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脸一下子都吓白了,她惊恐地说:“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
普丽希雅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认出来的。我的房间里就挂着《南境十子》和《湖畔教学》的原版画像,整整三年来,我每天都看着他,在餐厅时就认出了他,只是不敢确定。昨天,终于证实了。”
安娜咬着嘴唇说:“你们已经结婚了……”
普丽希雅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嗯,我本来不想的。可他对我说,要是随意玩弄女孩,即便是对他倾心的女孩,他和那些混蛋贵族还有什么两样?我拗不过他,就和他在我家的神殿里许下了誓言。”
普丽希雅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说:“我该走了。你们不用怀疑叶苏,他的心始终向着共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派别,不过会坚定站在自己丈夫这一边,也会尽力阻止我的父亲与共主对抗。再见了,我不一定能够随时出得来,有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安娜看着普丽希雅消失在茫茫大雨中的身影,心中的火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不禁感叹道:“为什么精灵世界的好姑娘,都被他给迷住了。”
这时,叶苏阴沉着脸冲进了屋,吓了安娜一大跳。叶苏愤怒地说:“我终于知道伊斯廷和归顺他的大贵族怎么富有了。原来,西境早就被伊斯廷控制住了,这几个贵族趴在西境的头上源源不断地吸血,一个个都喝撑了!”
“还有,伊斯廷的家族控制着四大王国的赌博、卖*淫、贩卖人口等黑色产业链,玫洛薇生产的药品等进入帝国的渠道也被伊斯廷牢牢地把控着,哄抬价格。安娜,你知道一只青霉素在这里要多少钱吗?100洛币!但我们的出口价只有五个洛币!我本来是想借此发财的,可是一想到人命关天,就没敢这么做,这倒好,让他发财了!”
“普丽希雅刚才来了。”安娜见叶苏越说越生气,赶紧说。
果不其然,叶苏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说:“她……为什么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呢?”
安娜说:“怕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紧接着,她把刚才普丽希雅说的话转述给了他。
叶苏想了一会儿就冷笑着说:“才三千人就想吃掉我的伯爵府,未免太小看我叶不凡了。”
“你叫叶苏。还有,请不要在真灵说出你的名字好吗?”
“对不起,未免太小看我玫傲天了。”
“你叫玫珪。”安娜说。
叶苏笑了笑,找到了瑟琳娜和风姿、蝶未,对她们说了伊斯廷军队来袭的事。
瑟琳娜眼中满是血丝,精神也有些萎靡,不过还是说:“只要他敢来,我们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叶苏笑着说:“不用那么悲观,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他拿出一张纸,刷刷写了几行字,交给了瑟琳娜和风姿,“这个是操纵白雪和流火的方法,我今天早上回来时试验出来的。”
他又对蝶未说:“你和黑山交代一下,让他做好准备。你从旁协助。”
说完,他站起了身,“我赶紧去王宫见一下姐姐大人,这一次,我要彻底断绝伊斯廷和帝国贵族的命脉,直到他们向共主求饶为止!”
“等等!”瑟琳娜叫道。
叶苏说:“怎么了?”
瑟琳娜睁圆了眼睛:“你不是在开玩笑,对吧?对付三千人军队这种事,你交给我们三个人?”
叶苏说:“是啊,怎么了?”
他好好想了想,又说:“我也觉得这样的阵容太夸张了,要不蝶未你和我一起去王宫吧。我觉得瑟琳娜和风姿出手,应该用不着我们的巡城骑士出马了。”
瑟琳娜无语了,她说:“你还是带安娜进宫吧。我们需要蝶未。”
蝶未大度地说:“我也觉得留在这里比较好。”
* * *
叶苏和安娜坐在马车上,听着哗哗的雨声,气氛有些尴尬。
安娜主动说:“对不起,伯爵大人,我不该那么说你。至始至终,你都是站在共主这一边的。普丽希雅和我说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派别,但一定会站在自己的丈夫这边。她是个好姑娘,和我想的不一样。”
叶苏说:“谢谢。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两人不再说话。
到了王宫,见到了艾琪璐后,艾琪璐平淡地说:“伯爵大人,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干。居然几十个人就能毫发无伤地把一千多个人给捆了起来,还能让女神像泣血,博得了为女神复仇的名声。如果是别人的话,一定会被骂为魔鬼。我的话,那些贵族敢直接把我赶下台。”
叶苏说:“姐姐大人,你是在赞美我还是责怪我呢?”
