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着窗前那一抹明媚的月光,一阵阵蝉鸣声传入了洛云真的耳畔。
他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泛着青黄的古旧书籍,拿到手心,缓缓地翻看着。
却说,伴随着房间内灯火的跳跃,一幅幅画面传入了洛云真的脑海中。他手心里摩挲着那本古旧的书籍,心神则是越发的地沉浸在了内容的海洋里,心情舒畅。
这大内金刚经讲的并非是像常人所想象的那般如何淬炼肉身的法门,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在书中说起了一位力拔五岳,手掌四方的前辈,如何闯过大小五道天劫,最终成圣的故事。
在这故事里,这位前辈的手段高明,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而其出身也非是寻常的习武之人,最喜好读书念经,学佛说法,渴望着有一天能肉身成圣,永垂不朽。
他曾于八百年前几度斩杀在世天龙,以手中一柄锋利无匹的长剑,杀尽人间不平,与神魔鬼怪妖兽打斗,罕逢敌手,气息雄浑伶俐,手上功夫其快无匹,最终还成为了南襄国的开国元勋,位列公卿,高居庙堂首辅之位,学识渊博。
传言,这位前辈曾预感到中原气象将乱,故而独身一人在临死时身葬东海楼山矶,发誓要以己身轮回气数死守中原气运龙头,防止中原乱象显世。
于是,最终的人间方才有了这近千年的安康盛世,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国与国间虽有摩擦,却也是长期共存,总体形势不断向好。
而这本书的最终,也是仅仅简单地提到了这名前辈的名字,江悬陆!
一个洛云真打小便耳熟能详的名字,是整个中原的一代天骄,传奇与命运皆不朽。
只见他缓缓地合上了手中书,轻轻迈开步子向着营帐外走去。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山岗,继而是带来了山野间的鱼虫走兽声阵阵。
洛云真轻轻从桌案上拿起了自己的佩剑,将其系挂在腰间,昂首阔步,出了营帐。
帐外月光洒下,地面上仿佛是结起了一层清霜,洁白如雪的土地上倒映出年轻人高瘦的身形,刹那间,洛云真的身体便被一抹月光所笼罩了。
他静静地抬起头来张望,夜空中星星点点缠绕在洛云真的左右,伴着微风的吹拂,缓缓地从他的两颊飘过,顿时便令他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夏日的夜空非常美妙,星星眨着让人难以忘怀的眼睛轻轻地凝视着人间。大地上,绿意盎然的树丛,回荡着野花的芬芳香气,伴着一缕缕的凉风吹拂,沁人心脾。
洛云真随手将定风波从剑鞘中抽出,脑海里回忆着方才读过的那个故事,不由得是心中情绪激荡。
只见他轻轻地将定风波抛向空中,任由着它在空中旋转直到最终落地,洛云真手上动作不变,旋即是一记探手打出,整个人连带着身子骨都感到了一阵的酸痛。
他这一掌算不得有多用力,虽说洛云真眼眸中颜色清澈,却是照映着整片星空,分外明亮。
肉身力量,肉身法门!
他脑海中不断回应着这八个字,竟然是不由得愣在了当场,旋即是起手画圆,静静地直接一掌推出。
刹那间,雄浑的真气从他身体里是喷涌而出,顷刻间包裹了洛云真身前五丈内的所有空气,将洛云真的身体都连带着向前迈出了好几步。
最终,伴随着洛云真体内翻涌真气的缓缓收敛,他面前呼啸的磅礴气势终于被逐渐消磨了个干净。
只见他轻轻看着自己手掌中不知何时所显露出来的淡薄印记,颇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自己方才发力的那一掌的掌心位置,掌心中一抹淡淡的血红色浮现在了星空之下,伴随着起起伏伏的林间晚风,显得是非常醒目。
洛云真反手再度推出一掌,顷刻间继而又是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席卷在了他的身前。
“砰。”只听一声沉闷的脆响传入了洛云真的耳中,顿时便令他脑门子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他赶忙是收了自己的功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着额头,眼角中顿时全是惊骇神情。
“这是。”他有些震惊的喃喃自语道,旋即是抬起了手,仔细的看向掌心上那枚越发猩红的亮眼符文,只见他眼眸中泛起了一抹紫光,继而是熠熠生辉。
“金刚掌印?”
