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是古代啊,没有人权观念,实力就是王法。陈新只好妥协。“我来自海外,地名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哦!?”黑影似乎有了兴趣,正襟危坐。“是不是从空中传送门而来?”
“这…”陈新不知该不该隐瞒,犹豫着没有回答。
“着装怪异,语音奇特,绝不是大荒之人。看来就是你了!”黑影有些兴奋。但她似乎天性凉薄,兴奋之下也不过是稍稍提高了声调。
“你们也是要寻找紫帝?”陈新又想起刚才那个释家老者。难道紫帝重归,已经尽人皆知。
黑影惊讶地开口,“紫帝?他早就升仙了!”
她只是受神秘人所托,在楚都城外寻找破空而来的天外之人。却并不知道具体内情。
陈新当然更不会告诉她,紫帝的残魂正在自己灵台。“那你干嘛抓我?还有这个青年。”
“受人所托,遇到形迹可疑之人,就暂时收留。”迪月淡淡道。
自己想多了,她们并不是采花大盗。不会被这个老丑女人攫取得变成人干,陈新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托她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黑影再次开口,“我叫迪月,是秦国三公子的授业师傅。现在带他周游列国。如今你随我进城。暂且就做…”
她沉吟一番,再次开口,“就做三王子的替身好了。”
“替身?”陈新与容婆竟然异口同声。
容婆抢先开口,“三公子需要替身吗?”
迪月用传音对容婆说道,只有她能够听到,“当然需要。若前辈只是随口一说,他并无大用的话,回头让他替无伤而死。”
“妙啊!小姐英明。”容婆琢磨了一阵,这才恍然大悟。兴奋地一拍大腿。
这次出来,她们早就安排潜伏在楚国的魔教弟子,在合适的时机刺杀三王子。
这样就能挑起事端,令秦国挥师而下。灭了楚国,从而引发中原混战。
虽然一个公子死不足惜,但毕竟已传他魔功,教导了一年有余。容婆无情,却多少有些舍不得衣钵相授的弟子。
有人替死,两全其美啊!
陈新有些不好的预感。“喂,秦楚是不是两国交恶?”
迪月淡淡道,“如今两国相安无事,楚国一直巴结逢迎秦国,已将五公主许配给三王子了。”
这样啊。王子王孙们只有在争夺王位时,才会有生命危险。何况秦楚又要结下通婚之谊,做替身应该没什么危险。
可自己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新按下心思,又询问道,“待遇如何?”
“你只是帮他敷衍一些无聊的场合。平日就是读书骑射,一应生活待遇参照公子的规格。”
听起来不错,一下就有了身份,再不用去打劫衣物证件,而且,跟将来荡平天下的秦国人厮混,前途远大且不说,最起码近期衣食无忧了。
只是她们随便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掠行人。怎么也觉得不像好人。
陈新岔开话题,“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个青年?”
“看他行色匆匆又是孤身一人,只是找他问问话。谁知他竟然是楚都逃婚的贵族子弟。一会就交给城门守卫。”
听着不像坏人!起码不是视生命如草芥的恶人。
迪月终于没有耐心,“你到底答不答应!”
陈新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被这位狼外婆抓进车厢,我还能拒绝吗?我反正居无定所,衣食忧愁,以后就好好做替身了。”
迪月声音平淡如水。“你很明智。明智的人总能避免麻烦,获得机会。”
“那我就进入工作状态吧。三王子平时都吃什么来着?”
他的身体被紫帝带着穿越时空,一路都是靠仙力滋养,胃里早就空了。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锣鼓之声。容婆拨开车帘,扫了一眼,“是楚国四王子出城迎接,仪仗颇为隆重。”
陈新一阵无奈,正提到吃东西呢,外面就敲敲打打的。
刚才那个黄衣人进城时,是礼炮齐鸣,而现在只是锣鼓之声,这也好意思说仪仗隆重。
窗帘拉开,车厢内亮了不少。陈新饿里偷闲,转头去看这个声音清灵,身材曼妙的女老师。
也不知她相貌如何。
失望总是难免的。
美妙如天籁的嗓音发自一张苍白冷峻的面孔,虽然很有高冷范,但完全不符合陈新的审美。
她正整理黑色长裙,猛地抬头,目光犀利地迎向陈新扫来的眼神。她有超常的直觉,立刻感受到了他的失望。
不悦地哼了一声,“以貌取人的家伙!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珠!”
