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神走到桑迪尔身旁,把赫淮斯托斯的凿子递给了她。
桑迪尔一愣:“这是……”
“这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凿子,能让你尽快刻完哈鲁马斯的事迹。”
桑迪尔面露惭色道:“我知道我刻的有点慢,可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您也知道岩壁上有多么危险……”
“我知道,我都知道,同时刻下两位神灵的事迹,的确没有那么容易。”
听到这话,桑吉拉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全都竖了起来。
潘神知道了,这意味着赫尔墨斯也知道了。
祂们会如何惩罚我?会不会把我丢到天河里去?
潘神笑道:“别怕,父亲并没打算惩罚你,祂已经原谅了你,赶紧带上凿子去悬崖吧,今夜千万要小心,父亲没有时间保护你,别老想着猛达拜库噶,先刻好哈鲁马斯的事迹。”
赫尔墨斯今晚很忙碌,祂把潘神和阴阳神赫马佛洛狄忒斯叫到了神殿,一起分享天平转化的原初之力。
在主神之中,赫尔墨斯的身体天赋不算好,祂的两个儿子更是不济,赫尔墨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决定每天控制吞吃的数量。
祂计划每天吃两百颗珍珠,两个儿子每天各吃一百颗。
可等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计划执行起来很有难度。
原初之力,决定了一位神灵力量的上限,尤其在神灵的全盛时代,信仰之力取之不竭,原初之力是限制神力的最大瓶颈。
原初之力来自于血统,但血统是无法改变的,也就是说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法提升自己的上限,那种注定求而不得的渴望是每位神灵都无法摆脱的心结。
现在有了能提升原初之力的方法,试问有谁能保持克制呢?
潘神克制不住,祂吃了三千颗珍珠。
阴阳神赫马佛洛狄忒斯吃了两千颗。
赫尔墨斯并没有阻止,祂纵容信徒的贪婪,自然也纵容子女的贪婪,况且祂自己也没抵挡住诱惑,足足吃了五千颗。
祂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但反应并没有两个儿子那么强烈,潘的眼神布满了血丝,可祂坚称自己才刚刚体会到力量的变化。
阴阳神赫马佛洛狄忒斯拥有世间最美丽的脸,可这张脸现在已经扭曲了,但祂一再强调还没有尝出原初之力的味道。
“你们很疼,都很疼。”赫尔墨斯早就看出了祂们的心思,可两个儿子矢口否认。
“在原初之力的护佑下,我早就忘记了疼痛的感觉。”
“身体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力量,连痒都算不上,更别说是疼。”
赫尔墨斯召唤来一片云朵,在云朵的覆盖下,金骨架天平和堆积如山的信仰珍珠全都消失了。
潘和赫马佛洛狄忒斯有些不满,但都没敢开口。
赫尔墨斯盯着两个儿子看了许久,通过当前的状况得到了一些结论。
位格决定了原初之力的上限,吞吃了超过上限的原初之力会感到痛苦。
赫马佛洛狄忒斯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祂的位格不高,只是个四阶神,但祂的血统不差,是赫尔墨斯和阿芙洛狄特的儿子,血统决定了祂原本拥有的原初之力,而位格决定了祂的上限,换种说法就是祂就像一个容量不大的瓶子,瓶子里原本就有很多水,留下的空间不多,吃下了两千颗珍珠对应的原初之力已经超出了祂的极限。
潘的状况刚好相反,祂是一个六阶神,位格很高,但血统很差,祂的母亲是一位宁芙,这就注定祂原本的原初之力不会太多,就像一个大瓶子,里面只装了不到一半水,剩下的空间还很大,只是一次吃了五千颗,让祂暂时有些承受不住。
可无论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祂们都不想停下来,就连赫尔墨斯都不想停下来。
如果宙斯还在,只怕连祂都无法抵挡这份诱惑,奥林匹亚山上的诸神都无法抵挡这份诱惑。
不对,有一位神灵抵挡住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念头在赫尔墨斯的脑海中闪过,赫尔墨斯对两个儿子下达了命令:“天平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们各自回到神殿之中,休养三天不要出门,等你们具备了继续吞吃原初之力的条件,我会再次召唤你们。”
两位神灵施礼而去,赫尔墨斯独自留在神殿里,悄悄拨开了云雾。
金骨架天平再次浮现在眼前,赫尔墨斯抓起一把珍珠,放在了托盘之上。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赫尔墨斯在喃喃自语,当天平停止了摆动,赫尔墨斯把生成的原初之力吃了下去。
