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是下意识的,捏紧了那个帕子。
下一瞬间,猛地抬眸,只见营帐的帘子微动,紧接着影子出现,跪在了他的面前。
“属下来迟了。”影子低着头,低声开口道。
“无碍。”容清宴心情还不错,并未计较,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细查此事。”
“是,主子。”影子回答。
影子是来带容清宴走的,但是看见了那小姑娘,容清宴倒是不想离开了,吩咐了他几句,便叫人退了下去。
几乎是影子刚刚离开,小姑娘便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恍惚间,似是瞧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仔细看去,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宋沅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醒了?”看见容清宴坐在床上也并不是很意外。
毕竟针是她施的,时辰什么的还是拿捏的住的。
容清宴面色微微泛白,浅浅的点头,眼神一寸不避的看了过来,打量着她。
宋沅倒是没发现,抬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喏,喝吧,我熬了两个时辰。”
实打实的两个时辰,为了这碗药,自己都没有离开一步,一直守着的。
容清宴甚至能看见小姑娘的眼睛熬得都红了。
“你不用担心,你看着身份也不简单,我还怕你报复呢,所以不会下毒的。”宋沅随口加了一句。
她前世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的,但是如今十四岁的她,该是不知道的,宋沅并没有暴露自己秘密的打算。
容清宴眉梢微挑:“我信你。”
竟是说的毫不犹豫。
接着把药接了过来,接着,一饮而尽。
宋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接着又很快移开。
“咦,我的帕子呢?”
想到前世这人后来做的那些事,宋沅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她此话一出,容清宴另一只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没看见。”
宋沅找了找,没找见:“可能是丢了吧,算了。”
就是可惜了,她还记得,这帕子虽然丑,但好歹是自己绣的第一条帕子。
宋沅心里藏着事,竟是没有发现自己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容清宴听见这句,眉梢微挑,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
一开始喝药只是想着这丫头好歹熬了两个时辰,但是喝下去后,容清宴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轻快了很多,便是一直以来的隐痛,竟是都少了几分。
正值他诧异的时候,另一人走了进来。
“姑娘,我们该启程了。”十一进来提醒道。
本来早上就应该走的,但是为了这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最后还是没能离开。
这个时间点,倒是刚刚能赶着关城门回去。
宋沅想了想,回头去看容清宴:“你行吗?”
直截了当的询问。
听见这句,容清宴顿时感受自己受到了冒犯。
什么叫他行吗?!
眸色微变,为了证明一下自己,容清宴撑着自己从床上下来,然后道:“我当然行。”
说的极为笃定。
“那就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宋沅很不优雅的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京城那些贵家小姐的矜持和守礼在,然后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突然间回眸看了过来,眼底似是带着几分疑惑:“我说,你知道我要去哪吗?你和我顺路吗?”
都是回京城的,当然顺路。
只是宋沅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和眼前这人还不熟,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容清宴心里一跳,面上倒是镇静的很,多了几分笑意:“小娘子,这条路唯一的方向便是去京城,你除了京城,还能去哪?”
展颜而笑,面色发白,却掩饰不住他的风华。
这人,怎么像是一只骚狐狸一样?
宋沅挑眉,打量了他几下,接着勉强点了点头:“也是。”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看着她的背影,容清宴的笑容逐渐扩大,眼底多了几分深意。
他们马车不少,但是吧,都有东西,唯一两个可以坐人的,一个就是宋沅这个,一个便是几个下人的,总不能叫容清宴和下人在一起,便只能他们俩一起了。
马车不大,两人各占一边,分的明确的很。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容清宴心里却觉得不自在了:他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至于躲的这么远吗?
“小娘子既然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从前在京城怎么从未见过?”
容清宴懒懒的躺在边上的软枕上,这马车不大,他又高,也是力所能及的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就是宋沅瞧着,莫名替他觉得难受。
听闻这句,随口道:“那可能是你没见识吧。”
她也不是自小就在边疆的,也是五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出征才去的,也在京城待过几年。
容清宴唇角微抽,也是无奈了。
这多年不见,这小丫头什么都变了,就连怼人的这个功夫,都强了不少。
“小娘子,你当真不好奇我是什么人?”
容清宴不仅没有被她这个态度刺激道,反而起了好胜心,姿势变了变,面上多了几分笑意,那双眸子多了笑意的时候,莫名就多了几分勾人的滋味。
“你若是想说,早先便说了,自是不想说,我又好奇什么?”宋沅抬眸,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勉勉强强的,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总归京城算不上大,若你是什么身份尊贵的,我也很快就知道了。”
还真是这个理。
容清宴略微沉默,无话可说了。
反正只要是他开口,这小姑娘总能找到怼人的话,也是绝了。
为了避免气死自己,容清宴默默的闭了眼睛,靠着休息了。
他闭了眼睛,宋沅却突然抬眸看他了一瞬,眼底还带着几分怪异。
这人,和她前世印象中的荣世子不太一样啊。
前世此人性情孤高,心狠手辣。
可现在为何这般嘴欠?
当时扎根驻营的地和京城也不远了,虽然因为容清宴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还是赶着下午,回到了京城。
“姑娘,将军府怎么没派人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