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拾一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做了一场梦一般,只是台阶上的那一双脚印,却清清楚楚提醒他,刚才的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衣男子,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最后留下一句“记得要多读书啊!”,燕拾一只觉一切都是那么地莫名其妙。
燕拾一想起白衣男子是莫敬天的知交友人,或许已经进入藏书楼会见莫老头去了,只是当他自己进入藏书楼的时候,却只见到莫老头正窝在那里,巴拉巴拉地抽着寒烟。
“莫老头,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抽完最后一口寒烟,将烟杆反过来倒扣在地面上,抖干净了里面的烟灰,才说道:“来过!”
“人呢?”
“已经走了!”
“这么快!”
白衣男子从自己面前消失到自己走进藏书楼,中间只是片刻的时间,说上几句话的时间都不够。白衣男子如此来去匆匆,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那人到底是谁?”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头也不抬,只顾着整理烟丝,“一个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简直就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燕拾一戏说道。
莫敬天只是冷哼了一声。
燕拾一见他不跟自己拌嘴,便说道:“你这朋友倒是奇怪,过来找你,跟你估计也说不上两句话,却陪着我聊了一两个小时!”
“是吗?”莫敬天言语平淡,心中却知道了浩然剑还没有跟着小子点明身份。
“对了,莫老头,你那朋友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要我多读书,到底有何玄机?”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笑道:“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要启程去面见儒圣了!”
燕拾一奇怪说道:“面见儒圣跟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儒圣是谁?”莫敬天自问自答,“儒圣是天纵之圣,可以说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虽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只说自己“述而不作”,但也是由他开始儒家学派这个名字才开始正式为世人所了解。在儒圣之前,虽说也有儒家学说,但都是零零散散的,是他老人家上古之学传承下来,延续下来的。”
“那有怎样?”燕拾一依然想不明白自己读不读书跟见不见儒圣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莫敬天骂道:“臭小子,你真是愚不可教。像你这般不学无术,对儒家的知识完全不懂,等你见到了儒圣,他老人家考起你来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是不是会给他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到那时,他老人家不救你之余,兴许还连带着剥夺了你浩然剑主的身份。”
燕拾一笑道:“原来是表面功夫!”
莫敬天拿起烟杆,朝着他的脑袋结实地来了一下,喝道:“什么表面功夫!这段时间你不单单要修行,还要分些时间出来读些圣贤书才行。”
燕拾一只能点头,想到的却是既然有求于人,那读些别人的著作也是应该。
“莫老头,圣庙到底有多远?”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说道:“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燕拾一不耐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到底远是不远?”
莫敬天笑道:“我要去的话,眨眼就到。你去的话,估计得走上大半年!”
燕拾一一阵冷汗,“怎么这么远!”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春季一过就出发,这样正好刚在年底见到儒圣,正好可以给他老人家拜年!”
燕拾一一阵无语,不过也好,大半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去读一读儒圣他老人家的书籍了。
就在燕拾一打算静下来修行的时候,王太平突然来了。
“胖子,怎么是你?”
想起自己还欠着这胖子的两顿烧烤,燕拾一莫名有些心虚,不会是讨债来了吧。
王太平却似乎早已忘记了这回事,确切的说是燕拾一不开口,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跟曹破的那一场比试,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帮上忙。
“教宗他老人家有事找你,要你去一趟玄乾宫。”
自从教宗相中燕拾一这小子之后,王太平就没少干这种跑腿的差事,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为了完成教宗交待下来的任务,想尽办法,最后不得不偷了自己父亲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任务没完成不说,还连累得自己被父亲狂揍了一顿。
王太平除了哀叹自己命苦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谁叫那个人是教宗,大乾皇朝修行界的第一人。
燕拾一听到王太平不是来找自己讨还烧烤,反倒放下心来,只是望了眼天色,月已中天,忍不住问道:“这么晚还要过去?”
王太平也是无奈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教宗大人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让我一定要将你带到!”
燕拾一觉得今晚的怪事太多了,傍晚时分,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跟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最后被莫老头解释清楚了,只是白衣男子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现在教宗又要见自己,细究起来,自己跟教宗其实也不熟,见不上两面,话也说不上两句。
“知道是什么事吗?”燕拾一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个陷阱等着自己去跳。
今天修行的时候,他莫名就觉得烦躁,体内一直有股难以言状的压迫感,让自己一直渴望杀人,这股压力不去,他真的很怕出去外面,生怕一个忍不住便会大开杀戒。
王太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教宗他老人家并没有说。”
燕拾一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去一趟吧,王太平怎么说也不会害自己。
“走吧!”燕拾一说道。
等两人从原地消失之后,莫敬天才发现燕拾一这小子竟然连浩然剑也没带就走了。
“燕拾一!”
莫敬天冲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燕拾一的人影,早已跟着王太平取得远了。
燕拾一虽然去过两次玄乾宫,但去的也只是乾武广场,至于玄乾宫其它的地方,一处也未曾去过,更别说教宗的住处了,而这一次,王太平由于急着将他带到教宗面前,走的是跟上两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所以燕拾一只能由他领着在皇城内奔走。
就在刚要转过龙象街,再有两条街就到玄乾宫的时候,王太平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燕拾一一下子挺不住脚,将他撞倒在地。
王太平却没有怪责他,站起来后只是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脸上神情肃然,如临大敌。
“胖子,怎么了?”燕拾一见他神情慌张,忍不住奇怪的问他。
王太平轻声说道:“有杀气!”
“什么?有杀气?”燕拾一惊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出来,连铁棒也忘了带了,急忙问道,“目标可是我们?”
王太平说道:“还不清楚,对方不止一人,就埋伏在对面的楼顶上。”
燕拾一向对面的楼房望了一眼,正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两人等了良久,对面楼上一直没有动静。
王太平松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燕拾一点头,目标不是自己二人,那是再好不过了,自己铁棒没带,至于王太平,他对着小胖子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比较起来,如果这时同行的是李慕瑶,他便不会如此紧张。
“走吧!”王太平又等了一会,见对面还是没有动静,终于拉起燕拾一,快速地越出龙象街,冲向前方的长生街。
长生街并不长生,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在这条街上,最出名的是几家卖棺木的商铺,整个皇城的棺材铺都在这一条街上。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突然有利器的破空之声响起。
燕拾一回过头一看,只见两道箭矢携着狂风之势正朝着两人背后射来。燕拾一见状,连忙将王太平推往一边,而他自己却朝着另一边越开。
“嘭!嘭!”
二人刚好避开了那两道箭矢,而那两道箭矢却射在了对面的墙上,爆破出两声巨响。
“谁?滚出来!”燕拾一恨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王太平却知道今晚必难善了,在离开龙象街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伏击之人并不是自己可以应付,只能等着书院的人前来救援,前提还是燕拾一能够发挥出那天在乾武广场上击败曹破的实力。
王太平甩出了一柄匕首,那匕首化成虹光,快速地往浩然书院的方向飞去,正是梅清秋送给自己弟子的,这匕首梅清秋一共打早了十把,十个弟子一人一把,就是为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通风报信用的。倒不是梅清秋对今天的事有先见之明,而是京都里头对浩然书院不怀好意地大有人在。
王太平将匕首甩出之后,便放下心来,自己跟燕拾一二人,怎么说也可以撑到书院的人前来救援。
在匕首从长生街消失不见的时候,龙象街那处有数十道人影从醉仙楼一跃而下,向着长生街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