  如今陆廷已经赏赐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陆廷心里,林湾已经是琴技一项的第一了。

  而且……就是林湾不要,那梧桐长琴谁敢接?

  没有说说话,陆廷格外满意。

  就在他要开口的那刻,远远地,一个黑衣人掠过来,冷漠无情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传景王口谕,带林家七小姐林湾,去镇府司。”

  黑衣人话落,从腰间取下玉佩。

  白色的古玉包绕着一个“景”字,神秘而古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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