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口头上的规则有什么用,恐怕将我们榨干所有价值之后便会如同垃圾般被丢弃吧。”
詹姆斯做为上一届“死斗”比赛的最强者,自然清楚这些规则毫无约束力,墨菲特伯爵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规则放弃复仇。
“我说过了,这一点你们无需担心,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话还算有点用。”
布拉德伯爵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并不想在同一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詹姆斯的脸色阴晴不定,明白这一次是跳进对方的圈套了,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第二个选择。
“为什么选择我,让这位先生去执行这个任务不是更好吗?”
泷指了指如同雕像一般屹立于布拉德伯爵身旁的柯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当然也会参加比赛,但多一个人便多出一丝胜算,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布拉德伯爵冷漠的扫了泷一眼,看样子并没有将这个小角色放在心上,他真正的目标是将詹姆斯这位强大的半神拉下水。
依照布拉德伯爵的态度来看,恐怕比赛的绝大部分参与者都是他的杀手,看样子这位伯爵的独子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那么报酬是什么?”
泷深知弱小的无力感,只有足够强大才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所以并不在意对方傲慢的态度,只想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要你可以杀死这个男人,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名誉,还是权力,亦或者财富,我都可以给你。”
以布拉德伯爵在阿维斯塔的地位,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无法得到的,在他的庭院之中甚至还圈养着一只活着的妖精。
“泷,告诉我你的选择吧,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詹姆斯也并非没有留后手,就算阿维斯塔呆不下去了,他大可以带着资产转移到姆大陆,除非出动天使,不然没有几个人可以留下他。
“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他了吗?有点意思,柯迪,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布拉德伯爵看向了他忠诚的仆人,但他的右手却在摩挲着佩戴在左手中指的一枚漆黑的戒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于弱者我没什么好说的,但看在詹姆斯先生的面子上,我会尽可能的给他留个全尸的。”
柯迪这并不是自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因为他有说这些话的实力。
“死斗”比赛的对手都是随机分配的,但你每赢一场比赛,别人分配到自己的概率便会提高,也就是说泷如果可以一直赢下去的话,总会碰到这个名为柯迪的男人。
纵使泷再怎么好战,他也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但交手,他生还的可能便是零。
“我会杀死这个男人的。”
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他需要这种可以让他濒临死亡的比赛,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提升自己。
“很好,愿来自星空的机械六神可以庇护你继续取得胜利吧。”
布拉德伯爵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离开了001号房,泷和詹姆斯重新回到了209号房,阿维斯塔即将发生一场动乱,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在这动乱之中活下去。
而眼下这场针对墨菲斯伯爵的独子的刺杀计划,恐怕只不过是这场动乱的前戏罢了,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泷,想要继续在死斗比赛中取得胜利的话,必须一刻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序列。”
詹姆斯靠坐在单身沙发之中,狰狞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担忧,序列七的位格想要在“死斗”比赛中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像是今天遇到的奥尔曼也只不过是中等偏上的选手而已,真正位于顶端的选手,哪怕是在序列五中也少有敌手,被誉为最接近半神的一批人。
“我明白这一点,但我体内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疯狂,恐怕需要数个月的时间才可以成功化解。”
泷又何尝不想提升自己的序列呢,只是被现实这道高墙阻断了前进的道路,他需要的是强烈的情感来刺激他那颗沉寂的心。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争夺最强者的比赛将会在三个月后举行,除非你可以在三个月晋升序列五,否则毫无生还的可能。”
詹姆斯也明白这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哪怕一个人再怎么有天赋,无法消除体内的疯狂,盲目晋升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詹姆斯自己也不知道,让泷参加“死斗”比赛是否为一个正确的决定,也许平凡的生活才更加幸福,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除了前进没有其他的选择。
“泷,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脱离非凡者的世界,可以平凡的度过一生,你会如何选择?”
詹姆斯突然很相知道泷会怎么回答,他自己曾经就为此迷茫过,甚至直到现在仍然有些后悔选择了非凡者的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欺诈与背叛,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变得自私,但这真的是自己期盼变成的模样吗?
“我没有其他选择,不战斗就无法活下去。”
泷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他必须变得强大,必须不断的战斗,否则他将会失去活下去的资格。
这份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走来,泷没有选择的资格,命运就是如此的残酷。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果然选择你是正确的决定。”
詹姆斯就好像是松了一囗气,将健硕的身体缩到了沙发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头,不再有任何半神的威严。
正是因为把泷当成了自己的后辈,詹姆斯才会一直维持着强者的资态,但现在他已经认可了泷,所以才会在泷的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詹姆斯一直都寻问自己的内心,将泷拉入这残酷的命运是否正确,得到的回答全部都是:只有经历了最为残酷的命运,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强者。
“下场比赛在五天之后,你最好处理一下自己的双手,这里一共一千镑,算是比赛的奖励了。”
詹姆斯从身旁的抽屉中拿出一捆钞票放在身前的木桌之上,同时拿出的还有一小瓶如鲜血一般的液体。
“这是?”