……
吞下仅剩的一小团原初之力后,曼达昏睡了整整五天,等醒来后,他吃掉了半只山羊。
这只山羊不算大,可也出了四十多磅肉,吃到最后,曼达的肚子都走形了,却没人敢阻止他。
“要是霍尔娜在这里就好了……”尤朵拉搓了搓手,试着劝了曼达一句,曼达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终于放下了叉子。
来到木屋外面吸了口冷风,曼达觉得神清气爽,他原地起跳飞到了空中,吓得派务士人跪在地上连声祈祷。
曼达一路向南飞翔,他要看看离拜尔国最近的部落是否安全。
这座部落与伯尤因部落相距三百多里,换做以往,曼达会使用冥界穿梭。
可他今天想要飞过去,三百里看似远了点,但曼达感觉自己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顺利的话可能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抵达,顺便还可以实地看看各个部落的分布。
曼达低估了自己,他的飞行速度要比六阶时快了太多,而且飞行的过程中不需要考虑路线和地形,他只用了一个十分沙漏的时间就抵达了离拜尔国最近的部落,沃迪亚部落。
派务士国的每个部落都以酋长的名字命名,曼达见过沃迪亚酋长,他是个忠厚善良的老人,对猛达拜库噶有着非常虔诚的信仰。
曼达以为猛达拜库噶从天而降,会给沃迪亚酋长带来不小的惊喜,可等到了部落的上空,他自己率先收到了一份惊喜。
部落里停着几十辆马车,马车上插着拜尔人的旗帜。
发生了战争?沃迪亚部落被拜尔人占领了?
不像,部落里非常平静,根本没有战斗的痕迹,能看到派务士人在村子里走动,木屋和草房上面还冒着炊烟。
通敌!
曼达狰狞一笑,没想到让他抓了个正着。
他迅速降低飞行高度,借着阳光和积雪的掩护,悄无声息落在了酋长的屋顶上。
他想听听他到底和拜尔人聊了些什么,拜尔人到底用什么方法收买了这位慈祥的老酋长。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热烈,沃迪亚酋长正用一口流利的鲁阿赛语向拜尔人诉说着苦衷:“他突然出现,说是我们的神,派务士人从来没有过神,可伯尤因那个蠢货就那么相信他,他抓住了我们的国王,给我们的国王灌下毒药,用巫术迷惑我们的王,让他做了可怕的决定,让他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我的族人受到他的召唤,被迫为他战斗,我的儿子战死了,我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
大人,派务士人不需要神,不需要什么拜库噶,我们只想安稳的活着。”
看来这位老酋长对拜库噶怨愤已久,可之前他对拜库噶表现出来的谦卑与虔诚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这位老戏骨的演技还真是不俗。
一个拜尔人声音传到了耳边,听着声线应该是个年轻人:“我就知道,派务士人并不是都那么愚蠢,还有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我的父亲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派务士人会在这个冬天遭到灭顶之灾!”
他的父亲很生气,看来这是一位贵族的儿子,他说冬天是什么意思?在曼达看来,派务士国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国王做出的错误决定,与善良的沃迪亚部落无关,与我善良的族人无关,我们会如数缴纳税金,我还为巴耶夫大公准备了丰厚的礼品,我对大公的忠诚和敬意从未有过改变。”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巴耶夫大公的儿子。
“我知道你没变,可父亲的怒火不会因为你那一点礼物而平息,你至少要缴纳一倍的税金,今年的粮价也要再翻一倍。”
粮价?派务士吃粮食吗?曼达可没这个印象,自从来到派务士国,他天天都吃肉。
房间里传来了酋长的哀求声:“大人,一车粮食要换二十张好皮子,这价格真的不低了。”
“你觉得吃亏了?你觉得我们欺骗你了?”
“不敢,我不敢大人!一车粮食三十张皮子,我只能出到这么多了。”
“你不懂什么叫加倍吗?一车粮食四十张皮子,少一张都不行。”
“大人,我的族人要挨饿了,我求求你,大人!”
“你别这个样子,你先站起来,这样吧,我和父亲好好说说,一车粮食三十八张皮子,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宽容。”
“大人,我们真的拿不出……”
“别碰我,滚远一点!我说你是聪明人,你怎么不知好歹!”
曼达实在忍不住好奇,用金手指在屋顶上开了个天窗,冲着下边喊道:“什么皮?羊皮还是鹿皮?多大的车?一车多少粮食?你们把价格说清楚些,我给你们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