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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少年的家

  一个月后,

  涅夫海姆帝国,境外,

  西部区域。

  一名少年拿着手中带有左眼眼罩的面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背对着初升的朝阳,静静的看着。

  他的变化很大,足足比一个月前,高了十厘米多,穿着一套整洁的短衫布衣,脚上也是一双崭新的布鞋;稚嫩脸庞上早已没了那几道灰黑污渍,有的只是半边被烧伤的疤痕,以及左眼裸露在外的眼球。

  他的嘴角也没有当初那淡淡的微笑,有的只是那咧开到嘴角的缺口,看起来非常惊悚。

  这时,一名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站在远处朝他招手:“莫瑟,该走了。”

  “卡斯叔叔,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少年回了一句。

  卡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位少年,也不懂如何安抚对方。

  “也行吧,等会进城直接来找我,”卡斯点头,离开了这里。

  少年点头,目送卡斯离去后,又看向了家的方向。

  那一处安静的,带有小幅度凹陷的平原。

  这里是他的家...

  只不过这个家,早在一个月前的那场袭击,被毁的一干二净,甚至整块地都被挖走了...

  少年很坚强,没有一滴眼泪流下脸庞,不知道是哭了太多次,还是怎么了。

  “如果当时没有出那一趟门,该多好,”少年抬头望着天际边,那初升的朝阳。

  是啊,如果没有出那趟门,也许还能见母亲一面。

  少年闭上了眼睛,当初的画面,一幕幕从脑海之中浮现。

  大概是那次袭击之后的一星期,

  少年的意识每天至少都会醒来一次,每醒一次身体的感觉会更加清晰。

  直到第七次醒来,

  也就是袭击过后的第七天,

  少年四肢真正有了感觉,只是还是不能动。

  意识刚苏醒不久,他发现视觉也恢复了,只是周围的一切只有黑白色,并且非常模糊。

  他第一个看见的人,也就是这七天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名穿着大褂的人影。

  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有潜意识告诉他,这穿着大褂的人影是“医生”。

  “医生”拿着书本记录着什么,嘴里也在念叨。

  只是少年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大概是听觉和视觉一样,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能确定的是,自己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少年又见到了很多的人。

  因为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少年认不出这些人,唯独能分辨的只有短发的男人,长发的女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年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估摸许久,判断应该才过了两天,或者三天。

  这次,他的视觉清晰了许多,色觉好像也恢复了,记住了几名经常来看他的身影,也能分辨医生,和普通人。

  距离袭击过后的第十六天,

  清晨,

  少年视觉恢复的很好,对时间的概念逐渐清晰,不因为别的,就只是看清了床头的时钟。

  今天除了听觉还没有恢复,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记忆也已经完全恢复了。

  今天来的也人不多,也就几个熟人,分别是:

  主治医生、伊利斯伯爵、诺丁主管、卡斯叔叔,以及莎伊娜....

  唯独没有看见母亲,安娜。

  这时,少年才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又是为什么,感受不到难过、悲伤的情绪。

  可又无奈的是他听觉还没有恢复,也不清楚语言能力恢复了没有,但就算自己语言能力恢复了,也只能问的了问题,却听不见回答。

  夜晚,少年尝试了一下与小家伙沟通,可小家伙没有回应。

  距离袭击过后的第二十一天,

  嗯,少年的听觉恢复了,可语言能力还没有恢复。

  虽然对身体的知觉也有了,但还不能完全控制,写不出一个能够辨认的字,所以只能听听,今天来看他的人交流。

  今天能参与了恢复训练,加把劲,快点恢复过来。

  夜晚,他又尝试了一下与小家伙沟通,可小家伙依旧没有回应。

  也对,今天才距离袭击过后的第二十一天,小家伙应该还在消化当时吸收的火焰,没有回应也挺正常的。

  袭击后的第二十六天。

  五感恢复的很好,能正常的交流了。

  今天少年问了很多问题,把这段时间想问都问了一遍。

  第一个问题:母亲为什么没有看见过。

  他得到的答复却是,母亲安娜失踪了,生死不明...

  为此,少年只是低着头,奇怪的是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难过、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自己活下来了。

  嗯,这个问题很深奥,但伊利斯伯爵给出了一个非常好的解释。

  当时,前线战斗人员听到喊叫,第一时间赶到少年身处的方向,发现了全身被烧焦的他,很幸运的是当时他生命力还没有完全消散。

  最后,在牧师圣殿殿主的救助下,活了下来。

  对于这个解释,少年也没有任何疑问,毕竟在世人口头流传中,牧师圣殿的历代殿主都拥有将死者复活的能力...