“疗伤的魔药,用妖精的血液制成的。”
这一小瓶魔药算是詹姆斯自己给予泷的奖励,希望泷的双手可以在下一场比赛到来之前彻底的恢复。
“嗯,我明白了。”
泷拿起钞票与魔药小心的收入一个随身携带的皮包中,准备离开这座旅馆。
泷明白詹姆斯对他的恩情绝不是一句谢谢可以抵消的,为了回报对方,自己必须在“死斗”比赛中继续赢下去,绝对不能让他丢了颜面。
……
……
回到圣安东尼街24号,泷疲惫的打开了房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无不泷感到身心俱疲,双手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大半,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上觉。
“泷先生,你终于回来的了!”
路易斯见到泷进入了客厅,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欣喜。
泷在他的心中处于特殊的地位,就像是一个经常照顾自己的哥哥,但他却总能在泷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隔阂,这段距离是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阻碍。
“嗯,多亏了你我才可以放心的离开,这是给你的报酬。”
泷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如同木偶般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惊恐,但路易斯早已经习惯了泷的异常之处,并没有什么失礼的行为。
泷拿出了皮包中的一千镑,从中分出了三百镑塞入了路易斯的手中。
“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报酬我不能收。”
路易斯想要拒绝泷的馈赠,因为他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并不应该接受如此之多的报酬。
“你停留在序列八也已经快一年了,还是多准备一些金镑,去购买一颗序列七的星核吧,我需要你的力量。”
泷已经预感到了三个月之后,阿维斯塔将会掀起一阵混乱,为此泷需要更多的力量,才可以在混乱中活下去。
“但是……好吧,等我晋升序列七一定会如数归还给你的。”
路易斯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注意到泷微微皱起的双眉,他只能这话语吞入腹中。
“泷先生,是你回来了吗?”
露莎用自己的双手摸索着走出了自己的卧室,顺着交谈的声音走到了客厅。
对于盲人来说,能感知到外界的也只有双耳与自己的身体了,但好在露莎已经记住了房屋中所有房间的位置与布置,可以在房屋中自由的行动。
“露莎,我给你也带了礼物。”
泷从皮包中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盲文书放在露莎的手中,在这递书的过程中俩人的双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一起。
真是一双柔软的手呢,而且十分的温暖。
泷如此想着,收回了自己冰冷的双手,因为他明白过度的沉迷于温暖之中,会让人的意志变得软弱。
“我真的高兴你愿意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只可惜我无法回报你这份恩情。”
露莎双手紧握着手中的书本,内心涌现出一阵阵暖意,连脸颊都有微微泛红。
人心真是奇妙,得到露莎的感谢后,泷那颗残缺的心也跳动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情绪冲散了灵魂中堆积的疯狂,让泷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加的稳定。
“就是这种感觉!灵魂中的疯狂减少了,虽然与整体相比,减少的这点显得微不足道。但这个发现正如詹姆斯先生所说的那般,情绪可以化解疯狂。”
泷独自一人走到窗前,目光看向了天边缓缓下沉的太阳,内心感到颇为的复杂,原来夕阳这么的美丽。
“夕阳一定很美吧?可以描述一下吗?”
露莎摸索着来到泷的身旁,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夕阳了,连脑海中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描述一下吗?嗯……天空被染成一片橙色,就仿佛世界迎来了终结。”
泷的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似乎是回记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但他却必须接受这份记忆,因为这是独属于泷的记忆。
记忆之中的那幕场景也是夕阳西下之时,橙红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射入房间之中映照在桌椅之上,殷红的血液在光滑的地板上流淌,一具又一具如同垃圾般堆放在一起的高中女生的尸体。
这是独属于泷的记忆,同时也是菲利普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是泷占据了韩淞的身体杀了她们。
“黑暗虽然会吞没整个世界,但光明终会撕破黑暗,人生并非只有绝望。”
似乎是察觉到了泷低落的心情,露莎主动握住了泷那还未全愈的左手,紧闭的双眸同样面对着窗口射入的阳光,她在使用其他的感观观察着这个世界。
据说彻底失去一种感观的人为了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感观之上,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因为无法感受世界的美好,而被他人排斥。
“也许吧。”
泷没有反驳对方,只是轻声的回应了一句。
有些时候,在泷的眼中露莎的身影会变得格外的高大,这是强者的身影,露莎毫无疑问是一位强者,但却并非杀戮的强者,而是生活中的强者。
明明失去了最重要的视觉,但露莎却依旧可以用乐观的态度看待整个世界,残酷的生活并没有击垮她,而是将她磨练成了一名真正的强者。
泷无法理解露莎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生活却依可以露出笑容,明明已经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为什么她并没有感到绝望?
泷无法理解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
“不是也许,是一定!”
露莎否定了泷的回答,在她的世界中并非只有一片黑暗,还有与之相伴的人,这让她有了直面黑暗的勇气。
“嗯,一定会有希望出现的。”
泷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似乎理解了韩淞生前会感到痛苦的原因,一定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吧。
路易斯静静的看着立于窗前的俩人,不愿意去打扰他们,很认趣的从房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