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教授。”莱恩深吸一口气,“我会把你的建议放进心里的。”
他感觉自己彷徨的内心多了一份安宁。
“聪明人知道如何从他人的建议中获取提升自己的养分。”邓布利多毫不掩饰话语里的欣赏之意,“莱恩,这也是你的品质。”
莱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校长靠住椅背,调侃道:“好啦,你也从我这里赚到不少漂亮话了,现在我们能回归正题了吗?”
“你请说,教授。”
“帮我理一下思路,莱恩。”邓布利多说,“我想你也从今天的晚宴中看出不少异常了,谈谈你的看法。”
“我首先要确认一件事,教授。”莱恩端正了坐姿,“洛哈特先生和五十年前的案件有关吗?我是说通过魔法手段产生的关联。”
“他确实不算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和五十年前的事没有关系。”邓布利多说,看到莱恩面露凝重之色,他笑着补充了一句,“不用这么戒备,他甚至没有和你正面较量的实力。”
“可是,教授,他明显和哈姆林之间有牵扯。”
“是哈姆林和他有所牵扯。”邓布利多说,“洛哈特本人并不知道真相,否则,我早就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了,可惜,他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记叙作家。”
记叙作家……
莱恩心中暗笑,校长这讽刺,不知实情的人还真听不出来。
不过,这也确认了他的猜测之一,洛哈特特殊的地方不是本人,而是身份。
莱恩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想不透“被邀请的客人”究竟有怎样深层的意味。
“教授,哈姆林为什么不希望洛哈特离开?”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问题。”邓布利多说,“不过,多亏你的试探,我们总算有了一个切入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去问问五十年前的学生,教授。”莱恩说,“他们都是哈姆林邀请的‘客人’,只要找出两人的共同点,那么事情就能明朗很多。”
“不错的思路。”邓布利多点头,“可惜的是,在我的印象里,他们最重要的共同点也只有‘客人’这个身份了,或许性别和学校也算?”
莱恩有些泄气,这一点校长肯定提前思考过了,否则也不会回答得这么快。
他有些捉摸不定地开口:“教授,比起‘性质’上的共同点,或许‘经历’上的相似之处更为关键。毕竟世上相似的人永远没有相似的经历多。”
邓布利多的目光深沉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会:“你说得对,莱恩,这正是我忽略的地方。不过,比起‘性质’,两人相似的‘经历’又太多,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
他捏了捏眉心:“我会给那位学生写封信,询问清楚他当时的经历。”
“难道他以前没有和你说清楚吗?”
“不必怀疑他。”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了确认。莱恩,‘见闻’和‘经历’多少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之后,人总会下意识地侧重于看到了什么,而忽略自己曾做过什么。”
“您安排就好,教授。”莱恩耸耸肩。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抱持怀疑之心是研究真相的必要。”邓布利多说,“只是我多了解了一些东西,所以可以排除掉几个选项。”
“答案难道还没确定吗?”莱恩问,“不是哈姆林?”
他在心里补充:虽然还有很多疑点。
“我认为没有这么简单,莱恩。”邓布利多说,“我们要对抗的不仅是五十年前的凶手,还有持续数百年的‘诅咒’。”
谷“教授,我可没能耐破解这么厉害的魔法。”
“前提是‘诅咒’真的是诅咒。”邓布利多笑了笑,“好了,如果真的存在诅咒,自然是由我来解决。我们得先找到它的真身才行。一步一步来,从五十年前开始突破吧。”
“就算这样,您总得先等我读完《阿贝尔森圣诞夜》吧?”莱恩叹了口气,“我可没有凭空得出结论的能力。”
“不着急,也不必完全相信那本书。”邓布利多说,“我想要知道你目前都发现了些什么,这样我也能尽快找到线索,加快我们的进程。”
“好吧,教授。”莱恩无奈,“既然您这么雷厉风行,那我就直接说结论了。”
邓布利多和煦地点头。
“第一,您应该有所察觉了。”莱恩说,“诅咒正在复苏,或许已经潜伏在暗中,窥伺着猎杀对象了。”
“毫无疑问,这是合理的猜测。”邓布利多肯定道,“‘演员’已经就位,争斗的‘种子’也已经埋下,这些都是‘剧目’即将上演的征兆。”
莱恩皱了皱眉头,他觉得一道闪烁的思绪划过脑海,却从意识的纱网中漏过。
演员……种子……剧目……
一定有什么解开秘密的关键藏在其中,莱恩默默将这几个词记下。
“怎么了?”邓布利多察觉到了学生的异常。
“好像捕捉到了一点灵感。”莱恩回答,“没有想通,暂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可能还没有凑齐碎片。”
“有想法就是好事。”邓布利多说,“除了‘诅咒’呢?”
“第二,就是肖恩·卡罗尔。”莱恩说,“他是个聪明人,也许知道一些秘密。”
“他应该只是知道家族中存在‘诅咒’。”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可能也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作恶的元凶,但真正的聪明人,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离开庄园。”
“所以,如果能弄清楚他宁可冒着遭受诅咒的风险,也要留在庄园的缘由,或许就能弄清楚一些事。”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确实,我会找机会和他谈谈的。”
“除了这两条明显的线索之外,我能告诉您的也只有想不通的疑点了。”
“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邓布利多笑了起来,“莱恩,你的敏锐有时候让人毛骨悚然。”
莱恩脸色一臭,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语气不快:“第一个疑点,就是哈姆林莫名其妙的行为。”
“莫名其妙?”
“他很不欢迎你,教授。”
“这很正常,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应该欢迎我。”
“但他又很大度,并不担心你发现五十年前的真相,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凶手一样。”
邓布利多颔首:“或许,他有足够的把握没有人能找出真相。”
“那他何必摆出不欢迎的架势呢?”莱恩问,“他就差把‘送客’写在脸上了。”
邓布利多目光凝了凝:“也许,他并不是因为‘真相’而讨厌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