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在玩弄生命，玩弄所有人的灵魂和意志而已，涅瓦。”
“你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执着，不该成为你漠视生命和作贱他人意志的理由。”
塔古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意，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同样看来的涅瓦。
“我会尽快结束一切的……抱歉了，涅瓦，你在此先行一步吧。”
“当一切尘埃落定，使命彻底完结后，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流质的阴影，从脚底乃至身后的空间不断涌出，迅速弥漫到光华四射的天国之中。
大片空间开始破碎，圣洁的吟唱亦被死寂一般的潮水声逐渐淹没。
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近半的天国空间，便被深沉绝望的黑色河水彻底覆盖。
站在黑河之上，塔古尔的眼中一片赤红，双手松开武器任凭它们掉落身下的黑水之中，缓缓沉没。
“【领域展开·无间悬河】”
下个瞬间，伴随着漆黑如墨的河水一阵奔腾咆哮，成百上千道灰黑色锁链暴射而出，如同游蛇一般自各处穿梭而过，组合成纷飞错乱的密集网络，朝着涅瓦所处的特殊空间当头罩下。
某种不可名状的死亡气息，带着焚烧碎裂般的空间裂痕，逐步侵蚀向远处圣光普照的透亮世界。
“一瞬间就侵蚀了我的领域吗……果然在对领域的掌控程度上，我还是差了一些。”
面色稍显凝重，涅瓦将手中苍白镰刀向后一抛，任凭其刺入一侧地面。
洁白的羽翼再次伸展，一圈又一圈的虚幻轮盘，从身后的空间中逐渐浮现而出。
“拦住他。”他轻声低语道。
与此同时，最先被创造出来的古树人拔地而起，眼中螺旋波纹一阵旋转，周身藤蔓和木质结构在一瞬间急剧扩散，化作厚重的硬质化铠甲，将整整九米高的躯干都包裹入其中。
丝丝缕缕方的金色纹路，伴随着从身体各处透出的温润金光，让树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从神话中走出的光之巨人。
【螺旋族·悠远黄金树】
在短时间内实力跨越无数层级的巨大树人，挥舞着坚硬且透亮的金色拳头，朝着天空之上的锁链封锁狠狠砸去。
恐怖的力量带起的浩荡烟波，在顷刻间掀起不知道多少级的狂暴飓风，将来袭的锁链蛛网寸寸粉碎。
“无限进化的可能性吗？”踏着黑色河水不断前进，在身后留下厚重不散的沉重脚印，塔古尔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指成戟，朝着一侧轻轻滑动。
比之前数量要多得多的黑灰色锁链，从他身后的河水中冲天而起，组合成整整十数米直径的螺旋钻头，朝着金色树人加速落下。
钻头的表面，大量锁链组合成的螺旋纹路同时逆向旋转，摩擦出赤红灼热的耀眼火星，并在呼吸间弥漫成成片的厚重火光，完全包裹住钻头的前端。
眼见更加猛烈的攻势来袭，树人怒吼一声，一拳砸落身下地面。
伴随着沉重气浪环形扩散，土浪升腾间无数金色枝叶从地面伸展而出，汇聚成滔滔不绝的金色树海，从四面八方围绕向那枚即将下落的锁链钻头。
“没用的，借用你之前说过的话，涅瓦……你的力量太分散了。”
巍巍壮观的黄金树海，在撞上钻头的瞬间便一触即溃，爆散成无数纷飞碎裂的金黄残片，如雨般飘零坠落。
余势不减的锁链钻头，深深砸在树人的胸膛之上，将其整个都身体都砸进了地里。
与此同时，钻头表面无数锁链开始激射而出，刺入了树人的身体各处。
后者体表的金光，肉眼可见地开始衰弱，原本壮实的身躯也在呼吸间开始逐渐碎裂，眼瞅着就要四分五裂。
与之相对的，来袭的锁链表面，那不详的黑灰色浓雾，越发浓郁壮大，眼瞅着就要从原本的虚幻，化作厚重的黑烟。
“力量被吸收了吗……不，或许称之为【封印】才更加恰当一些。”
尽管从未主动问起过，但是很早之前就大概知道塔古尔所掌握的【概念】大致为何物的涅瓦，很快便判断出了对方领域的实质。
“真是可笑啊，你这个被传颂为启明星的家伙，所掌握的概念却是完全断绝一切可能性的【封印】。”
“果然啊，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这个世界，都已经完全疯掉了啊！”
羽翼再次抖动，涅瓦苍白的指节缓缓抬起。
“但……错误就是错误，理应被修正。”
下个瞬间，一层又一层的白色花海从金色树人的身下急剧涌出。
成片的锁链，如同嗅到鲜血味道鲨鱼一般，一头扎入下方由白色风车花组成的花海。
然而，原本势如破竹般击倒悠远黄金树的锁链，面对着脆弱不堪的娇小白花，却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被无尽花海攀附而上，直至彻底淹没。
不远处，塔古尔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更远处的一侧。
某个完全由无数风车花组成，如同穿着贵族长裙的妖娆人型，正缓缓放下捧在嘴边的双手。
一对苍白色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的九层螺旋纹路，不断闪烁。
【螺旋族·风花女王】
“无法封印吗？看来不是单纯的物质攻击……精神层面的污染吗？”
皱了皱眉头，塔古尔抬手间就要发出下一次攻击。
然而，还没等到他真正动手，一阵刺痛却从眼眶中急剧传来。
苍白的花瓣挤破眼角，带着淋漓的鲜血爆散而出，并在眨眼的功夫便彻底覆盖住了整个眼眶。
“仅仅只是看了它一眼，就被入侵了吗？”右拳裹挟大片【吞噬】龙力，毫不犹豫将整个脑袋直接粉碎，塔古尔无头的躯体向后倒退半步，渐渐挺直身躯。
灰黑色烟气升腾弥漫间，细密的血肉伴随着骨骼和大脑飞速再生，很快，彻底恢复原样的塔古尔，紧闭着双眼再次抬起。
面对风车女王那诡异的精神污染，即便是他也不敢直接对视。
但好在，对方目前应该还不具备更上一次层的精神污染方式，只要不刻意接触，应该无法对自己造成二次影响。
反正到了禁忌这个层次，视力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他们强大的感知完全能够替代生命体固有的视觉依赖。
“不过还好，这样的怪物，涅瓦似乎也只能制造四个……不，那个石巨人的强度似乎不高，所以这种临时性的加速进化，上限应该只有三个才对。”
扭头对准不远处依旧呆愣在原地，抹着光秃秃脑袋的泥人，塔古尔再次迈开脚步。
嘭！
脚步迈出的瞬间，塔古尔的身影便如同泡沫般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透着银黑色铠甲，脖颈和裙甲下包裹着灰布的高大身影。
一把缠绕着紫黑色气息的的大剑抗于右肩，人型微抬起那藏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的面庞，直视前方。
无穷无尽的黑色河水，以一种夸张到匪夷所思的效率，急剧涌入铠甲的缝隙之中，转眼间便消散一空。
【死海吞灭·深渊漫步】
“那么……歼灭开始。”
沙哑且空洞的声音，从满是干涸血液的铠甲下缓缓传出。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螺旋族】与【深渊漫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