  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多少还是有一点不真实。

  其中虽有夸张的成分,但现在,他还活着就足以证明,牧师圣殿的历代殿主的治愈手段极其强大。

  为此,莫瑟打算等出院后,去拜访下那位大能。

  第三个问题: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伊利斯伯爵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答复。

  当时以为只是单单一个被众神蛊惑的小国家,想要从新城区西部区域发动奇袭,攻占涅夫海姆帝国,所以也只有新城区西部区域的居民基本都疏散完毕。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预料。

  原本只是人族之间的内战,但之后发生了,魔族、兽族、妖族、死灵族、人族,等多种族加入,引起了混战。

  还好,之后巨龙族的加入,直接结束了这场混战...

  关于这场混战的背后,伊利斯伯爵不能透露太多,只是帝国多处区域沦为了战场,最终全部化为了废墟。

  死伤人数...目前估计有数千万人。

  之后的问题,大多数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但对少年来说挺重要。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除了恢复训练外,就是吃喝睡。

  直到出院这一天,少年第一时间就在伊利斯伯爵的帮助下,来到了帝国境外的“家”。

  少年站在原地许久,心中的思绪久久不能平息。

  最后,他叹了口气:

  “算了,该回去了。”

  说完,他正打算离去时,便察觉到远处有一支浩浩荡荡的远征军归来。

  少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远征军,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

  他想了许久,将手上面具重新戴上:

  “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你能回来。”

  .....

  “初代墙”。

  此时,这里正聚集了大量涌动的人群,莫瑟对此也没多理会,毕竟每一次远征军归来,这里都是这幅场景。

  只是稍稍停顿,便挤入了人群,朝着卡斯所在的方向走去。

  莫瑟低着头,默默地跨过坑坑洼洼的小路,步行在满目疮痍的外城边缘区域。

  外城边缘区域当时乱战的主战场之一,同时也是被毁坏最严重的区域之一。

  这一带主要面对的是居住在帝国境外高山、树林的兽族。

  兽族,个体庞大,数量远超出人族,且拥有非常恐怖破坏力的族群。

  “来了,”卡斯见莫瑟到来,打了个招呼。

  莫瑟“嗯”了一声,说道:

  “刚来的路上,看见有一批远征军回来了。”

  “这么快又回来一批,”对此,卡斯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得前一个月才回来一批,今天又回来了一批?”

  按照往常远征军都是半年时间回来一批,可见这段时间不寻常的事,发生太多了。

  可能是最近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帝国提前召回了一批。

  想到这,卡斯直接放弃了思考,说道:

  “我们去迎接下吧。”

  听到卡斯这番话,莫瑟摇头拒绝道:

  “不了,我要先去趟外城区的英灵殿报名参加试炼,报名日,好像今天就截止了。”

  卡斯闻言,思考了片刻:

  “报名截止日好像是今天...没错,是今天。”

  说着,他挥了挥手,接着说道:

  “行吧,那我就不送你了,去英灵殿的路上小心点,那边都在施工。”

  莫瑟平静地回答道:“知道。”

  简单的告别后,莫瑟转身便离开,卡斯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直到少年消失在视野后,卡斯缓缓转过头,望向“初代墙”城门聚集的人群。

  许久之后,

  一阵清风拂过卡斯的脸庞,他的嘴角抽动,瞥了一眼身后黑暗处,那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

  过了十几秒,

  卡斯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都回来了,不去见自己儿子一面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男子答道。

  “现在不是时候?”卡斯疑惑地转过身,看着男子说道:“他不是你儿子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是,”男子面露苦涩:“都两年没见了,安娜也被带回去了,就这样突然出现,我怕他承受不了。”

  “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卡斯闻言沉默了几秒,问道:“你说安娜被带回去了,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无奈的摊了摊手:“岳父大人好久没见女儿了呗,老人家亲自来接回去了。”

  “难怪你一点也不着急,”卡斯笑了一声。

  在他眼里,这个男子可是患上了晚期“气管炎”的老婆奴,在得知媳妇失踪,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居然还一脸若无其事的人,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我也想着急一点,可着急也没办法啊,”男子叹了一口气:“好了,别说这些了,老婆回娘家了,咱哥俩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吧。”

  “啊…..嗯,”卡斯愣了一下,回答道:“是有段时间了。”

  男子笑着说道:“刚好回来办些事,晚上哥俩整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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