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绝不会允许悲剧重演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慕南卿笑着去捏萦儿气鼓鼓的脸蛋,口中轻描淡写解释道,“人因成长环境不同而性格各异,造就了这五花八门的人世。”
“同样一片土地,播下的种子不同,便会生长出不同的果实。”萦儿一本正色反驳道,“重要的是‘种子’而非‘环境’。有人出淤泥而不染,是为‘君子’,其余者皆为‘小人’。”
小小年纪口齿伶俐、嫉恶如仇的,说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慕南卿并不反驳,揽住小鬼卫的脖子带她往院子深处走去:“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是有天生的‘君子’,可外界因素影响同样庞大。”
“就好比同样的树苗,仔细培育与野蛮生长,形态是天差地别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资本得到良好的培育,在普通人误入歧途时拉他一把,他也能成为‘君子’。”慕南卿话到此处搭在萦儿肩头的手老气横秋拍了拍,“宝贝,判断人品莫要太片面,待人也不要过于苛刻。走,带你找我妹妹玩儿去,慕倾依那丫头也喜欢习武。”
慕仙尊顶着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鬼鬼祟祟摸进了慕倾依的闺房中,看着躺在床上闭目休憩的小破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手轻脚靠上去,猛地抽出小破孩手里攥着的兵书。
慕倾依受到惊吓,激灵睁开眼睛,瑞凤眸中闪过一丝无措:“谁?”
今日阿爹和大哥都不在府内,以她目前的情况坐起身都是一大难题,要是出了意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伤势尚且处于恢复初期,精力元气全无,慕倾依这一声问话显得虚软无力,惹得慕南卿差点笑出声来。
“当然是我啦~”慕南卿欠嗖嗖翻着抢来的战利品兵法,主动坐到床头眉飞色舞气她,“哎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要跟我撒娇吗?”
看清楚来人,慕倾依心下舒出一口气,随之又感到委屈,恶狠狠瞪视眼前人:“你来这儿干嘛?萧宸玖那厮终于把你赶出来了?”
——她可是听阿爹说了,这厮昨日肯冒着寒风亲自去城外迎他,却不肯顺道过来看自己一眼,被宸王扔出来才好,她才不会同情这个是非不分的蠢女人!
“我呸。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儿?我被宸王厌弃对你有什么好处?”慕南卿毫不留情将兵法丢在慕倾依脸上,气得连连翻白眼,“蠢死你算了。”
“你!”慕倾依眼睛倏地红了,狠狠咬牙把头别过去,不想搭理慕南卿了。
“呦呵,你还要哭一场啊。不是‘英姿飒爽慕倾依’吗?给人伤成这般模样还好意思哭。”鉴于萦儿时不时哭泣的前车之鉴,慕南卿最怕小破孩来这招,瞬间头皮都麻了。
嘴里胡乱说着话,频频勾手示意躲在外间看热闹的萦儿帮忙。
然而心细如丝的小丫头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听从王妃的指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出慕二小姐吃醋在同长姐闹别扭,倘若今日她横叉一脚,她家风光霁月的王妃就得直接被亲妹妹从将军府请出去,老死不相往来。
外援叫不动,慕南卿也没了办法,僵着身子坐在床头不言不语。
想她坐拥白云间、随便动动手指整个玄修界都要抖三抖的仙首,此刻竟然在这里被一个小破孩逼得捉襟见肘、束手无策,这是何等耻辱啊。
慕仙尊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被迫上断头台的囚徒,一会儿又感觉惹了妻子生气的负心人更适合形容她的现状。
她头疼地揉揉眉心,幽幽叹息。
——玛的,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我要不来你这会儿估摸着正跟王二升兄弟打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解难分呢!我特么究竟哪儿惹你这小破孩儿了?
讨厌一个人能讨厌到见着她就哭,也是稀奇。
“你回去吧。”
正在慕南卿拼命想该怎么哄哄慕倾依时,后者吸了两下鼻子,突然开口。
“……”
慕南卿站起身。
真要走?
慕倾依见状心里又气又急,一来二去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疼的“嘶”地一声,这下好了,彻底可以用“泪水涟涟”来形容了。
“你真要走?”她咬牙切齿质问。
“啧。”慕南卿吊儿郎当坐到一侧的桌案前,执起毫笔沾上磨好的墨,认认真真在纸上描绘起来,嗤笑,“你想得美。你让我走我就走?唉我偏不,你有本事起来打我啊。”
慕倾依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
赶她走又舍不得,留她在这里也是真心气人,死的也能气活。这疯傻女人脑子好了反倒是更让人讨厌了!
慕南卿笔走龙蛇,点墨成章,不多时便在纸上画成一幅“慕二小姐气哭图”,其程度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放下手中笔,拎起墨迹还没干透的墨画儿蹦哒回小破孩床头,将其展开给本尊看,得意忘形道:“如何?阿姐我的画技惊为天人,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相当到位,好不好看?姐姐这便给你裱在床头。”
画儿中的美人六分岔怒、三分委屈、一分羞愤,明明满眼泪水,却倔强地不准眼泪滚出眼窝,要哭不哭故作坚强。
慕倾依羞愤交加,又碍于伤势沉重无法起身,简直气到无可奈何:“不好看!你造谣!我才不是这副模样!”
慕南卿权当没听到,将墨画挨到墙上,并不明显的寒风稍聚,形成透明相框,将墨画装裱在慕倾依头顶的视线死角,并以透明霜痕封层。
墨画贴好后,慕南卿站着欣赏了一会儿,突然收敛起欠揍地笑容,缓缓蹲下身子,与将头偏过去的慕倾依平视。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她的语气浅淡而真切,说完这句,伸手抚了抚慕倾依苍白的脸颊,起身离开。
上辈子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这次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把这个小破孩从她眼前夺走。
“喂!你做什么?你敢摸我脸!?”
长姐指尖微凉的触感一触即离,慕倾依目光紧紧跟随,看着那道身影徐徐远离,不由得脱口道:“你要去哪儿?”
可惜女人已经走远,慕倾依地喊声只唤来了两个侍女:“小姐,您在唤谁?”
“无事。”慕倾依收敛了脸上眷恋的神色,托辞道,“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