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疼的不是你,一辈子站不起来的也不是你,宋景泽,你没资格说这些话。”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多了几分阴森出来。
宋景泽握紧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抿着唇。
“她若是在我病发之时来寻我一回,在我当初站不起来的时候找我一回……”宋惊鸿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闭了闭眸子,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宋景泽,你该明白的,我将她当成小妹来疼了,是她对不起我,并非我对不起她。”
“一个外人尚且能豁出性命去救我,她身为我嫡亲的妹妹,却从来来看过我一眼。”
宋惊鸿忽而笑了一下,可是眉眼之间,尽数冷意,他抬眸,朝着宋景泽看了过去,声音很低:“景泽,我从今往后,站不起来了。”
突然间的,宋景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张了张嘴,却觉得说什么都苍白的很,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腿,眼底也逐渐多了几分失落。
是啊,他的大哥从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子,是将军府的希望,可是那一场变故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全都变了
他的兄长,再也站不起来了。
“会站起来的。”宋景泽只能这样开口,他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开口:“我们从未放弃过去找天下的神医,大哥,即便是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弃。”
“你是将军府的希望,是我们的支柱,将军府不能没有你。”
宋景泽这样开口说着,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了。
“从我站不起来的那天开始,将军府的希望,就是你了。”宋惊鸿开口,声音逐渐变得平静,听不出来愤怒,也听不出来不满。
要守家护国大将军,怎么能是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
将军府,只有两个男子。
必须有一个人要扛着将军府,才能给宋沅一个安康无忧的将来。
这是将军府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即便宋景泽只是一个庶子,宋擎也想着给他谋个一官半职,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培养宋景泽,便是行军打仗,也是带着宋景泽的。
这一切宋惊鸿都看在眼里,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明白父亲的心思。
有嫉妒,也有怨恨,还有不甘,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将军府的安危重要。
这么多年,宋惊鸿过的,是真的不容易。
便是这样,他对待宋景泽和宋沅也是好的。
因为,他是兄长。
“大哥……”
“阿泽,这么多年父亲是从未放弃过寻找神医,但是寻回来的每一个,说的话难不成你不知道?”宋惊鸿嘲讽的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会有希望的。”宋景泽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开口道:“听说神医门的门主很快就要回京城了,大哥,他当时有药可以救你,现在一定也可以!”
宋景泽的眼神彻底亮了起来,还带着几分兴奋。
看着宋景泽这么激动的,宋惊鸿心里莫名也多了几分希望,微微抿唇,并未开口说话。
“大哥,会有希望的。”宋景泽捏了捏自己的手,很认真的开口说道。
这次,宋惊鸿低低的应了一声。
大哥从前,当真是天之骄子,是将军府的骄傲啊。
宋景泽微微抿唇,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在宋惊鸿的轮椅边上,半蹲了下来,抬眸间,直直的看了过去,就像小时候,仰视兄长一样,认真且虔诚:“大哥,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这样的宋景泽,宋惊鸿也是突然间就想到了小时候的场景,勾了勾唇,眼底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顺着他的话开口道:“嗯,会好起来的。”希望如此。
只要有站起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
宋惊鸿,惊若翩鸿,本该就是惊世之才。
宋景泽低低的叹息一声,想到小妹,也心疼的不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哥往后莫要只相信姜秋欢一个人的话了,便是圣人,也有被蒙蔽的时候,小妹今日当真是受了委屈。”
“小妹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了,大哥,我们都期待小妹长大,可是小妹长大,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太乖了。”
这么多年,他们都不在,不知道小妹在边疆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你们都是母亲的孩子,不该疏远的。”宋景泽继续开口道。
宋惊鸿微微抿唇,反思了一下自打宋沅回来,自己做的那些事,莫名就有些后悔,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最后,也只能低低的应了一声。
看着好像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对宋沅的态度了。
见状,宋景泽也就松了一口气,并未在这里耽误很长时间,说完了正事,很快就离开了。
不过因为刚才和宋惊鸿说的那些事,心情多少有些不好,走的时候,眸光在宋惊鸿的腿上落了一瞬,眼底多了几分失落。
宋景泽的天赋确实很好,但是也是真的比不上宋惊鸿。
因为宋惊鸿的腿,在京城里受到嘲笑的,不仅是宋惊鸿,还有整个将军府。
毕竟战功累累的宋擎大将军,却有一个残废的嫡子。
这么多年,宋惊鸿是真的过的不容易。
可是这一切,却好像怪不得任何人啊。
宋沅这边,不知道两个兄长都说了什么,也不是很关心。
倒是十三,有些不高兴:“姑娘,大公子不问清楚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草率的责备您,您不伤心吗?”
这也是十三好奇的。
她跟在姑娘身边的时间虽然没有十一长,但是还是很明白大公子在自己姑娘心里的地位的。
正是因为这样,今日她才觉得不开心,可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姑娘,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了?
怎么会这样呢?
十三一时间没忍住,就问出来了。
“伤心什么?兄长也不知道今天在含香阁发生了什么事,被人误解也是正常的事,没什么好在意的。”宋沅随口回答道,听得出来话里的几分敷衍之意。
十三张了张嘴,突然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而且她家姑娘,好像真的不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