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青嘴角微微抽动,心底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
“饕餮嗜吃,不论你再怎么胡吃海喝,如果修炼不当,最后都只有两个结果。”
苏盛双手捂住腹部不停揉搓,听到夏侯青忽然停住了,挠头腼腆一笑,示意其继续说,自己有认真在听。
看着前后几乎完全是两个人模样的枯瘦少年,夏侯青无奈深吸一口气,自顾自的继续说到。
“要么是你最后吃到撑死,要么就是和你现在一样,饿的皮包骨,最后变成一具骷髅。”
“这也是我为何要收你为徒的原因,我的术法武道双修,对于凶兽饕餮血脉的修行,也有涉猎,对你只会是有益无害。”
苏盛停下手中的动作,玩味的看着他。
一时间,夏侯青竟然差点儿慌神,他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随即解释道:“同样,这也是温养你常年被饕餮气息腐蚀蚕食的躯体,从而形成近乎完美血脉传承的饕餮精血,帮助我疗伤。”
“不过,你说的没错,选择的权利在你。”
说完,再次把皮球踢回给苏盛,此刻的他,不管心里如何盘算,他至少是已经开始正视苏盛,不在将他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蚂蚱。
见夏侯青态度稍微软了些下来,苏盛也没有继续不识好歹,他诚恳的看着高台上坐着的将军,神色认真的说到:“叔叔需要我的血疗伤,力所能及的我自然不会推脱,但是对于拜师一事。”
“还请叔叔容我思虑思虑。”他恭敬的躬身抱拳行礼道。
“明白了,你先下去吧。”夏侯青随意挥了挥手,继续埋头检阅桌上的竹简。
“那侄儿这就退下了?”他试探的问道:“不知侄儿退下后在这要塞还有饭吃吗?”
这句话是苏盛替双手揉搓着肚子问的。
将军冷笑一声:“一线天不养闲人,你去找杨嘉佑,他自会安排。”
看着夏侯青似笑非笑的表情,脊梁骨一阵恶寒,他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的说到:“叔叔,侄儿我如今连蕴灵境界都算不上,一线天要塞要职恐怕难以胜任呐!”
“下去吧!”夏侯青毋庸置疑的吩咐到。
“好勒。”
苏盛用破旧袖口擦拭去额头虚汗,转身离去。
“等等。”
他连忙回头,脸上满是期许的表情。
“近期最好不要随意走动,纪家和林家的人可不像我一样好说话,愿意听你那些没用的屁话。”
苏盛点了点头:“多谢叔叔提醒,我惜命的很。”
言毕,夏侯青继续埋头做事,没有下文了,十分失落的苏盛忍不住嘴贱的问道。
“不知道叔叔打算如何处置玉锦城城主和夫人?”
“滚!”
被吼飞出大殿的苏盛,一边掏耳朵一边揉着火辣辣的屁股,愤愤然的说到:“不说就不说嘛,火气那么大干嘛?”
“滚!”
殿内再次传来夏侯青暴怒的咆哮,吓得一线天进出的众人瑟瑟发抖,特别是心怀鬼胎的妖族和神魔后裔。
吃瘪的苏盛也不恼,迎上负责押解自己的张自成,苦哈哈的问道:“张兄,我肚子饿了,食堂怎么走,杨嘉佑将军在食堂等我呢。”
“食堂?杨副将?你在说什么呐?”张自成一茫然,他也是看在和苏盛同样出身佃户的缘故,这才此等侯许久,结果夏侯青大发雷霆,煞气冲天。
又离将军殿离得近,最后就腿软的走不动道了,原本以为这位枯瘦如柴的同龄人已经被将军煞气碾成灰尘,结果他居然此刻活蹦乱跳在自己面前问自己一堆不着调的话。
他连忙伸手捏了捏苏盛的干瘦的脸颊。
“干嘛!张兄还请自重!”苏盛吓得连连后退。
“不应该啊?”张自成摇头喃喃自语道:“你这个残魂,居然还有温度,摸起来和人一模一样。”
苏盛翻了个白眼:“废话,我本来就是活生生的人,张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不信!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在将军如此暴怒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你一定是亡魂回光反照!”年轻的士兵振振有词道。
苏盛满头黑线。
他大步上前揽过张自成的肩膀,凑到他跟前问道:“你见过那个残魂有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你硌到我了!”
“没事,习惯就好。”
“你没死啊!将军那么暴怒都没把你撕了?”
“唉!我同将军情同叔侄,将军怎会对我狠下杀手呢?”
“……”
苏盛没有继续和小士兵贫嘴,问他带路找到杨嘉佑,毕竟肚子里那尊老佛爷又开始叫唤了。
不过很快苏盛就要失望了,因为接下来等待他的不是食堂美味的饭菜,而是整个一线天最铁面无私的黑脸包拯——杨嘉佑。
张自成远远的指了指一线天要塞内部唯一的禁地——演武场。
那是张自成曾经的噩梦,是他加入一线天这么些年里最不愿回首的往事。
“前面就是你说的食堂师傅杨副将在的地方,你径直走进去,自然会有人接见你,我就送到这里了。”他忌惮的看了眼悬崖峭壁间鬼斧神工般凿开的大门,上面高悬着金光闪闪的演武场三个大字,让他不寒而栗,望而止步。
“这是食堂?张兄,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你眼睛有问题,你当我不认识那三个晃眼的大字吗?”苏盛揉着肚子问到。
“你自己说的要找杨副将,整个一线天,就只有这个地方找得到杨副将,再说了,演武场里确实有一线天里最大的食堂。”
“我又没有骗你。”张自成小声嘀咕道。
“什么?”苏盛没有听清,忿忿道:“你没吃饭吗?大点儿声。”
“反正路给你带到了,我还要回去轮岗站哨,进不进去随便你。”他袖袍一甩,愤然离去。
“唉!”苏盛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笑意:“这异世的古代之人都这么可爱的吗?难怪有那么多感人肺腑的袍泽情谊故事。”
随后他一扫脑海中的杂念,看向镶嵌在峭壁间的演武场,目光逐渐坚毅起来。
见过了夏侯青的煞气威压,说他没有产生对这个宏伟壮阔的世界没有心生向往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一个男孩子年少时不曾幻想过自己修行无上秘法,仗剑江湖,遨游山河,肆意人间?
而他此刻,不就正处于一个这样的世界吗?
夏侯青城府太过于深沉,同他为伍,不异于与虎谋皮,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脱离他的掌控。
这也是他为何拒绝夏侯青收徒的主要原因,至于什么叔侄情谊,对于在地球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他看来,就是些无用的屁话。
成年人之间,只讲利益。
他目前还算是对夏侯青有点儿用,假若那一天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他将会第一时间被夏侯青捏死。
如果夏侯青态度继续强硬下去,让他修行替夏侯青凝结饕餮精血的法门,自己又有何办法呢。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天饱肚子!”
他大步流星的踏入演武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