陈新顿觉尴尬。也觉得她实在凶厉,怎么了就要挖人眼珠。没好气地回道,“五官还算端正。就是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让人不喜!”
“你当然高攀不起!容婆,一会给他讲讲我的事情。”
说完手拉裙摆,极其优雅地躬身走下车厢。
“退胡迪!”“迪才女!”“太子太保!”车外顿时一片激动的呼唤声,汹涌澎湃犹如潮涌。
陈新伸头从车厢门望出去,路边有足足上千名身穿艳丽服饰的学生士子,欢呼雀跃喜不自胜,似是专程来这里迎接。
“咣当”,容婆一把拉上车厢门,“又不是欢迎你的。”
“迪月很有名吗?”陈新饶有兴趣地问道。
容婆朝天的鼻孔重重呼出一团浊气,“那是自然!小姐是三年前朝歌英才大会的魁首,五经六艺样样精通。随即只身前往句旭山,说退胡貉百万南下之军。中原人感她功德,都唤她“退胡迪”。原王更是拜她为太子太保。你说她有没有名?”
“看不出来啊,她果然大有来头!”陈新由衷赞叹道。人家的高冷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有料。“那她怎么又到了秦国。”
“前年原王废了太子,她就离开了朝歌。你对小姐放尊重点,不然就算我不动手,车外的学子们也会扒了你的皮!”
这时车厢外传来阵阵骚动,欢呼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又隐隐听到迪月高声说些“楚人擅艺”,“共辅原王”之类的客套话。
原来迪月开始了她的演讲。
容婆盯了一眼陈新,略一犹豫,在他身上一拍。陈新立刻手足无力棉花一样坐在地上。
然后推开车门,拎着匍匐在地板上的青年走下了马车。
容婆封住陈新的经脉,无疑是英明之举。不然,依陈新的性格,肯定推开车门逃进人群之中。
虽然容婆把迪月吹到了天上,但她们的做派,总让人觉得不太阳光。民族英雄就这样?
容婆很快返回,给他解开经脉。
这个老女人!丑八怪!陈新心中诅咒不已,然而,明知不是对手,也不敢擅动。
不久后,人群渐渐散去。
车厢门被人拉开,传来绵软的男声,“迪师,且先去我的别院歇息,明日在我府上,将举办全城贵族都参加的盛大欢迎宴会,三公子和您都是主宾,务必光临。”
“四王子客气了。”迪月口气淡淡。
四王子声音中带着笑意,“到时可否让三公子展示下辩才?”
迪月还没说话,旁边传来燥气的声音,“师尊,我乐意跟他们比较骑射之术,辩才就算了吧。”
“你是出来游学,并不是踢馆,不与楚国大贤高才辩上一场,如何能以它山之石琢自家之玉。”
看到三公子闭嘴后,迪月又对四王子点头示意,“明日再去叨扰!客随主便,听凭安排。”说完就踏入车厢。
她在厢尾皮塌上坐定,手揉眉心,闭目小憩。
慢慢睁眼,对半个屁股坐在轮眉上的陈新说道,“又在偷偷打量我!你来自域外,还不懂这里的诸多规矩。让容婆给你讲讲。”
容婆冷哼一声,“挨几次板子,就记得清清楚楚了。”
陈新摊了摊手,“你们所谓的规矩,都是些鸡毛蒜皮针头线脑的小节,但凡有一点教养,都不会去犯。”
“哦?”迪月有些新奇地扫视他,“域外之人也懂教养?”
陈新立刻热血上涌,话说我可是来自一两千年之后,社会已高度文明的世界。我还没说你们蛮夷,你倒怀疑起我的教养。
“我们域外之人长途旅行有飞机高铁,城际交通有高速公路。这一颠一晃的马车,唯一的价值只剩供人拍照,基本已被淘汰。而在你们这里,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乘坐。两个世界差距如此之大,教养只会比你们更深厚。”
“哦?”迪月有些好奇?“难道百家争鸣之后,反倒是器门又入尘世,在日后独领风骚了吗?”
“器门是什么?”陈新被他问的迷茫。
“是世外一个宗门,擅长制作各种法宝器械。地位崇高,现在从不入世的。”
“世外宗门,有炼神术吗?”比起教养之争,陈新更关心这个问题。脑子中有个外人,让他寝食难安。
“恐怕是有的吧。”
“不知如何可以寻到器门。”陈新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