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瓦妮莎有些尴尬,问题是她提出的,却是不知道怎么收尾。
负距离的意思她是懂得的,可该如何回应普利莫的回答?
班尼迪人精一般的家伙,和稀泥道:“卡米拉在比萨花园修行,不知此次魔法师总团长是哪位?”
布莱特马上应道:“是史丹佛大人,他是一名火雨境元素师。
虽然不及卡米拉能够创造出很多魔法阵,但是他魔力雄厚,武技强悍。
为人也直稳重,胜任法师团团长的职务。”
尔莎部队在不达米亚城驻扎三天,再次出发。
期间瓦妮莎经常来拜访雪羽,但是雪羽经常寒暄一下就闪人,说要修行魔法。
这让瓦妮莎非常恼火。
塞德里克跟布拉德利八卦道:“瓦妮莎小姐是领主大人的初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普利莫将军把这些事都告诉俺们了。”
“当时不知道大人的好,现在后悔了?晚了。再说了,不论是布兰琪夫人还是队长,哪个不比她有料。”
布拉德利双眼放光,说出了一个厨子的专业观点,“就是,都不够一口吃的……”
雪羽五感何其敏锐,这两个光头就差冲着他的耳朵嚷嚷了。
“布拉德利,好好研究下今天的伙食,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去往尔莎山脉的路程上,雪羽在马车内修行消亡序曲和白象经。
吃饭的时候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仿佛不是去参加战斗,而是一场欢乐的旅行。
从某种角度来看,也算稳住了手下的心思。
毕竟先锋营不是一般的军团,全靠自己的侍卫队压着。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闹事。
光明历3798年1月1日,年节到了。
尔莎大军暂时驻扎休息,后勤营杀牛宰羊好不热闹。
先锋营中,五千四百名士兵和四百侍卫队一起欢聚一堂。
雪羽进行了新年讲话,侍卫队每人发十枚金币,先锋营每人发三枚金币。
由梅洛尼、塞德里克、老约翰三人按人数马上下发。
人们兴高采烈,新年的氛围更加浓郁。
大家吃吃喝喝,载歌载舞。
雪羽还拿出了十弦琴,亲自弹琴助兴,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亚都尼斯和普利莫都在自己的军团区域过年,没有来雪羽这边。
反而是瓦妮莎来到先锋营与大家一起过年,对此雪羽并未说什么。
瓦妮莎看着清新俊逸的雪羽抚琴而奏,不由得沉醉于美妙的旋律之中。
曾经她也在荷里米昂的酒会听过雪羽的琴声。
不过雪羽已经今非昔比,琴曲也越发潇洒不羁,远不是从前的那种低调内敛。
梅洛尼满眼柔情的跪坐在雪羽旁边,二人黑白的肤色虽然差异分明,但总会呈现出一种协调阴阳的和谐默契。
众人当然知道这种错觉的由来,他俩必然已经在一起,而且是非常合拍的那种。
瓦妮莎不由想到:“如果当时挑明了雪羽的暗恋,与他相守,那么今天在他旁边的应该是我吧。”
但是那把弯刀的阴影不断浮现在她眼前,瓦妮莎悔之莫及。
明月升空,殷红的月光洒满大地,照在人们因欢乐兴奋泛红的脸颊上。
不达米亚城中,居民们庆祝新年的到来。
布莱特站在城门上,望着空中的月亮。
毫无感情地问道:“瓦妮莎带走那朵血月葶苈花了吗?”
温士顿低垂着头,“小姐已经拿走了。”
“但愿她能成功。”
“皇子殿下,雪羽的肉身强悍无比。
上次决斗的时候显现的白象法相,说明他已经进入银象之境。
‘血月葶苈花’是否真的可以杀死他?”
布莱特看着城中熙攘的百姓,冷笑道:“这种花朵的毒性并不会作用于肉体。
而是直接侵染人的灵魂,它会寄宿在人体之上,直至完全消化宿主的意识。
雪羽的肉体也会渐渐凋零,成为一块花圃,孕育新的花朵。”
温士顿担心道:“瓦妮莎小姐对这件事不是很赞同。
她认为雪羽既然能够从恶紫的降临中挣脱,这‘血月葶苈花’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布莱特摸着下巴自信道:“白象教的血祭法器乃是数百年前遗留下来的,效果肯定会受些影响。
但是这朵花却是最近开放的,雪羽固然肉身强大。
但是他魔法水平还不到风微境的程度,灵魂虚弱,绝对无法抗拒此花的毒性。”
温士顿沉默片刻,“希望如此吧。”
年节的夜晚人们举行着篝火晚会,死刑犯们欢聚一堂。
讨论着吃喝嫖赌,杀人越货。
而瓦妮莎,却坐在雪羽的马车中学习如何使用筷子。
梅洛尼细心的教导着她。
瓦妮莎柳眉轻蹙,“会用筷子,就可以吃火锅了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种餐具不是很复杂,我已经告诉布拉德利准备涮菜了。”
马车顶上的窗子打开,火锅开煮。
两女一男共同享用美味,对于瓦妮莎来说,麻辣火锅的味道当真是鲜香无比。
她是一位贵族小姐,对于与别的男子在同一个锅中捞东西吃,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雪羽应该算是个例外。
她早就想尝尝了,只是以往雪羽都是和亚都尼斯等人一起吃。
男人太多,她不方便加入。
瓦妮莎说起了许多以前在魔法学院中的故事。
雪羽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雪羽,吃完火锅,你可以跟我去一下我的营帐吗?”