艾琪璐看着叶苏,幽幽地说:“我爱你,也怕你。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就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改变对人类的看法,肯定会继承对人类的仇视政策。我简直不敢想象,与你成为敌人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叶苏笑了笑,“姐姐大人,我们不是敌人,是家人。你究竟害怕我什么呢?”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也没有能够阻挡你的东西,这让我害怕。”艾琪璐坦白地说。
叶苏:“姐姐大人,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琪璐笑了,“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她示意叶苏坐了下来,“伯爵大人,今天找我打算做什么呢?此刻你似乎应该待在自己的庄园里准备迎战伊斯廷的三千军队吧。坦白说,我觉得你的手下这次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伊斯廷派出的三千军队里有不少顶尖的灵术师。”
叶苏说:“这个就不牢姐姐费心了,我想和您商量的是之后的事情。请允许我对帝国进行商品倾销,让我来彻底摧垮帝国贵族的经济命脉。这对帝国也很有好处,大量的商品进入,本身就意味着不菲的关税收入和商品税。”
“这样就足够了吗?”
叶苏摇头道:“不行,伊斯廷还控制着四大王国的赌博、卖*淫、贩卖人口等黑色产业链,并且牢牢地掌控着西境的大片土地,控制着无数的人口在他的土地上劳作,肆意操纵粮价、药品价格。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可以让他感受到痛彻心扉的疼。”
艾琪璐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请以您立即下令在南境打击黄赌毒和人口贩卖,并发动粮商将余粮运至帝国,北境和东境、玫洛薇、玫瑰领那里我会协调。”
艾琪璐说:“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让艾尔莎回南境做这件事。”
叶苏说:“那就多谢姐姐大人了。”
艾琪璐说:“是我应该谢谢你。”
叶苏起身刚想走,又犹豫了一下,艾琪璐说:“叶苏,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要不安娜你先出去一下。”
安娜离去后,叶苏说:“艾琪璐姐姐,有件事情我还真的想要请求你。”
艾琪璐说:“你不会对我的话留心了吧,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叶苏说:“不,我是说真的。”
艾琪璐:“那你说吧。”
叶苏说了几句,艾琪璐揶揄地看着叶苏良久,随即说:“好吧,我答应了。”
* * *
叶苏走进马车后,安娜看着他,想问又没敢问。
叶苏主动说:“安娜,刚才我请求共主,若是普氏家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请宽宥普丽希雅,让她能够活下去。共主答应了。”
安娜说:“伯爵大人,我觉得你和共主的关系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叶苏点了点头,“她是艾薇儿的姐姐,也是我的至亲。可我们的关系也时常让我困惑。霜月狩猎后,她给了我‘南境十子’的巨大声誉和被称为‘精灵之光’的妹妹。雪月狩猎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笼络住我的了,心里有些焦虑。我知道,大姨子一直对我很有戒心。”
“安娜,这就是我迟迟不愿意来帝国的原因。我从心里有些害怕我的姐姐大人,不怎么喜欢和她打交道,可我也不能看着我家的大肚婆在那里掉眼泪。再加上不放心洛川公主那里的战事,我才勉为其难来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她直截了当地说了,她害怕我。”
安娜扶着自己的头说:“伯爵大人,你先别说话,我的头有些晕。”
她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呼吸了几口清新的雨气,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叶苏国王,你对南境或者精灵王国有野心吗?”
叶苏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瑟琳娜,最近三个月的玫洛薇高层会议,她都参加了。我要真有野心的话,怎么也瞒不住她吧?”
安娜又说:“那你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吗?”
叶苏说:“这个你应该问艾薇儿,从来只有共主伤害我的份。”
安娜又问:“其他王国的国王在雪月狩猎后,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
叶苏摇了摇头,“我和洛川公主、灵美女王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其中很多信件瑟琳娜也都看过,你可以求证。”
“很多?为什么不是全部?”安娜警觉地问。
叶苏不满地说:“安娜,你差不多一点!我能让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南境人参与国事,看自己的书信,你还要我怎样?洛川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就不能有些隐私吗?”
安娜一下子怔住了,随即惊叫了起来,“什么,‘北境之星’……”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便压低声音说,“‘北境之星’是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