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留斯番外(一)
图留斯出身于和圣堂教会关系密不可分的古老贵族蒙斯克家族。这个家族中的族人大多天生具有着对光明元素的亲和力,家族中出过三任教皇、数任光明祭司、圣言导师和无数圣骑士。
在教会和圣堂具有着极其崇高地位的欧雅大陆,蒙斯克家族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讲有时甚至不逊于皇室。
图留斯身为家中的次子,家中还有一个出了名的天才兄长埃德蒙顿。他已经在相当年轻的年纪就被教会选中,成为了光明主教的候选人。
可相比于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魔法天赋的埃德蒙顿相比,图留斯显得那样资质平平。
然而图留斯却有着身为蒙斯克家族一员的矜持和骄傲,他不容许自己表现得不如兄长。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总是比优秀完美的埃德蒙顿逊色一些。无论图留斯做到了什么,都会发现埃德蒙顿早已经做得比他更好。
这给内心骄傲的图留斯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尽管无论是父母、兄长还是老师从未在这方面苛责过他什么,可是图留斯自己却始终过不了那个坎。
那甚至一度让他性格越来越执拗偏激,讨厌父母、讨厌兄长,甚至讨厌自己。
在进入兰谢尔皇家魔法学院后,哪怕埃德蒙顿早已从学校毕业,他也一直执拗的要求自己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名次,为此近乎不眠不休,执着到近乎病态。
可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所坚持的记录会被一个异国来的平民女孩给打破。
女孩并不是他的同学,只是他的一个同级生。据说是泰伦王国的瓦伦里安殿下介绍的,得到了克瑞斯蒂安殿下的帮助,作为插班生转入了兰谢尔皇家魔法学院。
她只是一个平民,没有其他贵族小姐那种优雅的举止、良好的教养,甚至在加入学院之前根本不曾受过合理的教育,什么都不懂,整个人就像个大大咧咧的乡下丫头,与这所贵族学院格外格格不入。
——在最开始的时候,图留斯甚至是有些看不上她的。
可是他受到了克瑞斯蒂安殿下的嘱托,让他帮忙关照这个姑娘。
克瑞斯蒂安陛下毕竟比他们高两个年级,并不处在同一个区域,又需要兼顾学业和政务,时常无暇分身,只能委托身为同级生的图留斯多加留意。
而事实也并没有超出王子殿下的预料,她很快就因为得罪了那群贵族大小姐开始被排挤针对。
因为都是女生之间的矛盾,所以图留斯一开始并没有插手干涉,只是在旁默默观望,并迅速领教了她的厉害之处。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威胁别人要当众扒掉对方裙子?尽管确实是那群贵族小姐先开头挑事,但是图留斯还是对她的举止作风感觉匪夷所思。
当然,她并没有真的这么做,而是把那群贵族小姐吓得白了脸后就趁机从她们的包围中溜走,扬长而去。
但这并不妨碍图留斯更加的看不上她,充满鄙夷和不屑,在图留斯看来,她野蛮、粗俗、完全不懂礼仪。又厚颜无耻,跟举止优雅完美、无可挑剔的克瑞斯蒂安殿下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甚至不明白,克瑞斯蒂安殿下为什么会接纳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没受过系统魔法教育、还来历不明的乡下野蛮丫头。
可是很快,对方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在她入学后的半年之内,她迅速从连最基础魔法常识都不懂的魔法白痴突飞猛进,跃升成了年级第一。
——当然,也挤掉了他的第一。
当看见成绩排名的瞬间,所有当初的鄙视和不屑都变成了血流冲上颅脑,带来极致的难以置信和暴怒。
怎么可能!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区区一个乡下丫头!
而且那个乡下丫头还时常受到贵族小姐们的干扰和影响,并不像他,时刻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图留斯只是因为担心耽误自己学习才不愿去管她的闲事的话。那后来,他就是真的因为讨厌而对她束手不管。
——是的,尽管受到了克瑞斯蒂安殿下的托付,但是他还是在很多时候,在目睹她身陷窘境时选择了袖手旁观。
那是一种近乎幼稚的心态,就连图留斯自己也明白,那是不对的。可是他就是无法从这种心态中摆脱出来。
这让他不经没有在她遭受排挤和欺凌时出手帮助,反而是一直以某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冷眼旁观。
原本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她总是油滑又狡诈,总是能从那些贵族小姐的围攻中巧妙的脱身,整个人就跟野草一样坚韧。
可是当某次,在那些贵族小姐们找不到她,只能拿一个平时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平民学生撒气时,她终于发怒了。
在贵族小姐们的霸凌中救下那位无辜的平民少女后,她狠狠收拾了那些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贵族小姐们一顿。
“平时我怕惹麻烦不跟你们计较,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贵族高贵的不是身份,而是品格。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该不会不懂吧?不会吧不会吧?
“通过欺凌和践踏别人来保持着你们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你们的内心就那么空虚吗?”
“实在闲的没事干可以去做义工,可以去捐助那些失学儿童!而不是高高在上念着贵族学院,同时仗着身份霸凌欺压其他同学!”
那是图留斯第一次看见她生那么大气,也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话。
她主动叫住了他,而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感觉到了羞愧和心虚。
其实他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行为,只是刚巧路过,而且也确实是打算过去阻止她们的行径。
可是她那些指责的话似乎也同时重重击中了他的内心,让他也同样无地自容。
“图留斯少爷,那些话我也同样送给你。”
她面沉如水,扔下那样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他动了动唇,却始终没有出声解释或反驳。因为他知道,确实,每次在她被那些贵族小姐们刁难的时候,他都在一旁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