雪羽还没说话,梅洛尼眼睛瞬间瞪大。
“当着自己的面,邀请我男人去你营帐过夜,是不是大过年的要给你开开荤。”
雪羽安慰地拍了拍梅洛尼的手。
“瓦妮莎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么?梅洛尼是自己人,不用刻意回避。”
瓦妮莎脸上露出清丽的笑容,“给你看一样东西,是你曾经亲自书写的。”
雪羽略加回忆,“难道是那封丢失的情书?”
瓦妮莎的营帐也在先锋营附近。
雪羽随着瓦妮莎进入了营帐之中。
他发现营帐之内弥漫着淡淡的魔法波动,可能是一些禁绝声音和气味的魔法阵。
“请坐。”
雪羽坦然自若,“不知是否是我曾经丢失的一封情书呢?”
瓦妮莎略显羞涩,“是你丢失的吗?当时是斯文卡给我送过来的,说是你特意为我写的。”
雪羽笑了笑,过去的事情早已如烟消散。
瓦妮莎打开一个柜子,郑重地取出一张皮纸,顺带着还拿出了一个水晶盒子。
雪羽看到那张皮纸的时候就知道真相了。
当年他非常喜欢瓦妮莎,然后便写下了一封情书。
只是彼时顶着猪猡法师之名的雪羽,没有勇气送出去。
谁想到几天后,情书竟然消失了。
现在看来,是斯文卡那个小子偷走了情书,送给了瓦妮莎。
他们应该是想捉弄自己,看一场笑话。
瓦妮莎那边却是当做不知,悄悄消弭了这件事情。
雪羽从瓦妮莎手中接过了皮纸,不禁感慨:“爷青回。”
那时的自己除了缺乏勇气,也深知一件事情的真相。
暗恋,不贪心就是天堂,贪心就是地狱。
情书只是写给自己看的,是对自己青葱岁月的一种缅怀。
它只是一道明媚的忧伤,上边书写着:
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我将不再回忆,
如果忘却就是记住,
我多么接近于忘却。
如果相思,是娱乐,
而哀悼,是喜悦,
那些手指何等欢快,今天,
采撷到了这些。
……
当时那个猪猡法师沉溺于暗恋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愁思之下写出了这首情诗。
如今想想,当时的自己多么感伤。
雪羽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时过境迁,不知你是否还是那个笔尖少年?
瓦妮莎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将其中的血月葶苈花放在桌子上。
花香蔓延整个营帐。
魔法阵将气味拘束在这里,不让其扩散。
瓦妮莎则是用手轻轻按在腰间的香包之上。
那里面是血月葶苈花的花土,这种花土可以禁绝花香的毒素靠近身体。
雪羽拿起那朵火红娇艳的鲜花,放在鼻下轻嗅起来。
血月葶苈花迅速枯萎,花香竟然幻化出一抹弯月的形象。
弯月瞬间钻入雪羽的鼻孔。
雪羽闭着双眼仔细品味着什么。
瓦妮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之前布莱特告诉她这么做的时候,她就怀疑血月葶苈花有可能对雪羽不起作用。
显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雪羽只是在那里静静闻着花香。
血月葶苈花枯萎后留下了一节花梗,雪羽将其握在掌心。
拿起情书,他轻轻地站起身。
一言不发地走出营帐。
“爷青结……”
血色弦月更加明亮,光影下的雪羽走得格外轻松。
瓦妮莎忍不住喊道:“雪羽,对不起!发生的很多事情,并非我的本意,我也只是被逼无奈。”
她诚挚地再次强调道:“真的!”
聪明人的沟通总是这般跳脱而突兀。
雪羽顿了顿,“瓦妮莎言下之意是指她暗害自己是被布莱特胁迫的?”
他苦笑了一声,“因为卡米拉那样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布莱特就争风吃醋对我痛下杀手。
这样心胸狭隘的皇子如何能够治理好帝国?好在他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布莱特的母亲是拉佳侯爵的表妹,他们二人也是表亲。
瓦妮莎虽然这么说,但真相是怎样的,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