一声惊呼在院落中传出,顷刻间回荡在这一方天地间,只见的洛云真神色顿时便轻松了许多,他缓缓的抬起手拿起地上长剑,对准星空便是一剑劈出,顿时令的这一方星空为之色变。
“轰。”一声惊雷自天界响起,刹那便传回人间,听到了一名身披甲胄,骑高马的年迈老者耳中。
这老者虽说年迈,却也仅仅只是双鬓微白,眉宇间还时不时闪露出一丝英气,给人的感觉是锋锐无比。
“逸儿,你哥还在这护国军阵吧。”年迈老者对着身旁身着蟒袍的年轻公子哥说道,只见他的眼眸里光彩熠熠,完全不像是此番年纪的模样。
“是。”洛云逸对着老者作揖行礼,神态毕恭毕敬,说话间还抬头看了看闪过一丝雷霆的天上。
天上万里无云,星辉璀璨。
不知是何处传来的雷声,闪起的闪电,洛云逸正愁眉不展。
却说,身旁的骑马老人却是直接一把将他从地面上拽起,也不管他是不是正思索着问题,直接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用马匹驮着儿子,便是一溜狂奔。
马蹄子踩踏在地面上,发出了哒哒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月夜中显得尤为清晰可闻。
洛云真仍旧在院落中伸手举剑,眸光中散发出的光辉分外清澈,伴随着他手中长剑的落下,最终是再度把定风波扔回到了泥土中,身上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之感。
“呼。”只听他大口喘着粗气,眸子里散发出的耀眼光芒非常夺目,却已经是在此刻写满了痛苦。
院落外传来了一阵嘹亮的马蹄子声,哒哒哒哒哒,踩踏着如霜似雪的月光是快步前行。
“吁……”一声略带沧桑的嗓音回荡在洛云真耳畔旋即是两人下了马,走入院中。
“父,父亲。”洛云真趴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的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道,旋即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昏黄的灯火下,洛云真的营帐内不知何时已经整整齐齐的矗立了两排黑甲甲士,只见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赫然是守候在一名重甲老者的两旁。
“速传军医。”老者回头,急切且大声的对站在最末尾的一名战士说道。
只见,这名战士竟然是赶忙将手中兵器解下放在了地面上,迅速的向着洛云真的帐外冲了出去。
他只感觉自己迎面尽是吹来的晚风,不由得是飞奔在风里,拼尽全力。
老者缓缓地踱着步子来到了自己儿子的榻前,他有些迟疑的低下了头,轻轻拍了拍洛云真的胸口,将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是加重了些。
“咳,咳。”两声咳嗦字洛云真口中传来,顿时只见他的嘴角处便流淌下了两行血水。
洛云尘见状,以为儿子是有了什么内伤,竟然是再度拍了洛云真两下,缓缓对他说道。
“儿子,你可是胸口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柔和且低沉,尤其是像不愿意被身后的甲士们听到一半,只见他双眸中闪现出一抹慌乱的神情,转而是迅速的强行克制了下去。
“箭,箭伤。”洛云真有些颤抖的对着父亲回答道,于是便合上了眼睛,昏睡了去。
洛云尘闻言,虽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此次受伤不轻,却也未曾料到竟然是这般的严重,只见他旋即是打开了洛云真的上衣,顿时只见他雪白的肌肤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伴随着伤势的出现,老人的眼角不由得是抽搐了一下,只见他嘴唇有些没有规律的颤抖着,旋即是令站在他身后的洛云逸目光一沉。
“爹,哥哥他?”只听洛云逸有些颤抖的出言对着父亲询问了起来,却见父亲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不由得是不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是有些苦涩的低下了头。
“放心吧,你哥这次虽然受伤严重,却也未曾伤及到要害,只需多加疗养,迟早便会痊愈。”洛云尘听到了自己小儿子的问话起先是微皱眉头,却也是将眉宇间的沉重稍纵即逝,迅速的转头笑着对洛云逸说道。他也是生怕自己这位小儿子着急,故而是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一些。
却说,当他再度转回头去,眼眸中则是再度闪过一丝凝重神色,旋即是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儿子的皮肤,有些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
“这般伤势,想必是打的很苦吧。”说罢,只见他抬起头向着头顶上方所吊挂着的那支烛火看去,眼中竟然还时不时的闪过一抹泪光。
却说洛云真仍旧是躺在床榻上昏睡着,额头发烫,神情非常的痛苦。
随着匆忙的脚步声,陆正华和那名甲士匆匆赶来,踏着夜晚吱吱的蝉鸣声,他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见过国侯殿下!”只见他走入帐中看到了那名年迈老者不由得是眼神中晃过一抹恍惚,继而是弯腰作揖行礼起来。
“陆先生?”洛云尘也是颇为意外,却旋即是不敢再继续耽误下去,只见他赶忙是向着陆正华回了一礼,继而说道。
“还请先生先看看我家儿子,如若不好,带回京都去诊治吧。”他的声音非常紧张,竟然是在此刻有些颤抖,听的站在他身后的洛云逸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
“诺。”陆正华说道,于是便正步走向了洛云真所在的床榻,轻轻地捻起了洛云真的一只手,两根手指附在了他的脉搏上。
只见他连连摇起头来,最终是过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方才放下洛云真的手,他缓缓说道。
“危及不到性命,但若是在此处简陋治疗,恐怕洛公子这一身的道行也很难保全了。”说完,只见他向着洛云尘又一次作了一揖,旋即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还是带回京都疗养吧,恐怕以大公子的性子是很难在此处安心养伤的。”陆正华再度说道,旋即是转过了身去,拿起了手边的一只银针,对着洛云真的胸口便扎了下去。
于是,这一日,洛云真虽然学会了大内金刚经的第一重境界却也是体内的伤势彻底恶化。
最终,由洛云尘这个南线的主帅在这一天的深夜拍板敲定,决定让洛云真回到京都细细疗养,等到百日后身体痊愈,再度返回战争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