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抓到?”
钟升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众人,接着道,“没抓到就没抓到吧,起码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
他一挥手,“都下去吧。”
“是。”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地离开了,只留下何方进一人仍跪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不走?”
钟升站了起来,先是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责备之意。
接着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是我发的信号让你回来。”
“贼匪猖獗......此事皆因我起,身为镇令的我难辞其咎。”何方进沉着声,低垂的眼帘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特向钟公请辞。”
“请辞!?你去哪?”
钟升回头看了他一眼,瞧了瞧他的小臂,笑了笑,“就算要走,也得先把这桩事了结了再说吧。”
“是。”
何方进听钟升这话,知道钟升这是不肯放他走,让他戴罪立功的意思。
其实他本身也不是真的要辞官,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么大的阵仗,光靠我可不行!
“事因你起,就该让你结束。”
“你也不用怕那什么南汉之刺,有我在,你只管把它们的尖给我敲掉磨碎!”
“不过,”钟升仍是盯着他,“你也别以为这两次的事情就算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办得好,我可以既往不咎,若你办得不好......”
“办得不好甘受责罚。”何方进迅速回道,“我保证将那匪首拿下!”
“呵,单凭你还拿不下他们的头领,”钟升站直着身体,伸出小臂搀起他,“他可是元灵境的强者,你要拿下几乎是不可能。”
“元灵境?”
何方进一边起身,一边看着钟升的眼睛。
“不错,二转元灵境。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一次亲自来的原因。”
“二转元灵境也劳您大驾?临风城那么多元灵境高手,派几个过来不久成了?”
听到他这么说,钟升倒是不说话了,面色阴冷地看着他。
“属下失言!”
刚站起来的何方进却是要再度跪下去,但却被钟升拉住了。
“一天到晚跪来跪去的,你也不嫌膝盖疼。”
钟升眼含深意地拉起他,“其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之后我知道,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这话怎么讲?此人是您找了许久的?”
“算是吧。”钟升点了点头,“你可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是谁?”
“高一鹤。”
“高一鹤?风中之鹤高一鹤?”
“不错,南汉之刺十二分区第五分部的副堂主,有‘风中之鹤’称号的高一鹤。”说到这里,钟升的面色凝重,“若是他的话,可不是几个校尉就能对付的。”
“对,”何方进的额头上忽然冒出汗来,“三年前他初入元灵境的时候,就曾以一己之力杀了一名城司的二转元灵前辈,被围剿之后重伤遁逃,没想到......”
这些年,为了维护镇子治安,他也曾查过不少档案资料,很多赫赫有名的罪犯他都有所了解,包括这高一鹤。
“他去年的时候就回来了,而且已是二转元灵。”钟升走回到原先自己所坐之处,摩挲着椅把,“三年前他从我手下跑了,这一次......”
说话间,他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稍一用力,那段椅把便碎成了粉末。
......
于昊坐在高先生的身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于昊,吃面啊,看我干嘛?”高先生夹了两口菜,放到于昊面前的碗里,“这面呐,可是好东西,三年前我落难的时候,也是得亏了半碗面,才活了下来。”
“那半碗面呐,吃得我是毕生难忘。可是我再怎么找,却是再找不到那样的人间美味了......”
“我......”于昊有些犹豫,却也拿起了筷子,吃起面条来。
他其实并不饿,但是高先生发了话,吃些也无妨。
“二人吃得什么面呐?”
正当于昊夹起一筷子面的时候,忽然有个带着草帽的男子径直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高先生的左手边。
于昊面色一冷,刚要伸手摸刀,却又是想起了什么,认真地说道:“吃这里的冷面。”
“冷面难吃,我替你热一热。”
说着,那人便伸手端向于昊面前的那碗面。
“哎,”高先生却是突然伸出筷子拦下了他,“真要吃自己再要碗。生平最见不得从别人嘴里夺食的。”
“您就是高先生?”
那人也没发脾气,而是呵呵一笑,“早就听闻您的大名......”
“行啦,”高先生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叫你来不是为了听那两句马屁话,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事不难,目标每隔一段时间喜欢去西边翠湖居喝两碗酒,而且只带两名护卫。”那人接着道,“每次去的隐秘,并且停得很短,一般不超过半个时辰。”
“你能确定他这两天会去吗?”于昊接着问道,“最近这种情况他应该不敢乱走动。”
“会的,”因为草帽遮掩,那人只露了半张脸,“而且就在这两天。”
“要他不去怎样?”
“那你就直接去他家找他吧。”草帽男子朝着于昊一耸肩,“他住的宅子里护卫可多了去了。”
“你!”
于昊一拍桌子,瞪着眼睛看他。
“于昊。”高先生忽然开口道,“不得无理。”
“没有其他的方法吗?”高先生继续问道,“比如他那些宅子?”
“他有三四处宅子,而且一般他就住在镇司的院里,就算是回去,”草帽男子摇了摇头,“也会带上很多护卫。”
“嗯。”高先生点着头,其实分部调来的人手大多还没进乌木,所以在镇子里实施一场大的行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不建议您现在动手。”那草帽男子开口道,“毕竟东魏的人这两天也有些躁动不安,若真出了事,他们可能以此为借口暂时接管乌木。”
东魏和朱瑾,是一种附庸关系,朱瑾依附于东魏,虽说名义上朱瑾仍保留着大部分的自治权,但是每次一出事,这些人便如同见了蛋缝的苍蝇一般围上来。
“这次来的是沙宗,更是以激进闻名。”
“目前的东魏大权,有一部分是在这沙宗手里,若他们趁此机会夺得乌木部分权力,对于我们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草帽男子接着道,“这些年他们沙宗已经将势力渗透进不少城镇了。”。
“我知道,”高先生摆了摆手,“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草帽男子:“你只要好好躲在暗中,当好眼睛就行,这比其他事情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