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拳一拳的重击锤在韩凌的脸上,这让他脸上的红肿淤青渐渐浮现出来,鼻血在拳头的挤压下在脸上乱飞。他的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男人的手指,但男人依然一拳一拳的把拳头印在了他的脸上。周围突然窜出几位老太太大叫着停手,但男人根本没有想要停手的样子。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韩凌的左眼上,他左眼的红肿大得已经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珠。他的脸上最早感觉到的并不是疼痛,只是很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脸上面,让他觉得脸上好像留下了一个坑,然后他才感觉到疼痛,像是用钳子夹住了他的骨头一样。他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了,疼痛好像带动了全身,让他无法动弹。
“有妈生,没娘教!有妈生,没娘教……”男人重复着这两句话,每一句就给韩凌一拳。这下重拳不仅仅是打在脸上了,还有胸膛和肚子。他刚想要再给他的嘴巴来上一巴掌的时候,后脊骨的一阵浓烈的寒意让他停手了,他愣在了原地。韩凌嘴里若有如无的吐着“去死”这两个字,但这并不是让他停手的原因。那像是一只恶魔的眼睛看向他,那只充满杀意的眼睛带着许多血红看着他,来自韩凌那只没有受过伤的右眼,像是贯穿了他的灵魂,让他感受到来自灵魂彻头彻尾的冰冷,好像有让他随时死去的可能。
“去死!”这次韩凌说的更加清楚了,但还是很小声。男人大叫着一声,吓得赶紧把他丢在了地上,拨开人群就跑了出去,围起的人群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逃去的背影,只有那几位老太太赶紧跑了过去把韩凌给扶了起来。这个时候伊卡才赶紧凑了上去,背起韩凌就往人群外面钻,根本不顾几位老太太的劝阻。她跑出了游乐园朝向了韩凌公寓来的方向,当然失去意识的韩凌就任由伊卡柔弱的身体背着他在街上不找边际的乱跑,即使走错了路他也根本无法提醒她。
那像是地狱一般,整片大陆都是建立熔浆上,熔浆在熔岩的缝隙间微微喷发着,冲起的一小段红色熔浆柱突破着空气中弥漫着灰色的土尘,那些大概是散在空中的石灰岩。韩凌站在上面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熔浆在他旁边不断的冲起,越冲越高,高过了他的头顶,吓得他朝后面退了好几步,一脚踩到了滚烫的熔浆里面。这烫的他哇哇大叫,他想要把脚给提起来,但是熔浆像是对他有着一股吸引力,死死的吸住了他的脚,但他还是使劲的想把自己的脚给拔出来。脚上的滚烫让他难以忍受,大叫已经完全不能够让他缓解疼痛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掐着自己的手来转移疼痛的注意,甚至还把嘴巴对着熔浆吹气,但很明显这些都没有用。那种感觉像是有很多火蚁在钻进他脚上的每一个毛孔,然后再钻了出来,这种疼痛从脚沿到小腿,到大腿,甚至开始到了他的上半身,最后到了他的大脑。最怕疼痛的时候脑子的意识还十分,甚至说是万分的清晰。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种每个细胞都在被火蚁撕咬的痛苦,不顾地上时不时喷发出来的熔浆,在地上疯狂的打着滚,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脚给拔了出来,但疼痛依然没有减弱。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突然消失不见。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全然不同。悠然的绿色和蓝白交融着绵延到了天边的尽头,微风吹动着绿色像是波浪一样荡着。他躺在柔软的绿草上面,上面些微粘着一些露珠,但他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露珠让人感到很温馨。所有的一切都想要他睡下去,一直睡下去。
突然他猛的一睁开眼。左眼并不能够支持他睁开,肥大的一块肿包遮住了他。天花板很熟悉,是自家客厅的,上面还有好几个明显的坑窝。以前找过房东要求修补,房东对他一阵嘴上功夫就让他完全放弃了,保持着只要楼上的人在上面一动,天花板的那几个坑窝准掉灰渣下来的状态。他想要起身,但身体疼痛无比,就是稍微的动一根手指都能够带动他整只手的痛。为什么不把我放在床上?他也是觉得无语了,病人怎么说也是有特权的吧?然而自己居然是被放在这硬邦邦的沙发上。
韩凌稍微扭了一下头好让自己看到周围的情况,但就是这稍稍的扭头让他差点痛哭出来。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傻不拉几就去打人家了。对了,我是怎么活着出来的?他愣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也许是哪位正义人士终于出手了。
厨房突然传来的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烧水壶的水烧开了。他思考了一下,不可能会是伊卡烧的,她连最基本的生活要素知道的都不齐全。熟悉的局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得很快,房东头裹着一张洗头布,洗发水不断的从她头发顺流而下,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她表情十分的恐慌,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家的钱被偷了一样。
“哎呦,多浪费!”她肥大的身体,飞快的跑到了厨房,引起的震动仿佛能把这脆弱的地板给踏穿到下面一层。韩凌躺在沙发上感受到震动,弄得他喊痛。房东把烧水壶给提了下来,大大咧咧的说到:“叫啥叫?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伤至于么?”
“什么叫做这点伤?我感觉都要死了好吗?”
“你平时不是给我惹事的时候跑得飞快吗?这次怎么了?跑不掉了?”
这就把韩凌问得很尴尬了,说实在当时确实没有反应过来才没有逃跑成功,留下这一顿暴打,弄得半死。他突然想起一点什么,赶紧闭了眼,想要装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我去……还是问了。他保持着沉默,紧闭着双眼。快走,快走。我睡着了。
“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房东反复问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更大声。
“啊……痛痛痛!!”充满着肉和力量的手扯着韩凌的耳朵使劲往上一提,弄得他全身痛。
“睡着了还会痛啊?”
“当然啊!快放手!我是个病人!”
“是脑壳有病吧。”房东放下了韩凌的脑袋,然后摸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的说着:“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我说她是我亲戚,你会信么?”
“我信,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啊!”房东猛的拍了他的后脑勺,痛得他大叫起来。“人家那么漂亮,也不看看你那挫样,配当人家的亲戚吗?”
“你在打我我跟你急。不信就算了,干嘛还动手了。”韩凌恶狠狠的盯着她,“别打我了啊,再打我,我就死给你看看。”
“真是没用。”房东转身把烧水壶中的开水倒进了旁边的药罐里面,然后用盖子盖好了放在了旁边。“这是你的药。当然钱是我垫着的,你记得还就是。”
小气老肥婆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他仔细看清了,是自己的房东没错。肥胖的身体无人能够模仿,那即使洗了也是乱糟糟的头发也是很少人能够拥有的。洗发水沿着她凌乱的头发流下了,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水滴,她也根本不在意,这也很符合她在韩凌中的形象。
“醒了么?”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韩凌一跳,让他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沙发的角上,弄得他叫痛。
麻烦精来了……